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屿正色道:“后半夜的时候,清儿来找过我,说是把那些来历不明的人,都肃清赶走了,但确实一直在周围徘徊。”
“只不过那些人似乎没料到,凤鸣楼和姑娘是这样好的关系,让凤鸣楼保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等到天亮时,都散了。”
“清儿已经派了人出去跟踪,帮姑娘查清楚是哪一路人,做出这种暗算偷袭的事情,所以姑娘不必担心。”
闻言,曲清然若有所思道:“这清儿就凭我几句话,就笃定我一定和他的主子牧野关系很好?这么卖力帮忙,你不觉得奇怪么?”
“这件事我也有考虑过,不过清儿当时直接告诉我,从凤鸣楼开直到现在,他主子牧野就只招待过一个女子为入幕之宾,其他都是男子,而且也从来没有女子敢这样直接找上门,当成稀疏平常般的事情说出来的。”星屿顿了顿。
继续道:“姑娘的气质非同寻常人,那清儿在这种地方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自然有眼见力,能够分辨出姑娘说的是真是假。”
这番话,无形之中,还拍了个彩虹屁。
曲清然忍不住笑道:“这意思是,以后我出门,什么都不用说,往那一站就够气势够牌面了?”
“在我心里,姑娘本就是风姿飒爽。”星屿神色真切。
以至于曲清然竟觉得他不是哄自己开心而已,而是发自真心。
不得不说他夸人的本事见长。
总之不管几分真假,曲清然听了觉得顺耳高兴就够了:“你守了一夜,先回去休息吧。”
星屿抬眸看了她一眼,默默点头:“是。”
曲清然看着那转身离开,消失在长廊上的身影,心情有些复杂。
这样收敛,根本就不像是星屿会做出的让步,可偏偏星屿就这样做了。
就为了留下么?
曲清然转身回屋,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若有所思。
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更多的是想要还那时自己用血助他突破瓶颈的恩情吧。
想着想着入了神,没察觉到白瑾玄进了屋。
直到手上的梳子被白瑾玄拿走,才回过神来,侧过身抬眸看向他:“阿玄。”
“在想什么?”白瑾玄帮她梳理长发。
曲清然看向镜中的自己,低声呢喃道:“在想,留下星屿对他是好是坏。”
“他是个明白人,到现在也是自愿留下,阿然便不必忧虑这些,他必是想清楚了的。”乌云般的青丝在白瑾玄的手里,挽成一个简单的单螺髻。
伸手从袖子中取出一支清雅的汉白玉梅簪,替她戴上。
他的手掌顺着耳廓慢慢滑落,停留在曲清然的脸颊,温柔细语道:“阿然这样真美。”
曲清然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斜睨向他,轻笑道:“比起阿玄来,我这姿色还是略逊一筹。”
“阿然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根本不用比。”白瑾玄握紧她的小手,字句诚然。
“那……”曲清然眸光流转,泛起几分狡黠之色。
故意逗他:“那是我这一世美呢,还是上一世?”
见他要开口回答,又抢先道:“不能回答的投机取巧,说什么一样好看,必须选出一个来。”
白瑾玄自然明白她就是故意为难自己,但为讨她开心,就顺着她提的难题回答道:“眼前是阿然是什么样,那就是最美的。”
“哼。”曲清然觉得他还是投机取巧了。
可又不能反驳这句话说的不再理。
甩开他的手,侧转过身去:“罢了,看在你表现还可以的份上,今天就不为难你了。
“阿然对我真好。”白瑾玄俯身凑近她的脸颊,轻啄了一下。
“以前的小玄儿可没这么主动,到底是开窍呢,还是骨子里的本性终于舍得展现出来了?”曲清然站起身,往他腰间掐去。
白瑾玄唇角微微上扬,也不回答。
陪她来到桌边,把粥碗放到她的面前:“昨天你中了咒术,险些伤了根基,虽然现在已经没事,但还不算完全痊愈,得吃的清淡些。”
“那咒术是出自万云殿的血炎毒卷。”曲清然舀了一口粥放到嘴里,细细品味。
他虽然失了味觉,但煮的东西味道仍是很好。
这海鲜粥,咸淡适宜,也不腥,还有一股鲜香回甘,很好喝。
当即拿起勺子,往白瑾玄的嘴边喂去。
白瑾玄张嘴喝了一些,冲她淡淡笑道:“不合胃口?”
“好喝,我喜欢。”曲清然意识勾起一抹笑意:“好东西当然要跟阿玄分享。”
“既然阿然喜欢,那今后我天天下厨,做给阿然吃。”白瑾玄温柔道。
“那不得把我的阿玄累坏了,不仅白天要做饭,照顾我的饮食,晚上还要在床榻上照顾我,多辛苦啊。”曲清然故意揶揄打趣他。
白瑾玄一脸正色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切,都不会脸红了,没意思。”曲清然轻哼。
话音一转,扯回正题:“先说那天在万云殿,你确定司正已经死透了?”
“我知道万云殿和玉鼎宗的手段,所以连尸首都没留下,让司正魂飞魄散而亡。”白瑾玄道。
曲清然就喜欢他做事严谨,不留后患。
这样就代表,少了个麻烦的对手。
“只不过现在万云殿老巢虽然被毁,但一定逃到了另外一处,正常情况下必然会蛰伏不出,修养身系,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机会,再出手来对付我们。”她顿了顿。
又继续道:“你有什么想法?”
“阿然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动用江红楼的……”白瑾玄的话没有说完。
曲清然就摇了摇头:“不可,江红楼就是因为置身事外,大隐于市,才能够保持戮武大陆各方势力的平衡。”
“一旦插手,那就会影响天道,人道之间的界限。”她深吸了一口气。
沉思了片刻:“还是先按我的计划,从玉鼎宗下手。”
接着就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告诉了白瑾玄。
听完之后,白瑾玄微微颔首:“阿然的计划很成熟周祥,不过万云殿残留的那些余孽,恐怕会成为变数,所以就让我来安排人盯着,以防影响到全盘计划。”
“就让十七去吧,他不就喜欢凑这种热闹么。”曲清然笑道。
(此时在江红楼喝茶的十七打了个喷嚏:“是谁在骂我!”)
吃饱喝足,两人一起离开凤鸣楼。
走时清儿还叮嘱了几句:“西境那边,主子今早传讯来,说是玉鼎宗内确实有东境,还分了一批人在天没有亮之前,离开了西境,让小的提醒姑娘万事小心。”
“替我谢过你家主子,这一次帮了忙,将来再见时,自会还他恩情。”曲清然说罢,跳上马车。
白瑾玄紧随其后。
马车离开凤鸣楼的地界,转了个弯,走的越来越快。
曲清然不动声色的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两眼。
确定不是回山庄方向的路,就确定车夫一定被人动了手脚,不是凤鸣楼的人。
回眸跟白瑾玄一对视。
两人便有了默契。
曲清然放下车帘,并不准备拆穿。
她倒想要看看,对方究竟要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良久。
出了城之后的路途越来越颠簸。
曲清然的屁屁都坐疼了。
白瑾玄看出她坐的不舒服,干脆将她抱到腿上,将她搂在怀中,这样才更舒服些。
曲清然靠在他的怀里,把玩他耳后的银丝,不亦乐乎,倒也不觉得这路途漫长且无趣。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马车停下。
外面穿来还算恭敬的声音。
“两位贵客,我家主人有请。”
白瑾玄直接抱着曲清然,跳下马车。
仿佛将旁边的人都当成了空气,丝毫不介意别人如何看。
站在马车边的女子神色中带着几分惊讶,但没有多言,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贵客请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