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宫道上,柳念雪的轿撵在前,裴峰在后追着。
眼看越追越近,就要并排了,柳念雪冷声怒道:“本宫没有给你们吃饭吗!如今连抬轿撵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底下八个抬着轿撵的太监,心中暗自叫苦。
这……已经抬的很快了,可主子要再快些,他们又有什么法子?只能咬了牙,继续加快脚步。
另一边,龙撵下的小太监,无需裴峰提醒,早就随着一旁一起加快了脚步。
开玩笑,这要是追不下,回去可不知道要被李公公骂成什么样呢!
就这样,皇帝与贵妃的轿撵,在宽阔的宫道上,犹如竞速一般,两不相让。
可怜底下的小太监们,一边顾着速度,一边还得顾着稳当。
别说是摔了,哪怕是颠到了哪一个主子,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如今,这些小太监都是使上了吃奶的劲儿,健步如飞,一刻不敢懈怠。
撵轿停在玉宸宫门口的时候,所有的小太监都松了口气。
妈呀,命算是保住了!之后总算没我们的事了……
柳念雪跨下轿撵,快步往宫内走去。
梅香在身后跟着,快要喘不上气了。
方才跟着轿撵一路小跑,没想到如今又要跟着小姐跑。实在是太难了。
以前没发现,原来自家小姐,竟然可以跑得这样快。
裴峰紧随其后,可他是男子,自然跑得快些。不过几步,就拦在了柳念雪身前。
柳念雪见裴峰拦她,怒瞪了一眼,伸手一推,继续往前。
她本是推不动裴峰的,可那一瞪眼,裴峰吓了一跳,不及防备。
他回过神,赶忙又去追。
庭院边的走廊上,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怀里。
“别闹了……你听我说。”
他将她揉进怀里,言语虽是软的,身子却是硬的,牢牢将她箍住。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哪怕是她自己跌在你怀里,你不能不抱吗?”
她努力地挣扎,可他的手臂,怎么如同铁打的一般?!
他被她说的一愣,他本来确实是想说,那顾菲儿是自己跌过来的,他不是有意的。
如今,这话硬生生的被她噎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想了想,索性厚起脸皮,“你在意她跌过来,是因为你在意我,是不是?”
“谁在意你了!谁会在意你!顾菲儿在意你,你找她去!”
她想要挣开,可他哪里会松手。
三个多月了,她有三个多月连话都不待见和他说。
如今,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他哪里舍得放手。
他一手将她箍紧,另一手绕到她脑后,一把将她压向自己。
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她没想到他如今已经厚脸皮成这样,毫无防备,惊得手上挣扎的动作都停了,瞪着一双眼。
他不满足眼前,含住她的唇,嘴里喃喃说道:“想死为夫了……”
“想……”抗议的话没来得及出口,他顺势而入,探入他思念已经的芬芳。
他吻的太过猛烈,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隐隐只记得自己是拒绝他的,便伸出手,无力地推搡。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那双推搡的手,早已不再用力,只是柔柔的靠在他的手臂上。
他放开那让他无限贪婪的唇,抬头吻了她的额头,随后与她双额相抵,柔声道:“听我说,好不好……”
眼前的女子,如今面颊绯红,神情迷离,方才狠狠含着的嘴唇好像有些微肿,如今还带着些喘息,越发诱人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好”吧,自己还没消气,怎么能亲一下就消气;说“不好”吧,方才都已经这样了,未免有些矫情。
一时间没了分寸,目光闪烁回避。
不回避也罢了,这一回避,当真是要羞死当场!
