生意谈妥了,罗寿恒也没有再多逗留,很快就起身离开。
吴玄之站在楼上,看着罗寿恒的背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两次调动新军,都没有找吴赫。
一方面,吴赫是川中总督,调集新军进入陕甘地区是很犯忌讳的。二来,他也不想把修行界的事情牵扯到对方的身上。
自己做的很多事情,不太适合吴家人参与进来。
“滴。”
忽然之间,吴玄之的手腕上微微一震,是从他佩戴的手表中传来的。
他的念头转动,便有大量的信息传输而来。
在下一刻,这些信息就全部映射入了他的大脑之中。
他的思维转动,快速将这些信息解析了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阳都等人已经抵达伊犁地区,预计会在五天内进入川中。
吴玄之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便关闭了手表。
自从洪荒界搭建起来之后,实验室的员工开始了许多延展功能的研究。像这种远程信息传输便是其中一种,传输的方式并非是无线电讯号,而是幻境的信息辐射。
在物质世界可能相隔千万里的地方,但在幻境中可能就一步之遥,甚至连一步的距离都没有。
只要现实世界的某个物体中提前安装好坐标点,就能轻松的隔着大半个欧亚大陆的距离,将远处的信息传输过来。
吴玄之又重新叫了一杯茶,继续喝了起来。
在刚刚的那一堆信息之中,不仅有阳都等人的位置信息,还有他们这一路的经历。
羊滦如实的将他们在黑海遇到东欧超凡者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还发送过来一篇精神秘法,乃是那超凡者的秘传。
这篇秘法的俄文名字叫“heчnctar”,如果翻译成中文的话,可以理解为不洁的、污秽的。但如果从整个修行法门正文内容来概括的话,这篇秘法应该取名为《心魔经》。。
他们杀了那几个黑袍人,摄取了几人的魂灵,直接提炼了他们的记忆,获得了这篇秘法。
吴玄之快速的将这篇秘法浏览了一遍,眉头先是紧皱,旋即又舒展,到最后,甚至都有种击节赞叹的冲动。
这篇秘法的本质上就是一篇催眠的术法,但不是催眠别人,而是催眠自己。
在中国的诸般修行法门中,大部分追求的是打开幻界、能界和空界。
到了最高境界,便要与道相合,或者叫天人合一。
但这篇秘法则是通篇追求的对自身的修行,一切的能量来源,皆从内心生出。内心壮大,从而进一步的推动肉身的壮大。
他们甚至认为,内心的能量是无限的,内心的执念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调动身体的一切,甚至可以令细胞无限制的分化下去,从而达到延长寿命,增强体魄的目的。
在羊滦的描述中,那几个修行者的确具有这样的特质。
他们的肌肉、筋骨和皮肤的强度要远远超过普通人,连羊滦都需要全力出手,才能斩断他们的头颅。
如果换一种理解,这些人甚至可以用肉身硬抗一些轻武器的子弹。
这一点,不仅很多国内的传统修行者都做不到,连吴玄之也不行。
将官道的修行虽然以肉身为主,但每一个器官中都蕴含着一部分神魂。这代表着他的身体只是由无数的小生命组成,但强度上并不如何出色。
顶多就是恢复能力会强许多。
“欧洲和西亚那边的修行者,在对人身的自我信念方面的挖掘,已经走得很深了,这非常具有借鉴意义。”吴玄之将这篇法门又看了几遍,心中啧啧称叹。
要说起来,将官道的传承中,实际上也有几分西方修行者的影子。
毕竟他们最早的传承源于祆教,那也是走的心灵和祭祀的路子,只是后来不断的融入了东方的文化,才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事实上,虽然心灵的力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的影响着中西方的修行界。
最好的例子,便是修行者受到王朝压制的事情。
大部分的修行者都能使出种种奇诡法术,或是千里御剑、或是隔空咒杀、或是御使鬼神,按照道理,以修行者的掌控的实力,在冷兵器时代简直就是无敌。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进入战场厮杀,直接去控制达官贵人,就能高高的凌驾在王朝之上,成为天下的主人。
但事实上,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修行者,从两千年前开始,就都陆续的退出了历史舞台,只能潜藏在暗处,受到王朝的节制。
究其原因,还是万民的信念影响。
一个人的信念是弱小的,但亿万生民联合起来,就会形成燃烧不绝的火焰,那些贵族统治者不修道法,所以不会受到影响,可任何修行者,一旦触碰到,就会立刻遭遇冲击,道行溃散。
再往后,各个王朝的统治者有意识的引导生民的信念,借此形成牢不可破的天条禁令,严格的限制住修行者的力量。
东方如此,西方也是如此。
但如果说东方的修行者是受到王朝的压制,那西方就是受到宗教的压制。
从漫长的中世纪开始,神权就高高的凌驾于世俗的权利之上,按照道理,西方的超凡势力应该很强大才对。
但恰恰相反,西方的宗教一开始是卡死了这个限制。
所有的神迹都只能归于神和先知,人是不能拥有超凡力量的。
所以,他们的宗教人员是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他们只是通过不断对肉身的打磨,并借助加持了信徒信念力量的武器,去与那些掌握了邪恶法术的异教徒战斗。
在东方,至少朝廷会给修行者留一条活路,只要你自己不作死,一般不会有事。
但西方,任何掌握了超凡力量的存在,都会被杀死或者烧死,管你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应该百花齐放的修行世界,反倒成了一个比烂的地方。
相比起西方世界而言,东方的修行界还没有那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