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莫洛斯特阁下!我再次为我的迟到了而道歉,因为我的管家安德烈昨晚不幸逝世了……”
“我再次表示抱歉!一个合格的贵族,不能有如此失礼的行为!”
说完这句话后,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双眼低低的望着桌子,一脸哀伤的样子。
过了一段时间,他用右手手指拉了拉领口,抬起头。
莫洛斯特看到他脸上满是哀容。
“怎么?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昨晚,很可能是我的老管家安德烈……可怜的老安德烈,他在床上结束了辛劳的一生……我为了他的葬礼,忙碌了一晚,到凌晨的时候才睡了一小时。”
肯抬起头时,莫洛斯特看到了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
“朋友,不要过度伤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是啊!我也知道……”肯瘫倒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坐着。
“可他毕竟陪伴了我许多年,在我父亲仍在世时,就一直担任着我们家族管家的职务。”
肯神态落寞,似乎因为想起了一些往事,嘴角时而上扬,又时而向下。
最后,他低沉着头,就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莫洛斯特想要安慰对方几句,但还没有等他开口,肯就抬起了头。
“对了,我们的客人还没有吃东西,都是我这个主人的招呼不周,昨晚的菜一定是吓到你了。”
肯红着眼眶,一副非常抱歉的样子。
这么一说,莫洛斯特倒是皱起了眉头,“不!肯阁下,我还要感谢您的招待,要不是您,我现在一定都成为一个大街上的流浪者了!”
肯挥挥手,“不要这么说,这会让我觉得心里更为愧疚。”
“来!把尝尝铠罗尔的黄油白面包。”
肯的话音刚落,一名男仆从便推着一个分层的小推车上来,最上面是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盘子。
另一名仆从掀开盖子,露出了下面人手掌大小的黄油白面包,一共有四个。
“请先给我们的客人吧!”
肯伸手向莫洛斯特致意。
男仆人用木制夹子将白面包分配好,莫洛斯特与肯都是两个。
莫洛斯特没有听过什么黄油白面包,但他知道白面包。
白面包一般是用上好的小麦研磨成精细小麦粉,然后在通过人工用簸箕进行筛
肯左手持银制刀具,右手持叉。
一刀下去,顿时,一股香甜的气味弥漫在整张桌子上。
肯闭上眼睛,抬起头,表情十分陶醉的嗅了嗅。
“嗯,是夏天的味道,这次的黄油白面包非常不错!”
肯偏头对身边的男仆人说。
“这是我的荣幸,主人。”
男仆回答时,依旧是面无表情。
然后,肯将面包切割成几段,里面的黄油慢慢流出。
黄色的粘稠黄油流淌在白色的瓷盘上,肯将雪色的面包外层裹上黄油,然后一口放进口中。
“里面的黄油放的太多了。”
肯吃了一口后,皱着眉头淡淡说。
“主人,我马上撤下去。”
“不用,先看看我们的客人喜不喜欢吧?”
肯明亮的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莫洛斯特蠕动的喉头,他手上的刀叉,还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将面包扒开。
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更加浓郁了!
莫洛斯特也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被肯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
莫洛斯面对着肯抱歉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失礼!肯阁下。”
“没关系,请开始吧!”
莫洛斯特仿照对方切开面包,没想到一刀下去,黄油都流了出来,马上就涌出了瓷盘。
莫洛斯特瞬间觉得尴尬无比!在他脸涨红的同时,直接就愣住了!
“去弄干净。”
肯的面上依旧露着笑意,不动声色的用刀叉又吃下了一块面包。
在男仆将桌子收拾完后,肯低着头,自顾自的摆弄面包:“听说您还是一名圣骑士?”
“是的。”
莫洛斯特说出口后,他马上就后悔了。
为什么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他又是哪里得知的消息?
莫洛斯特在心里做着思考,表面上却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异常。
只是他在用餐刀切开面包时,又一次切的太重,将里面的黄油淌了出来。
幸好这次虽然又淌了出来,但显眼的黄油却只是在瓷盘里,慢慢的覆盖住了白色。
莫洛斯特看着黄油流淌,却没有表现出与上一次一样的慌张。
反而,他利落的把半个白面包用叉子插起来,像是吃肉食一样,一口塞满了嘴。
肯见到他这个样子,将手里刀叉放下,难得的皱起眉头。
肯一脸怪异的望着他,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和我谈谈铠罗尔里面的情况吧!就说说你看到的。”
肯的身子伏在桌子上,双手抱拳的顶着头,眼睛没有离开莫洛斯特片刻。
莫洛斯特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大的压力,那是来自肯眼中的光。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转移话题,但莫洛斯特觉得这起码算是件好事,这样就不会继续因为说漏嘴而暴露自身的秘密了……
“铠罗尔里面的人,几乎全都死了,王国军团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
肯听完后,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侧着身子,右手手臂把住椅背,左手用食指、中指夹住高脚玻璃杯。
那酒,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是血色般的。
肯就像是在梦呓一般,眼神呆呆的,“我记得原来铠罗尔是留有有驻军,好像是王国最强的几支骑士团之一吧?”
“是的,肯阁下。王国堡垒骑士团,因为一些事务,提前被抽调去了王都,所以铠罗尔的守军不多……”
莫洛斯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样,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您是说,王国内部有人……与亚人……相互联系?”
莫洛斯特震惊了!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我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砸吧砸吧了嘴吧。
“‘没有希望的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莫洛斯特阁下,您有对什么东西的希望吗?”
肯微微眯着双眼,脸颊两侧各有一抹红色,面上满是酒气,口中的葡萄酒味散发着蜂蜜般的味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像指挥交响乐一样挥舞。
“我……”
他茫然的望向天空,那是一无所有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