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向后仰了一下。他的目光中倾现柔情蜜意,“我真的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就像是个小孩子。永远不要长大才好。也就永远不会生出心计,永远不会在我看不到的内心里想着另一个人,如果只是想着我就好了。”
我是因为笨才被人夸奖的。不要让人这么清楚事实好不好。
看了一眼他近在咫尺的袖子。我差点想伸过来擦擦嘴。这么好看的袖子也就这点作用。所以漂亮话也是如此,多说无益。压下头继续吃饭。
他缩回手。静寂无声地看着我吃饭。
出于礼貌,我抬头向他,“殿下不吃吗?那样会让人怀疑。”
他笑了一下,“怀疑饭菜里面有药。怀疑得很好。以后也要这样对我怀疑了就直接说出来。一定要让我知道。不要乱猜,也许会将我猜得很可怕。”
真是奇怪啊,到底他要我陷入的是一个什么圈套与每次比有一些不同,真是让人发愁,大家的智商好像是都有提高了。我当然是太后进了。我包着一口饭向他笑了一下,然后就表现出一副很喜欢吃的样子,只要专心吃饭就好。他又笑了,今天他不觉得他笑得太多了吧,之前精心树立起来的坏人形象都有点模糊了。一个想要披着羊皮的儿狼还不如以本来面目视人的狼呢。
哼,总之我又没有跟这饭有仇。
那就这样吧,做一个看起来既不是他的敌人也不是他的朋友的人。这样就会比较无害了吧。
“殿下”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李元吉将他的手放在我手上,轻轻的拍了拍,“慢慢适应一下。”
然后他移开手掌,声音中带着一丝隐逸的警告,“出去说。”
我没有抬头,脚步离开的声音响起,然后这里又恢复了平静。我扔了勺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开始四处参观。当然是想能够逃出去的话。耳边只有自己紧张之极的呼吸声,接着杂入一连串的脚步声,不知道是我刻意倾听之故,还是此处确实让人的听力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我几乎听得出这脚步的速度与方向。正是向着我这里的。所以我小跑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再向声音的方向看,一个宫女出现在石门外,叫了一声,“姑娘!”
我嗯了一声,她摧动莲步过来,带来一丝甜甜的香气。
她说她从今而后会照顾我的起居,微笑如水的意思就是会跟我形影不离。
不过是为了盯紧我的一举一动。
我认真地盯着她看,只是在想一个极简单的问题,她到底是一个会功夫的姑娘还是不会功夫的姑娘。虽然我也不会功夫但是如果她也不会,那样才算是公平才对。
眼光转过时瞄到她腕上带着的一只上好的翡翠镯子。略一打目就知道是上好的成色。也许今天要它帮我一帮,于是我笑问她,“姐姐腕上这个翠色真的很足,一看就知道是上品。不知道能否拿下来借妹妹瞧瞧。”
她闻听先是躬身为礼道,“姑娘是主子。岂可与奴婢称为姐妹,奴婢愧不敢承。再则手上这只镯子,姑娘过奖了,并不是上雅之品,姑娘拿去看,并没有什么不可,只是恐污了姑娘净目。”说着动作玲珑从腕间取下了镯子。
我含笑接了过来。比到空中仔细过目,口中不住声地夸赞,“真的是好物件……”说着忽然一声惊呼,做出失手的样子,将镯子从手中坠落。
刚刚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对这翡翠是喜爱,如此她会不会功夫一看便知。如果是衣福云我就是同时掉下去五个也会接得到。
耳边响起叭的一声响,翡翠镯子碎成了大中小三段。
我咧了咧嘴,一脸哭相地转过头去向她,“是不小心的,我会告诉你家殿下的让他再补给你一只。不,被给你两只,要比这个还好的。”
她一脸震惊地摇头。
我有些后悔了,因为她的样子真的是悲痛之极。而且我分明就是故意的。目测到她蹲下身去拾那三段翡翠镯,我也蹲了下来,小心翼翼拾了一块在手里,切口处斑驳翠色入眼,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这么疑神疑鬼的,更小心地问她,“这个不是你的定情信物吧?”要是那样我的这个孽可就算是做大了。虽然我一点也没有那样的心思,可还是无心办了坏事。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想很有可能是被我猜中了。
不过,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分明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嘛。
这下我可不知所措了。要怎么办呢,镯子都死了。
谁知道她快速拾起了碎镯子之后,又来甜声安慰我,“姑娘别拾这个会伤到手。”
我说,“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如实跟你家殿下说的,你瞧他这么有钱,一定不会赖帐的。”
她又笑了一下,虽然有些痛苦的样子,“殿下当然不会跟姑娘赖账。”
