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无双接过婚约书,从怀里的乾坤袋中掏出一根木质的笔,迅速的在婚约书上写下,“婚约作废,此生无悔”八个大字,然后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看着这根奇怪的木质笔,郑乔疑惑的问道:“儿子,你这根笔不用墨水的吗?这么方便?”
“哦,这是我的老大自己设计制作的木炭笔,比毛笔方便多了,我随身带着好多根。”郑无双写完以后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五千两金票,一并塞给了躺在地上的秦玉庆,“你们秦家为我出了一千两黄金,现在我还给你们五千两,但是你别理解错了,这不是我欠你们秦家的,而是感谢你们让我在武院遇到了我现在的老大,我们家从今往后不再跟你们秦家有任何瓜葛!”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一招击败我!他不是一个下等贱民吗?这是什么武灵,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难道情报有误?侄女啊,郑无双可能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不堪啊,你这次没准是要错失良人了。糟糕!这件事如果让大哥知道那还不揍死我?!不行,我得想个方法蒙混过去!”
秦玉庆倒在地上,看着手里的婚约书和那五千两金票,他是满脑子都是问号,那迷茫的神情更是全部都挂在了脸上,他的心中不由的开始有些后悔,但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就听见撕拉的一声,他抬头看去,只见郑乔将自己的衣袍割下一角向着自己抛了过来。
“想我郑乔半生行事光明磊落,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这还真是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与你们现任家主秦玉明十六岁时偶然相识,至今为止已有三十余年,但是我郑乔敢拍着胸口说,除了无双的上学的事以外,我从未拿过你们秦家的一针一线!”
“我郑乔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家小姐看不上我家无双,我不会多说什么,婚约作废就是,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如此侮辱我的儿子!”
“今日之事,本可以不用如此,可是你们秦却如此仗势欺人,你们是以为我郑乔没有脾气吗?!”
“如今婚约已废,我们家与你们秦府从此以后也不再有任何瓜葛,未免我儿无双再落人口舌,我郑乔今日对天起誓,与你们的家主秦玉明割袍断义,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你走吧,回去告诉秦玉明,三十多年前我为你挡的那一掌,就当是他资助我儿子上学的报答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
秦玉庆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手中的婚约文书,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震惊、忐忑以及淡淡的懊悔,在深深的看了郑无双一眼后,秦玉庆将那五千两金票与那一角衣袍包在了一起,他一声不吭,转身走出了大门。
秦玉庆离开后,郑无双潇洒的一甩头发,很是臭屁的对着郑乔说道:“老爹,怎么样?你觉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现在就是改名叫郑无敌你还觉得彪吗?”
郑乔想起来郑无双那一甩手就扔出去的五千两金票,不由得一阵心疼,他一脸无奈的道:“以前呢,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彪,但是现在我觉得你不仅彪而且还有点缺心眼儿,那五千两金票你说给就给,你说你是不是个败家玩意儿?”
“你怎么这么说儿子,还不都是你惹的麻烦?”
就在这时,郑无双的母亲肖氏从内屋走了出来,她一脸不满的瞪着郑乔道:“我当初就给你说过不止一遍,这个婚事不能答应,可是当初你就是非要跟我抬扛!现在怎么样,结果苦了儿子,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无双跟人家动手的时候,我差点都吓晕过去了。”
“这!”郑乔看着这位妇人一脸的懊悔,“唉,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了!无双,爹对不住你!”
“哪有的事啊!”
郑无双洒脱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爹,儿子现在根本就不想成亲,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再说了,提起这事儿我还得感谢你,否则我怎么能进东阳武院习武,那样的话也就不可能遇到我现在的老大了,不就是五千两金票嘛,这都是小意思!爹,我这里还有一万两金票,您先收着,我看咱们家的这茅草房也该翻修一下了,你找点人看着弄吧!不跟您废话了,趁着今天天气好,我赶紧去地里把苞米收回来!”
“嘶!”
郑乔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一万两金票,他摸了摸头,对着郑无双离开的方向喃喃的说道:“这孩子不会是被东阳城里的哪个富婆给保养了吧?”
啪的一声!
肖氏一巴掌拍在了郑乔脑袋上,她一脸怒容的嗔道:“难怪女儿和儿子每次跟你聊天都气的牙痒痒,你瞧你这张嘴,真是欠抽!哼!今天晚上睡板凳去!”
东阳城秦家宅邸
入夜时分,秦玉庆骑着一匹地龙回到了秦家宅邸,当他进入正厅的时候,发现昏暗的大厅之中孤零零的坐着一位中年人,这位中年人的两鬓带着几缕白发,他面色憔悴,看上去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
秦玉庆进入大厅,先是点燃了几盏油灯,他略带愧疚的看着这位中年男子,在犹豫了大概一两分钟后,秦玉庆开口道:“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母亲和灵珊都不愿意这门亲事,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这位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家的现任家主秦玉明,他微微扫了一眼秦玉庆,缓缓的开口道:“这下你们都满意了?”
秦玉庆尴尬的一笑,道:“大哥,我这也是为了珊儿好啊!你说咱这东阳城内有多少才华横溢的公子,随便说个咋还不比郑家的那个泥腿子强?你咋非要在一颗树上吊死不可呢?”
