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几位就饶了小的几个吧……”
一盏茶的工夫后,鼻青脸肿的李小四带着几分哭腔跪地求饶,心中很是后悔宰肥羊不成却反而惹到了几匹恶狼。
在他身旁不远处,二三十个泼皮一个个被揍到在地,痛苦**,而方才那个提着狼牙棒的泼皮头子,更是凄惨当了一回人垫,李通悠哉悠哉地坐在上面,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满地的泼皮们,笑嘻嘻地说道,“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小四连连磕头回道。
话音刚落,就听陈到冷哼着问道,“错在哪了?”
“错在小的们不该把几位爷看做是羊牯……”
“什么?”陈到闻言皱了皱眉,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见此李小四心中一慌,连忙改口说道,“不不不,小的是说,小的们不敢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几位爷就饶过小的等人一回吧。”
“饶了你们?没这么便宜!”陈到冷哼了一声。倒不是说他记仇,问题是李小四这伙人从诓骗到带人围堵整个过程异常的熟练,堪称是轻车熟路,很明显,他们已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买卖。以陈到较真的性格,会饶得了他们才怪。
李小四闻言心中更为惊骇,连连磕头求饶,太史慈有点看不过去了,小声对陈到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家伙都跪下磕头认错了,兄弟若是再跟他们计较,反而有违道义,不若就到此为止,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叫他们日后莫要仗着人多为非作歹。”
李小四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可是他望向太史慈的眼神却依旧带着恐惧,毕竟刚才正是太史慈与陈到、李通、臧霸四个人出手,将他们二三十个弟兄轻轻松松打倒在地。
“老大?”陈到用询问的目光望了一眼身后一言不的张煌。
其实张煌就没想过将李小四这伙人怎样,一来是他们此刻身在江都,当务之急是找到臧霸的叔公,实在没有必要节外生枝;二来嘛,李小四这伙人方才虽然有心要谋他们的财物,但是却没有杀气,武器也只是一些会带来皮肉之苦的木棍、木棒罢了。虽说领头的泼皮手中拿着一根满是锈钉的狼牙棒,不过在张煌看来也纯粹是作为威慑物吓唬人使用。相比之下,反而是他们个个身带锐利的兵器。
想到这里,张煌挥了挥手说道,“子义说的不错,就这样吧。”
而这时,坐在那名泼皮头子身上的李通亦站了起来,神色不善地呵斥道,“我们老大放过你们了,赶紧滚蛋!”
李小四一听满脸欢喜,连忙站起身来,就当他正要招呼着众泼皮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了张煌的声音。
“等会!”
李小四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来,却见张煌指了指他们,平静说道,“我只是说让他们走,你给我留下。”
听闻此言,李小四吓得满头冷汗直冒,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哭求道,“爷,爷,方才是小的瞎了眼,冒犯了几位爷,爷就让小的是个屁给放了吧……”
不怪李小四如此畏惧,毕竟在他看来,太史慈、臧霸、陈到、李通四人便是能以一个打十个的狠角色,而张煌作为他们的老大,岂不是更加厉害?一想到对方极有可能要向自己报复,李小四的心便不争气地砰砰直跳。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张煌在皱了皱眉后,没好气地说道,“废什么话?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当向导带路的么?你走了谁来给我们带路?”
“呃?带路?”李小四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很是利索地站起身来,脸上也换了一副表情,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带着几分谄媚眉开眼笑的说道,“原来是带路啊,爷您早说呀,吓的小的心肝砰砰跳……”
“……”太史慈等人见此颇为无语,心说这个家伙还真有点本事,至少瞬间变换表情的能耐他们就办不到。
“爷方才说是想找人对吧?不知究竟是找何人?”李小四嬉皮笑脸地问道。大概是知道自己不会再挨打了,他眼中的惊慌之色明显是退散了许多。
张煌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要找臧旻,先前我们也问过一些路人,不过路人的表情……唔?你怎么了?”说了半截见李小四满脸惊愕之色,张煌颇为不解地问道。
“臧……臧大人?”李小四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张煌,结结巴巴问道,“您……您几位是想找臧大人?”
[臧大人?]
黑羽鸦的众人面面相觑,心说臧霸的这位叔公倒确实是个人物,连江都地面上的泼皮在听到他老人家的名字后竟也目瞪口呆。
“对!”点了点头,张煌抬手一指臧霸,说道,“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你口中的那位臧大人,多半就是我们这位兄弟的远房叔公……此番我们就是来拜访他老人家的。”
这一说不要紧,李小四顿时面如土色,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臧霸的大腿连声求饶道,“爷,爷,小的几个方才有眼无珠,您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呐……”
“不是都说了放过你们了么?”臧霸皱了皱眉,手忙脚乱的将李小四拉开,毕竟此刻的李小四鼻青脸肿不说,眼泪鼻涕横飞,看着着实有点令人反胃。
不过瞧见这一幕,单福、李通、太史慈等人倒是明白了几分,相视一眼后,暗暗点头。
“宣高,看来你这位远房的叔公了不得啊。”
“可不是嘛,这小子方才向老大求饶时都没哭得这么惨。”
单福、李通、太史慈等人在那谈笑纷纷,李小四却从中听出了几分端倪,抬头诧异问道,“几位爷来投奔臧大人,莫非竟不知道臧大人是何人?连小公爷也不知?”
