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赛仙阁都是尤为地热闹,若要厢房,还需提前预定。只因有了一批新雏,京城的风流雅士都要轮流前来欣赏一番。
马昀的狐朋狗友早已定好厢房,与马昀坐于厢房中,只等佳人前来。
翠妈带人到来,六个姑娘果是各个年轻水嫩,各有风姿。
家中娇妻,怎及少女鲜嫩?满厢房的男人立时春,心荡漾,只想早日等那开,苞之日。
“这位是尚书之子马公子~~~”翠妈一一介绍,少女们含羞带怯地娇滴滴行礼。那份青涩娇羞的模样,让这些男人更是心跳加速,血脉膨胀。
“快给各位公子们舞上一曲~~”翠妈帕巾轻甩,笑逐颜开。这每日进进出出见这些新雏的人,可都是一个个行走的金锭金锭~~
少女们随乐起舞,舞姿轻盈曼妙,一看便是平日有所调,教。
婉清也在其中,她略带异域的容貌与风情,还有那尤为惹眼的凹凸身材,立时吸引了各公子哥的注意。马昀更是看直了眼睛。
翠妈在旁边掩唇暗喜。这婉清是她最得意的新人。二八年华的少女少有身材性,感之辈.但这婉清,那一对高耸的山峦,立在少女之中,高低立现。这半个月亮相以来,也是这婉清最有人气。只待月底开价,必是高价。
“美人……真是美人啊……”马昀盯着婉清发痴。
公子哥们也是全无白日斯文书生模样,一个个站起与那几个少女共舞。
众人也是能看脸色,纷纷将那婉清独留给了马昀。
新雏不可碰,那是青楼里唯一的君子协定。故而这些公子哥儿再风流,此刻也是自觉不碰少女半分,只是轻轻拉扯香袖,偷偷靠近闻香。
马昀亦是如此,借着共舞也是轻轻抓住婉清的衣袖,衣袖滑出马昀手心,还留着余香,让男人更是心神荡漾·。他却不知,只是这一抓,他手上,便已留下能诱蛊虫之香。
婉清含笑离开,翠妈上前拦住意犹未尽的公子哥:“各位公子~~不好意思,姑娘们还要去下一个厢房,若是喜欢,月底开苞之日可要来哟~~~~”
“必来!必来!”大家已是性致激昂。
美人之香,久留手上,马昀闻香迷醉,脑中是挥之不去的婉清身影……
美人~~美人~~勾我心神~~
美人美人~~~你何时让我尝你的蜜~~~
摘你的~~心~~
月过中天,繁星黯淡,京都渐渐入眠,一抹黑影立于马昀卧房院中。
她一身黑色斗篷,容颜隐于黑帽之内,若隐若现,正是婉清。苍白的手从黑袍中伸出,掌心摊开。
“散!”轻轻一个字,无气无力,如同幽魂淡淡吐出。
她的掌心在森白的月光中开裂,黑色的蛊虫爬出,如同两条黑线从她手心挂落,渐渐连于地面,朝马昀房间迅速爬去。
蛊虫成群结队,留下的气息又引来院中其它困虫,一时间,化作了虫海,起起伏伏,如同潮浪往前翻滚。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虫子进入了门缝,窗缝,进入马昀卧房,朝床上的那个人挺进。
“窸窸窣窣”,它们爬上了床沿,木枕,从马昀的耳朵,鼻孔和嘴里爬了进去。马昀的喉咙变得鼓鼓囊囊,上下滚动。
马昀倏然惊醒,痛苦地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想要哀嚎,却是喉咙塞满了虫子,一个字都无法吼出!
血水在他的嘴里涌出,却又被虫子盖住,吸食,他的身体开始抽搐,每一寸皮肤下都有虫子爬过,起起伏伏,可怖阴森。
痛苦而起的汗水中,已是带上了死亡的气息。不断冒出的汗水映湿了衣衫,床单,留下深深的水印,如同全身的水被拧了出来。
他挣扎了一会儿,便直挺挺躺在床上,身体轻动,却已不是他自己,而是虫子在里面爬过啃噬鼓动。
婉清立在门外,右手剑指上扬,喊了一声:“起!”
立时,床上直挺挺的马昀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瞪大无神的眼神,全身软绵绵,晃来晃去。
一条腿开始挪向床沿,犹如众多虫子开始朝一个方向爬动,另一条腿一跳一跳跟上,像是那层皮下,已全是蟋蟀。
“啪。”双脚落地,马昀的脑袋倏然失重往后倒去,整颗头完全弯折在后背上,犹如挂在脖子上。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身体左右晃动,这边鼓起,那边凹陷,他的腿开始往前,歪歪扭扭走到了窗边,“啪!”整个人往前倒落在了窗棱上,一点一点挂落窗边,后面的身体靠重量摔出了窗。
他贴在了地面上,脑袋依然后折于背,像是一件折叠好的人皮。
婉清淡淡看他一眼,转身,黑袍在月色中轻摆,剑指转动,轻轻道了声:“走。”
马昀的身体悬浮起来,平贴地面飞于婉清黑袍之后,似是虫子难以支撑马昀的重量,无法飞高。
婉清跃上了墙头,马昀的身体便贴在了墙头上,开始一拱一曲上前,如同一条巨大的蚯蚓趴在墙上,跟随婉清出了马家。
那一晚,其实是有一个目击者的,便是西城打更的王更夫。
大约三更天后,他远远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在夜雾阴森的路上,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脑袋向后挂落,走路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人,那行走的模样,像极了软绵绵的人皮。
王更夫吓得就赶紧跑离,哪里还有胆子上前去看清?
这夜间打更的更夫,还真是见过不少诡异之事。大家都是躲远,以免是鬼差勾人,把自己也给勾了去。
那夜之后,王更夫所见,便成了他茶余饭后,吓唬大家的夜间鬼事之一。
“呕————”付明蕤忍不住吐了。
莲悠悠手执酒杯,淡笑目视前方:“都说让你别听了。现在,你可明白婉清如何杀人搬尸?”
“呕——”付明蕤扶着门框继续干呕,脸色已是发白,全身鸡皮一阵一阵,没有回落的迹象。
莲悠悠嘴角歪歪,坏坏而笑。
付明蕤缓了缓劲,侧看莲悠悠背影:“我,我走了。”
雷已止,雨已停,空气中,是清新的泥土味。
而此刻,这份清新不由让付明蕤又想起虫子被踩扁时的气味,险些又要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