秦玉明淡淡的看了秦玉庆一眼,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呵呵,看来你此行挺顺利的嘛!也是,就以我兄长的性格,这婚约书他是肯定不会强留在手中的,兄长啊,你这样做让弟弟我情何以堪啊!”
秦玉庆看着大哥如此悲伤,连忙出言劝慰道:“大哥,灵珊和娘那边你不是不知道啥情况,娘现在卧病在床,不肯进食不肯吃药,灵珊一心求死,正所谓百善孝为先,虎毒不食子,你难道忍心看着母亲和灵珊被这份婚约活活逼死?”
“呵呵!”秦玉明惨笑一声,他的眼睛已经红润了起来,“我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以为你还能出得了这个门?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秦玉庆咬了咬牙,一脸悲愤的怒道:“大哥,不是做弟弟的说你,你这位大哥实在太不像话了,他一开始死活不肯给我婚约书,后来甚至突然出手偷袭我,弟弟一时不慎所以中了这老泥腿子的暗算,大哥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可真是误交匪类啊!”
秦玉明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突然笑了起来。
“所以你就出手和他打了起来,想必你是想说我大哥不肯给你婚约书,最后还是你费了好大的力气把这婚约书给抢回来的吧?”
秦玉庆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可不就是那样,还好弟弟我有些本领,这才没有吃了大亏,不然的话,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了!”
“哦?我大哥竟然还有如此的武艺,居然能把承脉境九重的你伤成这样?!嗯,不错!”秦玉明微微眯着眼睛,神色不善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当然还有了!”秦玉庆从怀中掏出半块麻布袍,交给了秦玉明,“此人简直卑劣至极,在阴谋被揭穿之后还恬不知耻的扬言要与大哥你割袍断义,这里面还有一千两金票,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偷来抢来的,说是要还给您!”
“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当年我们家族的境况也不是很好,可是大哥你依然毫不犹豫的资助他家的那个废物儿子进入东阳武院!哼,现在可好,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上哪儿坑蒙拐骗去了,稍微有了几个臭钱后立马就忘恩负义,如此的翻脸不认人了!大哥,弟弟我真是替你不值啊!”
“嗯,不错,是我大哥的性格!”秦玉明接过那块麻布袍,他看着这粗布中包着的一千两金票,脸上已经开始有泪痕划过,“兄长,做弟弟的对不住你,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啊!”
“大哥,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你是不知道,那个泥腿子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当年替你挡了一掌,还说这算是他家哪个废物儿子上学的补偿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看到秦玉明如此悲伤的模样,秦玉庆越说越来气,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玉庆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有声有色的转述这些话的时候,秦玉明的脸上早就已经是泪如雨下。
啪!
只听一声脆响,秦玉庆直接被一记耳光扇倒在地!
秦玉庆蒙了,他倒在地上,用手捂着左脸,一脸不可思议的哭诉道:“大哥,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下等贱民出手打我?”
“我打你?你可知我为何打你?”秦玉明双眼通红,他抽出那张一千两的金票扔在地上,仅仅把那半块粗布衣角叠好后揣到了自己的怀中。
“三级妖兽裂地暴熊的那一掌是那么容易就接得下的?我的结拜大哥出手偷袭你?你这谎话说的有点水平行不行?因为多年前的那一掌,我兄长他早就已经经脉尽断成了一个不能修武的废人,他那来的能力去偷袭你?”
“你以为我把灵珊嫁给他的儿子仅仅是为了报恩?你错了,我实话告诉你,这三十多年来,我兄长他不曾接受过我的一丝一毫的资助,也不曾将自己身受重伤的事情告诉过我,他以为自己瞒我瞒的挺高明,可是我这三品炼丹师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你知不知道,就连无双上学之事,也是我先斩后奏连哄带骗才办成的!”
秦玉庆闻言浑身颤抖,他抱着秦玉明的腿哭诉道:“大哥,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的,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这么难过才出此下策啊!你现在是咱们秦家的顶梁柱,你要是倒下了,我们秦家该怎么办啊!”
“是无双做的吧?”
听到这话,秦玉庆神色呆滞,他松开了抱着秦玉明大腿的手,声色颤抖的道:“大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玉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正厅的门口,他望着夜空缓缓的说道:“当年我听闻大嫂临盆在即,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郑家庄,等我到了的时候才知道大嫂难产,我兄长则是跑去临近的清水镇寻找产婆!”
“等我兄长带着产婆回来的时候,大嫂和孩子已经十分危险,我兄长悲愤之下只能忍痛选择保大,可是我们没想到的是,本以为早已断气的小无双居然硬是坚强的活了下来,大哥修为尽失所以感觉不到,可是我当时曾亲眼看见,那浑身青紫的小无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秦玉明神色悲愤,他转过身来继续说道:“一个多时辰,一个小小的婴儿居然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后死而复生,这该是多么顽强的生命力!而且那淡淡的金光和承脉境武者使用武灵附身时所散发的灵气简直如出一辙!因此我才判断,此子的天资必定不凡!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写下了那一份婚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