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思就是那么简单,只要对方先示个好,就坡下驴也是常事,程橙很乐意下这个台阶,毕竟当爱情的种子在人的心里种下以后就再也不受人的主观意识而改变。
爱情有时候真的很奇妙,会毫不犹豫的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也会对另一个人不计回报的付出,只要看到他开心,自己也就开心了。
“臭屁宝,真的好想你!”
“王智衡,你怎么那么恶心,什么臭屁宝,你才臭屁宝呢!”
“好好好,不臭不臭,你最香了,那我可以亲一下香香的你吗?”
“你说呢?”
王智衡和程橙正准备互啃的,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咳咳咳!老兄,我知道你刚找到老婆,可这里不是公园好不好,你们在这儿亲亲我我的,搞得我想下去抽支烟都像是在犯罪,电梯又坏了,你知道这有多难受吗?”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患者青年,双眼黛青,典型的草莓鼻,脸色蜡黄且发干,似乎是肝肺问题的病患。
“还有啊,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得跟你说几句,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别像我一样,做的春秋大梦,每日为了应酬酩酊大醉,夜不着家,搞得老婆孩子都没有了,还落下这么个病,人生啊,真是如一场戏,不到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谢谢大哥的好意提醒,占用了安全通道实在是对不起,您这边请!”
王智衡把程橙抱起来往边上挪了挪,程橙是想躲开的,奈何被紧紧的抱住。
“这个小插曲不影响我刚才的请求吧!那咱继续?”
“哪有你这样的,真是讨厌!”
程橙说着讨厌,却很是主动的踮起脚尖,轻轻落在王智衡的唇上。
“好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你呢,你还要去照顾蒋业勋吗?话说他到底什么情况,现在也不清楚他伤得怎么样?也没说什么时候醒来!关键还得让我老婆每天起早贪黑的照顾他!”
“哎呀!你这是吃了一个柠檬吧!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我是随他们共同出任务才被临时安排照顾他,他伤得蛮重的,至于什么时候醒来莫主任也说不清楚,但是相信蒋业勋很快会醒来的,他的意志力很强,可就是伤口感染得厉害,已经做了一次坏死组织切除,需要静养!”
“老天保佑,他可快点醒吧!不然白羽燕可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就会担心你的小可爱,她有什么可担心的,上跳下串哪儿哪儿都有她,像她这样的小妖精,不祸害别人就好了,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
“其实……她也挺难的,她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可事情就是要把她卷进来。”
“我就不觉得她有什么难的,真正难的还在病房里趴着呢,看那模样非得赌上自己后半生的军旅生涯不可!”
“那是你还不了解她,真正了解她以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行行行,我不了解她,就你了解她,谁知道你们整天腻腻歪歪的在干什么,哼!”
“不要吃醋嘛!我和白羽燕在一起干什么,我和你说说不就是了!抛开她之前的遭遇不说,就这次事件,她的父亲入院,最爱的人也伤重入院,朋友也逝世了,救她的人一个被炸得尸骨无存,听说她刚才是去参加公安局牺牲民警的追悼会去了,她是一个心思比较重的人,那么多条人命,她不得把一件件一桩桩的全压在自己身上,你说她会好过吗?”
“唉!其实我也不应该说那么多难听的话的,还给她脸色看,我只是看到每次那么多战士为她赴汤蹈火的,心疼战士们而已!”
“要说什么军人的天职,军人的使命,你应该比我这个外行更通透,更了解,所以即使换了别人相信你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吧!只不过是因为白羽燕和你之前认识,你先入为主了罢了!”
“你和我说什么心理学,理论知识我比你丰富好吧!你是不是想吵架?”
“哪有?怎么敢和你吵架,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谅你也不敢,你给我买吃的,我饿了!”
“行,你说想吃什么我就去给你买什么。”
“嗯,我想吃草莓蛋糕,要甜甜的草莓!你先去,我上去看下蒋业勋就交班!”
“要不我俩一起去吧!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你是怕我对蒋业勋藕断丝连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
“嘿嘿!”
两个人从楼道的安全通道回到蒋业勋的病房,遇到站岗的两个战士都是认识的人,程橙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此时王智衡还把程橙往怀里带了带。
刚到观察室门口就看到白羽燕坐在哪儿,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擦着眼泪,王智衡和程橙对视了一眼。
“走吧!带你吃甜甜的草莓蛋糕去!”
“我得去值班室交代一声,虽然楼道有战士站岗,白羽燕也在观察室里面,可是她并不能处理紧急状况。”
“好,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不行,你就在这儿等我,哪儿也不许去,我回来见不到你,你就再也不要出现了。”
“保证完成任务,站好这班岗!”
自王智衡和程橙走后,只剩下白羽燕一个人在观察室里,一边说一边哭,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眼睛都是红的,再这么哭下去,非得哭瞎不可!