“不是这么说的。这不是你家殿下的事情,是我欠你的。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又是他的客人所以这个是要他还的。”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有点诧异地看着我,在接触到我的目光时乍然转得平和,这样的快啊,看来是个中的老手,不会功夫,却有无数的心机。是不是我想要逃出这个牢笼就得要先过她这一关。事实上我可是应该向人家道歉的,因为我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对手。
我有些失神地任她扶着我站起,眼前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楼一样的幻景,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就像是墙壁上一直在晃动着的水光,让一切是这样的不尽不实。可是,到底是希望这真才好还是是假才好。我真心想要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路路过好多的回廊,我们才在一间屋子面前停下来,难以想像,这里的一切都同陆上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只是略略扫了一眼。
这待女瞧出我没有什么兴趣,便一路将我导向室内。
这室中的布置有此熟悉,我恍然想起仿的是帝都的皇宫,索性直接问起,“是与皇宫一般的制式。”
走在前面的侍女温柔颌首。侧墙上留下她好看的形状。其实不得不说,她不光是声音好看,最婀娜的还是那低颈时的身姿。
我弯了弯唇形,“其实是比皇宫还好看。殿下出去了吗,这里好生的安静。”
“殿下素不喜有人来扰,所以此处,不是一般的闲杂人能够靠近的。”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浩大的制备,居然很少见得人影。我将手向前一指,她明白我的意思继续向前行进,只因虽已入了室内,可是这前厅着实过大,我们还要再走上一会儿的功夫才能算是真正的入内。
又行了半晌,她在前面停下脚步,这才出现了卧室。
我在心中划算,这里原来这样的大啊,要是我自己来回独立行走,一定会迷了路。
刚想到一半,发现她正注视着我,看那个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于是我向她点了一下头,她得了我的示意,这才款款言道,“姑娘水下之殿其实也蕴有藏兵的意图所以廊路众多,还有机关的转换,几乎只是小小的一下,就可以出入帝都的距离,所以,姑娘有事情敬请传唤于奴婢,切不可独自一人出入。”
我点了点头,又开始左右打量,“这地方也太静了,独自一人会害怕,你不会走得很远吧。?”
她笑着点头,“奴婢就在这外间,姑娘有事随时吩咐。”
我说,“若是如此你也去歇息吧,那边有些书我随意看看就好。”
她领命退了出去,又轻轻带合了房门。
等她身影消失了,我才贴到门上听了听,真的是好静啊,可是她刚刚说这里是藏兵洞,是吓唬我的,还是事实果真如此。怎么会是什么藏兵洞呢,一点也嗅不到什么杀气。难道,是这些水的作用。我在栏间寻了一本书,随意翻了几页,就再无心思看下去,好像,就是在这个忽然之间,我有一点想念的人会是李晖琢。因为就在这个忽然之间,他的音容笑貌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之中,任我如何的挥洒也不能自如忘却。
若是真的要问我,到底在想念他什么,却不是一时半会儿上能说得清的。也许,真的是要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我掂量着哥哥还在李晖琢的手上,这算不算是一个甚为完美的借口呢。
可是,当我这样见过哥哥呢。这样怎么还会想念于他。
事情是这样的。
我在屋子里闷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时,门上忽然响起一个轻轻的敲门声,我说了一声,“进来。”便有一个人影闪入。那时,我全部的想像,就以为这人不是李元吉,就是那个声音甜美的待女,可是,睁开的一只眼睛映入的影像却是哥哥。
我在梦中的吧,犹是这样,也是愣了愣,是吧,一定是在梦中的,才会做出这样的精妙的情节,虽然,心中一直在期盼让现实如此吧,可是心中早就已经泄气,现实是不会如此的,现实就只是走自己的路。
哥,我情不自禁这样呼唤时这个身影已经向我走来了。
唇边正在舒展的笑意是这样的清楚。一切似乎都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模样。除了他长高了,也强壮了,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被我认出来了。
我坐直了身子,对他说,“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