“小公爷?”臧霸有些好笑李小四对自己的称呼,伸手将他推开,旋即问道,“我并不知我还有一位叔公,此番是家父叫我们前来投奔叔公。你既然清楚,你倒是说说。”
李小四闻言站起身来,擦了擦鼻涕,带着几分自豪说道,“小公爷,您的这位叔公,可是咱江都广陵郡的太守,扬州府的刺史大人啊!”
“嘶……”
此言一出,黑羽鸦众人惊地倒抽一口冷气。就算是心境较好的张煌,亦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广陵郡太守这已经是一个不得了的大官了,毕竟江都广陵乃扬州的治所,权利绝非一般太守可比,更惊人的是那刺史的身份。众所周知,刺史乃御史台的官大夫,拥有着直接向天子启奏奏章的权限,并享有监察一州军政、弹劾治下乃至州府太守的权利。按理来说,州府太守是不可能兼掌刺史之职的,除非,臧霸的叔公臧旻是就算在洛阳朝廷也排的上号的国之大贤。
“怪不得臧伯叫咱来投奔宣高的叔公……”陈到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
听闻此言,除太史慈外黑羽鸦的众人顿时就想起了当时臧戒那捉狭的笑容,心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要知道他们这些日子还在猜测宣高的叔公能否保他们洗刷罪名呢,毕竟张煌、臧霸、单福三人可是被徐州府通缉,而太史慈亦是被青州府通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化解的,结果倒好,臧霸的叔公竟然是扬州的州府太守,兼扬州刺史。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整个扬州地界属臧霸的叔公臧旻最具权势,无人能及。
“怪不得臧伯口口声声说宣高的叔公定能帮他们洗刷污名呢……”
“亏得我们还一直担心。”
得知真相的黑羽鸦顿时埋怨起来,连带着臧霸在心中亦暗暗埋汰父亲太过于卖关子,早将真相告诉他多好。
“李小四,那就带我们去你们江都的州府吧。既然是太守,想必应该住在州府衙门内。”张煌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一想到他那丢人的五十两缉银的通缉令马上就有办法消除,张煌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可谁曾想李小四闻言愣了愣,诧异说道,“几位爷,臧大人不在州府呀。”
“什么?”众人一听就愣了,其中单福不解问道,“江都不是扬州的治所么?况且你还说臧大人是你们江都太守,他不在你们江都州府,还能在哪?”
“原来几位爷不知。”李小四闻言心中恍然,连忙解释道,“方才小的说的,那是前一阵子的事了。几位爷是外乡人,恐怕并不知晓前一阵子朝廷颁布了法令,将扬州的治所迁到寿春去了,这不,臧大人也改迁调至寿春担任太守了。现今的江都太守呀,已不是臧大人了,据说朝廷又派了一位大官来。”
张煌等人一听顿时就傻了,满腔的喜悦顿时化作了泡影。
“老大,怎么办?要不咱再去寿春?”陈到有些迟疑地问道。
张煌闻言皱了皱眉,心说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出了徐州就应该改道去寿春,好过现在白白赶到江都,撞了一个空。
众人正在商议之际,却听李小四又在旁边弱弱插嘴道,“小的觉得,几位爷就算是去了寿春,也见不到臧大人的……”
“为什么?”李通诧异问道。
话音刚落,便见李小四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臧大人就在咱广陵郡呀。”
这话一说,气氛顿时就凝固起来。本来就看李小四不顺眼的陈到一把拎住他衣襟,怒声说道,“好小子,敢耍我们?”
“不敢,小的可不敢……”李小四连连摇头,慌忙解释道,“小的方才只说臧大人不在咱广陵州府,可并没有说臧大人不在咱广陵郡呀。”
“你的意思是……”
“臧大人乃是我广陵郡射阳县人氏,他老人家在射阳本就有祖宅,前一阵子,臧大人确实是被调到了九江郡内寿春城担任太守,但是前几日,听说臧大人又回来了,眼下就住在其府上……几位爷若是不信,小的这就带几位爷去。”
“好,带路吧!”松开了抓住李小四衣襟的手,陈到冷哼着说道。
“是是……”
[堂堂的扬州刺史、九江郡寿春太守,无端端又跑回广陵郡做什么?]
瞅了一眼老老实实在前边带路的李小四,张煌心下着实有点纳闷,他可不相信这位臧氏老爷子只是闲着没事,罔顾朝廷例令回家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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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煌与同样报以猜疑的单福交换了一个眼神,眉宇间皆露出几许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