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短。赵小玲骂宋存仁就偏捡着他的短处来。宋存仁再闷的人都受不了这个,一张大白脸都有些发紫,扑过去就要打赵小玲。
赵小玲有恃无恐,因为宋老爷子这些人都在,不能再让他们打起来。
也确实有人去拉宋存仁了,但却没有拉住。宋存仁一拳就打在赵小玲的脸上。他是个壮年的男人,这一拳又是气急之下打的,就相当的重。赵小玲叫都没叫出声来,就被打到在地上,鼻子嘴巴都出了血,眼见着一张脸都肿起来了。
众人这才拉住了宋存仁,不然他还要打赵小玲。
“杀人了,真杀人了。”赵小玲躺在地上,懵了片刻,立刻就哭嚎起来。这回可是一点儿假装的成分都没有了。
宋存义和宋松见赵小玲被打的这样,就要扑过来打宋存仁,终究还是被人拉扯住了。
两下互相骂起娘来,浑然忘记了他们是一个娘生的。
宋老爷子就觉得脑袋嗡嗡的,身子都跟着晃了晃。不过他还是稳住了心神,让两边都不要再骂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小玲说的占了一条垄的事,是不是真的。
宋存仁就说赵小玲信口胡说,没理也辩三分。事实恰好相反,是他发现宋存义和赵小玲多割了一条垄,他跟宋存义讲理,宋存义和赵小玲不仅不承认,反而倒打了一耙。
这十五亩的麦子地都是宋老爷子置办下的,这些年侍弄的又极为精心。这种事,都不用找别人,他去分辨一下就清清楚楚。
宋老爷子走到两兄弟麦地的交界处,看了看,心里就明白了。
宋存仁没说谎。是宋存义和赵小玲割了他一条垄的麦子。
就有人打圆场,说宋存义和赵小玲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宋存义立刻表白,他们当初分家分地的时候,是在地里埋下了分界的石头的。他们就是按着这石头割的麦子。
却是那石头不知怎么地,挪了位置。
“就算是这么着,那有话就不能好好说,还把兄弟媳妇打成个血葫芦。这事轻易不能了。”宋存义就说。
宋存仁那边就不服,说他一开始是好好说话的,是赵小玲和宋存义出口就没好话,强占一条垄的麦子不说,还骂他。而且,也是宋存义和赵小玲先动的手。
宋存仁的两个伙伴还说,当初种地的时候,都好好的,现在分界石却挪了位置。那分界石能自己长出脚来。分明就是赵小玲和宋存义想要多占一条垄的麦子,偷偷地把分界石给挪动了。
再进一步地想想,如果宋存仁没有及时从庆丰回来,只怕赵小玲和宋存义还不知道要侵占几条垄的麦子呢。
说别人钻进钱眼里了,这两口子才是利欲熏心,啥缺德事都能做的出来。
说到这儿了,宋存仁还提起以前宋存义两口子想卖淑媛还赌债,最后遭了报应,把自己闺女搭进去的事情都说了。
那个时候宋家还没分家,宋存义、赵小玲他们商量这些事的时候,宋存仁都在,因此说出来就很真切。
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只知道个大概,还被宋老爷子给遮掩了过去,如今听宋存仁说了,大家伙才算明白。因此,众人看赵小玲和宋存义的目光就都改变了不少。
赵小玲和宋存义只咬定了,是按照分界石割的麦子,他们没有动分界石。至于说到要把多割的麦子还给宋存仁,他们都不肯。他们说宋存仁把赵小玲打的那样,医药费都不只这一条垄的麦子。
不仅不还麦子,还要宋存仁额外赔补些银钱出来。
宋老爷子一头的官司,被两边人吵的一直皱眉。
“这总闹下去,也不是个事。”淑媛就说,他建议宋老爷子不用想那么多,“事情就到此为止。”
宋存义多割的麦子不用还了,也不要再提要宋存仁赔偿打了赵小玲的事。
“就这么办。”宋老爷子也不耐烦继续纠缠这些。
两边虽然心里还不服气,但是也知道继续争吵下去,只怕得不到更多的好处,因此就都点了头。
“你是大哥,你就吃点儿亏吧。”宋老爷子还将宋存仁叫到一边安慰。
“大哥就要吃亏?咱家啥时候有这个规矩。”宋存仁就说。他们的父亲宋春山就是老大,啥事都是要占先的。不过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就意识到了什么,因此没有再说下去。
两兄弟的事,就这么暂时平息了下来。
淑媛陪着宋老爷子回到宋家,宋老爷子长吁短叹,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做错了吗?我难道没有好好的教他们?”宋老爷子开始质疑自己。
宋老爷子应该是有好好地教导宋春山这股人,但同时他也太过偏心他们。
“……是个可怜孩子,我多疼了几分。也就是这了。不应该,不应该啊。”宋老爷子很沉痛。
小存孝从外面进来,就说看见武氏了。
武氏没到东院,直接去了麦子地。
“这回应该打不起来了。”宋秀山就说。
“她回来干啥?”宋老太太皱眉。
“奶,她不回来,这一年吃啥花啥啊。”淑媛就说。宋存仁那几亩麦子,是有宋春山和武氏的份儿的。武氏这个时候回来,当然是拿她的那一份。
武兴发对武氏这个姐姐是很够意思了,但是武氏也不能一直靠武兴发养着。
不过,这些事淑媛不打算多想,因此就跟宋老爷子和宋老太太告辞。宋德山也要赶回衙门。
宋老爷子和宋老太太都有些不舍,但又不能强留他们,因此就送他们出来。
宋俊山也跟了出来,还对宋逸山和夏氏很亲热:“你侄子也这么大了,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在庆丰见着好的,给介绍介绍。”
宋逸山和夏氏都点头答应。
回到庆丰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晌午。周恕打发人来说明天要去看收麦子,问淑媛要不要一起去。
周家在淑媛的田庄附近也有庄子。
淑媛当即就答应了,转天果然就和周恕一同去田庄上,督看着庄户们割麦子、收麦子。
淑媛这几百亩地的麦子,收成极好。她当天干脆就没有回庆丰,就在周恕的庄子上住了,直看着最后一颗麦粒都归了仓里,安排好了后续,她才又回到庆丰。
“姑娘好像晒黑了一点儿。”张妈妈就说,并且对此十分在意,还开出方子来,让人去买上好的珍珠粉,看样子是想尽快让淑媛白回来。
淑媛对此并不十分在意,但也依了张妈妈。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几天九哥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