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东西都收拾好了。”福叔说。
上官护已下葬,他们得离开这里了。
“初尧呢?”何青松问。
福叔指了指后面。
何初尧身上只背了一个小包袱,腰间配着一把剑。
那把剑是上官护送他的十五岁生辰礼物。
“爹。”
“东西都拿好了吗?”
上官家被抄,能带走的东西实属不多。
“拿好了。”
“行,那我们就走吧,婉玉还在马车上等我们呢。”何青松转身就要走。
“爹!我不和你们回富平了!”何初尧拦住了何青松。
“你说什么呢?好端端怎么就不回了?”何青松不解。
何初尧不看向何青松,“我想去凉州。”
投军凉州,他要亲手抓住上官佑无。
何青松清楚上官护的过世对初尧打击很大,他想抓住上官佑无替外祖父报仇,这无可厚非。
可如今,两国边境战火纷飞,硝烟四起,何初尧武功平平,去了就是送死啊!
“尧儿,听爹的话,跟爹回富平。”
“儿子心意已决,誓要活捉上官佑无,为外祖父,为上官家洗清罪名!爹就别管我了。”何初尧故作冷漠说。
“混账!你外祖父到死都要护你周全,你就是这么任性妄为吗?还有我!你知不知你老子为了救你在京城……”
何青松没有说下去。
有些事情,要烂在肚子里。
“尧儿,爹就你一个儿子啊!”何青松语露乞求之意。
人常说一夜愁白头,何青松已有银丝出现了。
看着父亲,何初尧也于心不忍,可他在外祖父坟前发过誓了,总有一天,定要重振上官家昔日辉煌。
第一步,就是抓住上官佑无。
“儿不孝,可我必须去。”何初尧目光坚定。
“你光想着你外祖父,你怎么就不替你爹我想想呢!你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活!”何青松怒吼道。
斯人已逝,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上官家兴也好,败也罢,他都不在意,他只要他儿子平安无事。
“爹,对不起。”
对父亲,何初尧唯有愧疚。
见何初尧仍不回头,何青松气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不孝子!去了就别回来!”
说完,大步上了马车。
苏婉玉在马车里,把父子俩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下了车,走在何初尧面前。
“决定了?”苏婉玉一脸坦然的问。
“你…都听见了?”
何初尧不敢面对婉玉。
苏婉玉笑了笑,“你们父子俩吵的那么大声,想不听见都难。”
“婉玉,对不起,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做这个选择我一点都不不意外。”
何初尧对老侯爷的感情有多深,她是看在眼里的,只是……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呢?是不是刚才我要是不主动找你,你就打算一走了之了?”
既然他心中早已有了决定,为什么就不能和她说一声呢?只要他说出来,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支持。
明明是有那么多的机会开口的。
“还是,我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苏婉玉垂下了眼尾。
何初尧没有着急给出答案,而是从怀里掏出了那只软玉镯子。
“这是我外祖父送给我外祖母的,现在,送给你了。”
何初尧替婉玉戴上了软玉镯子。
苏婉玉扬起了手腕,“什么意思?”
“我不要含糊不清的回答,我要你心中最坚定的想法。”
只有你够坚定,那我一定陪你走下去。
一条道走到黑。
“婉玉妹妹,你还是老样子,直接又大胆。”何初尧戏谑道
何初尧此时的神情,让她想起了初见之时了,仿佛后来的一切都没发生,何初尧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郎。
何初尧拉住她的手腕,“不告诉你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和我心中想的一样。”
不敢贸然开口,怕你拒绝我,伤了彼此的情份。
“不过,现在我确定了。”
“苏婉玉,你听好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心里有你,你呢?”何初尧既期待又紧张的看着苏婉玉。
婉玉想,她心里的那朵种子终于开花了。
“何初尧,你也给我听好了!”苏婉玉扬起了下巴。
“三年,我只等你三年!三年后,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让我娘给我寻个人家嫁了!反正,有多少人惦记我,你是知道的!”
苏婉玉说到最后,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本来听到婉玉愿意等他,何初尧的心要跳出来了。
可婉玉还说什么了?居然敢说,要嫁旁人?
何初尧急了,一把搂住了婉玉,“你休想!”
捏住婉玉的鼻子,恶狠狠的威胁道:“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说完,轻轻地蹭了蹭婉玉的鼻尖。
苏婉玉瞪大了双眼,浑身僵硬。
她需要一颗急救速心丸!
天爷爷呀!她算是被这只狗崽子吃定了!
苏婉玉在心中狼嚎道。
“婉玉!我们走!别管那个不孝子了!”何青松在马车里大声喊道,催着出发。
“哦…哦!”苏婉玉如梦初醒。
一把推开了何初尧,骂道:“狗崽子!”
“我等你回来——”
何家的马车走了。
何初尧踏上了属于他的道路。
前路如何他也不晓得,但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因为,有人在等他。
——
何青松一路上低气压,一直延续到柳家。
柳大人,柳夫人以及赵莲他们见二人终于回来了,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众人缠着二人想要问清情况,可见到二人皆一脸疲惫,便叫他们先去休息,以后再说吧。
反正,柳大人回来也说了个大概,他们也能猜到一二。
简单的洗漱了下,婉玉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回到柳家,她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恨不得睡上个三天三夜。
想着想着,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苏婉玉揉了揉眼睛,艰难的起身。
“拂冬,你在吗?”
“小姐,你终于醒了。”拂冬连忙凑了上来。
“你从昨天回来,一直睡到现在。”拂冬将洗脸水端在她跟前。
“其他人呢?”苏婉玉问。
“两位老爷都出去了,夫人他们都在园子里喝茶呢!”
苏婉玉点点头,穿上衣服,朝园子走去。
“娘,婶婶,对不起啊,我睡过了。”苏婉玉抱歉的看着大家。
“好孩子,你这一路辛苦了。”柳夫人心疼的说。
上官家发生的一切,何青松都告诉他们了,听的柳夫人和赵莲落了几回泪。
初尧那孩子居然跑去凉州了,那是什么狼虎之地啊!
想起,柳夫人的眼眶又红了。
苏婉玉没有说话。
一时间,氛围有些沉默,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木已成舟,多说已无益。
婉玉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低头发着呆。
赵莲则是看着那只镯子,欲言又止。
两天后,何青松和苏家人要告辞了。
柳夫人一再挽留,让他们再住些日子。
赵莲和何青松拒绝了。
本来只是散散心,奈何上官家出事,这才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启程回家了。
“你们这一走,家里又是冷冷清清了……”柳夫人不舍道。
赵莲上前握住她的手,“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会再来的,妹妹要是闲的无趣,便回富平住些日子。”
柳夫人答应了,目送着一行人离去。
柳大人搂住柳夫人的肩,“夫人,进去吧。”
“唉,又剩我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