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掌柜,还请你一五一十的把半月前除夕当天,你和程少管发生了什么都讲出来,在座各位肯定都能给一个公道。”
“遵照少主的命令!”黑市老板名为蔡莫之,当此时看了程末一眼,带着噬人的目光指着他说:“此子在除夕夜以和我谈生意为由,拿一批琼玉枝和我交换灵石,不想却又趁机偷走我的家传扳指,而那琼玉枝又都是假的,害得我钱财两空!当真是阴险狡诈至极!”
蔡莫之不可能不恨程末,原本勾结好匪徒想大赚一笔,没想到那些琼玉枝第二天全都化成了枯枝,自己的扳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程末偷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着四周议论纷纷,程末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当下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北堂少主还做棺材的交易。”
北堂权和蔡莫之双双一怔。
“在东面开棺材铺的蔡掌柜,东城想必人人都认得,不知北堂少主家中是谁遭了不幸,居然二位能相互认识。”
却听程末继续说:“除夕当天我确实见过蔡掌柜,谈生意也是真的,但琼玉枝什么我是完全不知情,和蔡掌柜谈的,是祭祀我父亲的事。除夕当日祭奠先人,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我去找蔡掌柜买些祭品也不行?”
程末的话很巧妙,承认自己见过蔡掌柜,但就是不承认琼玉枝的那笔生意,有真有假反而更不容易被识破——当然他硬要说没有那批琼玉枝也不算强词夺理,毕竟本来就只是气连枝。
“你胡说!”蔡莫之恼羞成怒,“你明明和我驾马车一起去了城外,当时城门口的两个守卫都能作证,难道你这还要浑赖不成!”
“蔡老板说的的确是事实,因为你当时托我用马车把一口棺材运到城外,我答应了,两位守卫的确可以作证。但蔡老板,你可有一点没说实话。”程末冷冷开口,“你我二人出了城后,可是碰到了劫匪的,你为何不曾说!”
蔡莫之张口结舌,北堂权眼中寒光闪过。
“当时那群劫匪你我二人都不是对手,不过他们见你我二人只有一口棺材就直接离开了。这个过程若真有灵宝也早就应该在当时被劫走,还能剩什么给你我?这样一来你蔡老板也不该指责我,应该去咒骂那些劫匪才对。”
自始至终程末对扳指都避而不谈,毕竟确实自己理亏,而白玉扳指在到手后早不知被自己扔到哪里去了。只要证明对方所说的灵宝之事是子虚乌有,自然再没人相信他。
“这蔡掌柜说的确实莫名其妙。”
“是啊,前言不搭后语。”
“估计一开始就没这事,都是北堂权特意找来针对程末的。”
四周的议论开始逐渐偏向自己,程末继续说:“蔡掌柜,北堂少主,你二人若一直这么自相矛盾,可是没法服众。”
“你胡说,那灵宝……明明就有!”蔡莫之抢白道,“就在当时的棺材里,你还不认?”
“棺材?但凡要出入城门守卫都会例行检查,当日两个守卫查看棺材里也只有一具尸体,要不要我把他们叫过来证实一下。”程末索性不理蔡莫之,转过来对着北堂权说:“还是在北堂少主这里,不仅仅北堂炼宗炼制的法宝,连尸体也是个大买卖,值得用‘灵宝’来称呼?”
一听程末这么说,四周食客忍不住哄堂大笑,连小芒也不觉莞尔。
“我的尸身当然是宝贝!”言归忍不住开口,“拿什么我也不换!”
“你放肆!”被程末这等冷嘲热讽,北堂权彻底抛开了气度,怒喝道:“你个卑贱弃子,全因为有你那个短命父亲把你捡走才没饿死街头,现在披上这层衣服自以为人模狗样了,从一开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夸嚓!”旁人只见到陆见那一伙的桌子当众掀翻,程末却消失在了自己座位上不见踪影。再看另一面,北堂权的桌子直接被凌空击飞,一半碎在地上,一半嵌在旁边柱子里。北堂权肉眼所见,程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眼前,手上握着一双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北堂权悚然变色。
“轰!”
“嗯?”
“哼!”
烟尘四起,争斗的中心却出现了其他人的声音。四人两拨各自朝着一边退去,其中一面是一个青年人提着仍在震惊状态的北堂权,面色凝重,瞧着另一边二人沉声说:“年轻人下手太过狠辣了吧。”
“孙隐耀,小辈打架你个长辈掺和什么,也不害臊?”另一面爽朗的声音一边说,走到陆见旁一边把程末放下。
居然是邓也,不知他何时来到这里,恰好和另外一人阻止了这场冲突。
“哼,”孙隐耀一指面前地上,冷声说:“我若不及时制止,只怕少主已经中了他的毒手!”
他所指的地面上直挺挺的插着两根筷子,大半已经没入,可见力道之深。
方才程末一冲之间,却不是直接要攻击北堂权,而是一面吸引对方的注意,另一面却拿筷子当成暗器,先要废了北堂权的双腿!
这等心思手段,的确够狠辣。
孙隐耀是北堂权的贴身护卫,一直就在那桌食客中随时保护北堂权。
程末一言未发,仍旧死死盯着北堂权,双眼中似有寒冰凝结。对方辱骂他无所谓,但侮辱其先父,绝对触怒了他的逆鳞。
“行了行了,到此为止吧,与其现在打来打去,不如让他们留点力气准备明日通诀台,不急在这一时。”邓也大手一挥,就要将此事翻篇,同时不忘对程末耳语:“老爷要见你”。
孙隐耀也没说什么,看了北堂权一眼,带着他和一群人就要走。
“等一下!”沉默的程末忽然开口。
北堂权身形一顿,却听程末继续说:“北堂少主,明日通诀台,好自为之!”
北堂权没有回头,却感觉身后冰冷的视线,就像一只被刺痛的恶狼。
他一言不发,继续沿着楼梯向下走。
蔡莫之跟在队伍最后,临走前,用望着程末一行人的眼光,就像一只怨恨的毒蛇。
“行啊你,几天不见修为又见涨,但你今天闹得事也够大的。”邓也望着对方走干净了才说。
程末知道邓也不仅仅指刚才的冲突,问:“商会的事,老爷生气了?”
“不知道,你去就行了。”邓也说,“还有,我说你着急从金盛商会卖东西,是想要什么?”
“寸玄参。”程末直说了。
“寸玄参,培元固本,滋养身体,好东西啊,可惜我现在也没有,我看看怎么给你想个办法。”回去的路上,邓也一直琢磨这件事。
不过。
“程末私自贩运法宝、在酒楼当众斗殴,有辱我陆家名声,罚你去打扫陆家祠堂,明日前没有许可不准离开!”
陆家大堂里阴气森森,陆俨望一言宣判了对程末的处罚。
“爹!”
“父亲!”
“不用多言!”甚至没有看求情的陆见和陆微一眼,陆俨望的态度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