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也让他见识到“人言可畏”四个字的厉害。
尽管他自己以及身边亲近的下属都知道他是清白的，却还是挡不住不少下属看见他的时候眼神异常。
这种没法解释又没法摆脱的感觉让程大伟觉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罩在一个网子里，尽管网子是透明的却依旧让他感觉到一种被压迫的窒息。
周末。
程大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呆。
自从他被纪检组的人展开调查，最近一段时间找他汇报工作的下属人数骤减，之前一直门庭若市的主任办公室突然间冷清下来。
以往整天喜欢绕着他转的几位副主任，除了朱海梅还像以前一样有事没事来他办公室转一圈，其他几位副主任来他办公室的频率明显少了。
他知道大家都在坐等风向明朗的时候再做决定。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他程大伟就此倒台，新上任的一把手得知哪位副主任跟他关系笃秘少不得要被牵连。
正陷入沉思中的程大伟半点没察觉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两个女人站在门外往里张望一圈，见他毫无反应遂前后脚走进来。
直到两人走到程大伟办公桌前，他才反应过来。
一眼看到朱海梅和乔慧志已经双双站在面前连忙起身招呼：“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不好意思刚才我走神了。”
朱海梅玩笑：“程主任又在想哪位美女呢？连我和乔经理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程大伟打起精神：“朱副主任又寒碜我了，大白天想什么美女？我正头疼纪检组调查的事呢，没完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乔慧志闻言“噗嗤”笑出来：“程主任也有发愁的时候？”
程大伟笑着招呼两位美女坐下：“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就没有发愁的事？我可不像乔经理现在财大气粗什么都不怕。”
无论是乔慧志还是朱海梅，两人跟程大伟都是十多年的老同事，三人的交情也是在各种考验下建立起来，彼此见面说话也不见外。
程大伟有日子没见乔慧志了，此时见她和朱海梅一块来自己办公室心里猜测女人来的目的，“肯定是听说了自己在普安子公司无比煎熬的处境过来安慰几句。”
他亲自给两位美女斟茶倒水，将水杯递给乔慧志的时候笑吟吟问，“今儿什么风把咱们日理万机的乔总给吹来了？”
乔慧志开玩笑：“听说普安子公司这两天好戏连台，我要是不过来凑凑热闹发表几句感慨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程大伟脸上笑容绽开。
他喜欢乔慧志这种站在局外人角度看待问题的态度，会让人摆脱局中人思维局限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乔总信息倒是灵通，不知道你对迎宾大道项目被举报调查一事有何高见？”程大伟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问。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缠绕在一团迷雾里，走不脱挣不开，一直想要找一个通往明亮外界的出口却始终找不到，他希望自己能从乔慧志的观点中得到启发。
乔慧志冲他笑笑：“你这句话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程大伟眉毛一挑，意思，“此话怎讲？”
乔慧志一脸神秘问程大伟：“知道背地里摆了你一道的人是谁吗？”
程大伟心里猛的一“咯噔”身体不自觉前倾问，“难道你知道？”
乔慧志脸上笑容越发灿烂：“我不仅知道这次是谁在背地里整你，还知道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整你，只不过……”
最讨厌人说话说到最紧要关头突然住口。
程大伟心一急脱口而出：“既然知道你赶紧说呀，卖什么关子？”
朱海梅在一旁“好心”提醒：“程主任，现在这年头哪有免费的午餐？人家乔总辛辛苦苦得来的消息能随便泄露给你吗？”
明白了！
程大伟看着坐在对面含笑盯着自己的两个女人脸上露出苦笑，“说吧，乔总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乔慧志和朱海梅见他这副不得不服软的表情纷纷得意笑起来。
自打程大伟当了领导后，她们很少见到他这副表情，今儿一时兴起逗弄他一下感觉还挺有意思。
“要我告诉你也行，你今晚得请我和朱海梅吃饭。”
“可以。”
“还得帮我俩清空网上的购物车。”
程大伟迟疑一秒，再次爽快应承：
“行！”
乔慧志得寸进尺继续提条件：“以后我和朱副主任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只要不违规不违法你必须全力以赴。”
程大伟哭笑不得：“你们有什么条件一次性全都说出来，但凡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现在能说了吧？”
其实两个女人也是看他最近心情郁闷顺便逗他开心，见程大伟实在着急便收了玩笑的心思跟他谈起正事。
乔慧志说：“实话告诉你吧，这次背后对你下手的人是朱家大少爷朱慈旺。”
“朱慈旺？”
程大伟诧异出声，“我跟他无冤无仇他没事……”话说一半停下来，他想起朱慈旺一直喜欢孔三凤。
“难道是因为孔三凤？”
程大伟蹙眉道，“如果是为了孔三凤他大可不必跟我大动干戈，我跟孔三凤早晚会分，结婚证换为离婚证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乔慧志说：“朱慈旺对你下手也不全是因为孔三凤，据我所知，朱家和省总公司的常副总一向联系紧密。
最近一段时间省总公司的金总为了帮你接二连三出手连根拔掉了常副总在南城分公司安插的不少人，朱家人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常副总铲除异己，方便他掌控南城分公司的局面。”
程大伟恍然大悟！
难怪省总公司纪检组的人会因为迎宾大道项目招投标被举报不公这点小事一直赖在普安子公司不走？
难怪纪检组的人找自己谈话的时候一个劲把话题往自己和顾老板之间是否存在交易关系上引？
难怪金城打从调查一开始就一口咬定迎宾大道项目招投标存在暗箱操作行为，并肆无忌惮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听乔慧志这么一说，所有的问题顷刻间全都有了答案：
朱家人和常副总坑壑一气谋篇布局只为尽快扳倒自己。
想想也是，于公于私自己和朱家人都不对付，朱家大少爷兴师动众想出各种招数报复自己实属正常。
朱海梅得知诸多复杂事情背后的真相后一脸讶异表情，忍不住对乔慧志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