“勋哥,等你醒来我就再也不淘气了,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什么都听你的,也不再使小性子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就特别对不起耗子哥,我一直觉得他很面熟,可就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熊文浩。”
“还记得第一次接触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第一届校园笔友会上,那是我收到的第一封信,给他回信后,就也没有再收到他的信。”
“再见他的时候居然是你的毕业典礼上,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好像见过,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直到然哥和我说的时候才确认是他。”
“勋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他的老家走走吧,然哥联系当地政府给他建个衣冠冢……”
白羽燕虽然不清楚后来熊文浩和蒋业勋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可看到最后蒋业勋流泪的模样,那一定是他最珍惜的一段友谊,尽管后来耗子误入歧途,可最后他还是幡然醒悟带着白羽燕拆了大部分炸弹,大大降低了伤亡。
“勋哥,你还有好多事答应我没做呢,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呢,这段时间我每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敢和你联系,上次和你通话,你说你在医院里我就知道你受伤了,因为我爸从来不去医院开药,他所谓的药就是我给他买的一瓶糖果而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每次都害你受伤,勋哥,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白羽燕每次来看蒋业勋都会和蒋业勋说一些从前的事,简单快乐的,温暖留念的,还有他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回忆小时候那些模糊的片段以及发生在白羽燕身上的未解之谜。
已经过去了两天,蒋业勋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虽然处在昏迷的状态,可莫昆却觉得是好事,静态的修养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和恢复,而蒋世明因为紧急通知和蒋业勋病情的保密性,临走前只能把蒋业勋的治疗全权交给莫昆负责。
翌日,白羽燕在上午探视结束后匆匆吃了两口饭便去了公安局,在此之前白羽燕还组织了大批市民参与此次送别会。
整整一条街都是民众自发组织的送行对伍,有的拉起了横幅,有的捧着白菊花,有的举着花圈,还有的只是用白布写了“英雄一路走好”六个大字。
白羽燕走在队伍前面,跟在家属后面,一步一步走向墓园,每一步都那么沉重,每一滴泪都咬着嘴唇不敢高声,因为家属的每一声哭喊都那么撕心裂肺,拉扯着白羽燕的心。
这一路送别,人群熙熙攘攘,有的人没有见过烈士的容颜,却听过并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彭涛看着白羽燕几乎快要倒下,想安排个人先送她回去。
“丫头,先回去休息吧!已经送了一路了,你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身体本来就虚弱,你万一累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和你爸交代啊!”
“彭叔,我没事,歇歇脚缓口气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您忙去吧!”
“你这孩子咋那么倔呢!”
“真没事的叔,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彭涛见白羽燕如此固执,也不再坚持,只是交代给旁边一个民警。
“你好好照看她,如果她有任何不适,立马送她去医院。”
“知道了彭局!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彭涛确认了一眼白羽燕没有大碍后又回去主持奠仪,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白建勇随蒋世明一道回去了,黄文虎逃脱的事情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
白羽燕一度觉得虚脱,可是还得强撑着身体送完他们最后一程,心里才踏实,也算是一种自我救赎吧!虽然这种救赎是那么的微弱,可在此时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慰,好不容易睡着也会在梦中惊醒,欠的债太多,背负的也太多,实在无法安心像个没事人一样活着。
下山途中白羽燕终于扛不住晕倒在路上,所幸只是手机从台阶上滚落下去,人被旁边的民警扶住,着实让彭涛捏了一把汗,立马把白羽燕送回医院。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不接电话啊!”
“那怎么办?莫主任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啊!”
“还能怎么办?人命关天,只能先送蒋业勋去进行手术了,谁知道他这会儿病情恶化呢?又联系不上白羽燕!”
王智衡和程橙病房门口慌慌张张的看着莫昆在安排蒋业勋登机,看着大家着急的模样,蒋业勋的病情又始终保密,王智衡特别担心蒋业勋这一去回不来了,白羽燕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无巧不成书,白羽燕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蒋业勋却已经被直升机送往总军区医院进行手术,而这一切白羽燕浑然不知。
“程橙姐,我想去看看勋哥!”
白羽燕醒来的时候想去病房看蒋业勋,站在床边的程橙和王智衡把她拉回到病床上休息。
“你就好好待在这儿,踏踏实实休息吧!蒋业勋已经走了!”
“智衡哥,你说什么?什么走了!”
“你别听王智衡瞎说,他说的走了,是去接受手术治疗了,不是你想的那个走了。”
“接受什么手术,怎么之前没说过!”
“我也不知道,蒋业勋的病情向来都是保密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就在中午我吃完饭回来就发现蒋业勋不对劲,莫主任来看了后就说准备手术,然后就叫来了直升机,把他接走了!”
“接去哪儿了?”
“好妹妹,我和橙儿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那好,你先好好休息,我也探探情况,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别着急哈!”
王智衡和程橙离开病房,但是并没有走远,生怕白羽燕一时想不开做出冲动的事来。
白羽燕擦了擦眼泪冷静下来只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白建勇,一个蒋世明,很显然白建勇也不知道手术的事,这关系到蒋业勋的后半生,只有蒋世明和其他领导知晓这件事,也是出于保护蒋业勋的目的才严守秘密,可接下来的对话却让白羽燕彻底灰了心。
“丫头,我知道你担心业勋,可是那是总军区,进出都要最高领导批示,不是你想进去就进去的,我也不能,我们只能等,给自己点信心,也给他点信心好吗?”
“叔,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万一勋哥他……”
“他一定会挺过去的,我相信莫主任,也相信如今的医学,他一定会好起来再次以健康的身躯回来和我们团聚。”
蒋世明含着泪挂了电话,不止是白羽燕一个人担心,所有知道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一天对白羽燕都是灰色暗沉的,她从未有过那么失落的感觉,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闭上眼睛,没有一滴泪,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想沉沉的睡去睡去,如果没有蒋业勋的消息,她宁可不要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