只见柳屹正在一旁,惊讶地看着两人,他张着嘴,手上还保持着方才练武的动作,一时间说不出话。
柳念雪暗自懊悔,方才与裴峰两人你追我赶,根本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若是一般下人,见了此景自然就回避了。可柳屹还是个孩子,又不曾有人教过这些,初初见到,自然要傻眼。
慌忙推开裴峰,裴峰顺着柳念雪的目光望去,也是一愣。
一时间,撒了手,一双手却尴尬地无处安放。
裴峰干笑了两声,负手在身后,上前一步,笑道:“屹儿,在练武呢……”
柳屹红了脸,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点了点头。
抬起头,只见柳念雪咬着唇,瞪了裴峰一眼,眉眼中满是抱怨。
柳屹有些尴尬,也只能干笑两声,“表姐,表姐夫,你们别管我。我……我回房了。”
说罢,一溜烟的逃跑了。
柳念雪望着柳屹的背影,想开口叫住,却又觉得尴尬。
犹豫之际,只见柳屹已经跑没影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跑那么快了……
柳念雪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晚些时候要疏导疏导他,免得他就此产生心理阴影。
裴峰见柳念雪若有所思,也不管她在想什么,立马又将她抱在怀里。
“干什么……”柳念雪抱怨了一声,他抱的太紧了,硌得慌……
“我怕我一松手,你就跑了……”他的声音有些哀怨。
此刻看来,他倒有点像犯错时候的小黑,蹭着她的手努力讨好。
“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他见她面色犹豫,似有松动,自然要乘胜追击。
她叹了口气,如今这样,想赶也赶不走了。
便松了口,“罢了,回房吧。别一会儿,又遇到人了。”
她侧过脸,脸上还有些微红。
他微微一笑,牵着她往寝殿走去。
今日总算有惊无险,收获颇丰。
“少爷,喝茶吧。”菊香端着茶,放到桌上。
只因柳屹在宫中治毒需要一段时间,柳念雪怕别人服侍他不管,便让柳谦将菊香带了进来。
“嗯。放着吧。”柳屹随口应了一声,脑中都是方才的场景,挥之不去。
菊香只觉柳屹神情不似平常,便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柳屹对着菊香皱了皱眉,菊香一惊,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位少爷平日里看着和煦,私底下其实脾气大得很,那眼神冷冰冰凉飕飕的,看得人心里发怵。
如今,房中只剩下了柳屹一人。
他走到案桌旁,打开一张画卷看了半晌,随后又新拿出一卷白卷,铺在桌上,若有所思。
另一边,裴峰扶着柳念雪在桌边坐下,亲手倒了杯茶递给她,方才问道:“屹儿,怎么还在宫中啊?”
“陛下不来这儿,连这儿的事情也不关心了吗?没人告诉你吗?”
“不是朕不来,是爱妃不让朕来。你自己说说,朕这几个月,来了多少次了,哪次不是被你关在门外。”
柳念雪撇了撇嘴,“是啊……是臣妾的不是……”
裴峰一听,赶忙赔笑道:“不是不是,是朕的不是,朕应该闯进来的。”
柳念雪白了裴峰一眼,问道:“真没人告诉你,屹儿为何住在这儿?”
裴峰疑惑的想了想,回答:“没有啊……”
柳念雪叹了口气,“他中毒了,饮食中,与我一样……”
“怎么可能!我一直派人盯着魏清姿,她不可能还有机会动手!”
“你派人盯着魏清姿!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我……你不是也派人盯着太师……你也没告诉我啊……”
柳念雪一嘟嘴,怒道:“好啊!你的好师弟,什么都告诉你!”
柳念雪一生气,便侧身坐到一旁,脸上似有怒容。
裴峰干笑了两声,没想到自己一个不注意,把赵信给卖了,忙讨饶道:“其实……真不能怪他,也是我让他派人盯着魏清姿的时候,他说快口了……”
说起来,赵信确实无辜。
那一日,柳念雪让竹香带信给赵旻,便是要让赵旻劝说赵信,盯着太师。
太师如今失权,已不似以往,盯不得,放不得。
但柳念雪的目的,并不是要击垮太师。而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与太师府有所联系。
她想知道,柳谦口中的顾家,与太师府,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只因自己只要一和赵信开口,赵信必然马上就告诉裴峰。所以,才借了赵旻的口。
而那一日,裴峰让赵信派人去盯着魏清姿。
赵信无意间抱怨了一句,“最近怎么了,魏家一共才那么两个人竟然还那么吃香,人人都要盯着。”
裴峰不似赵信这般心眼单纯,自然知道盯着太师不会是赵旻的注意。
想到赵旻对柳念雪如此崇拜,便知道,这一定是柳念雪暗中提议。
本想撤了那些盯梢,但想到,自己与柳念雪还未和好,若撤了,柳念雪难免不高兴;另一方面,盯着太师与盯着魏清姿,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便任由赵信继续两边盯着。
不过苦了赵信,他培养起手上这些暗卫,花了极大的人力物力,每一个都金贵地不行。
如今,许多日常探秘的事情都停了,好些能干的,不是在盯着太师、就是在盯着魏清姿。
魏清姿又是个女眷,自己总不能找些男人全天盯着吧。
无奈之下,还得拨出自己手下难得的几个女暗卫,日夜轮岗。
有时,恰逢紧迫任务来临,还得由赵旻亲自上阵。
只不过,一段时间下来,他倒也不算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