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闹着玩吧,好……好,不说了,赴宴去!”马有成收敛了笑容,走在了前头。
进屋后,肥腻的老板娘笑脸迎上来,冲着马有成龇牙问道:“您就是马村长吧?”
马有成点点头说是。
“欢迎……欢迎……”老板娘笑得满脸皱褶,就像一朵开过了火的大菊花,她伸手冲上指了指,说在楼上呢,跟我来。
马有成好像不怎么待见这个半老女人,表情僵硬,几乎没正眼望她一眼。
到了一间门楣上写着“雅士厅”的房间前停了下来,老板娘敲了敲门,轻声说道:“孙老板,客人到了。”
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正是“病危的孙常果”。
此时的他,看上去却很“完整”,只是面色有点儿慌促不安,堆着一脸苦笑说道:“你们咋就走得那么急呢?我紧赶慢赶都没追上。”
“咋了,你看见我们了?”马有成问他。
孙常果挠了挠后脑勺,难为情地说:“是啊,刚想出来跟你们说说话,结果你们就走了。”
说完,他对着站在一边傻笑的老板娘说,“哦,你忙去吧。”
“哎,好来!”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一声,接着问孙常果,“可以上菜了吗?”
“上吧……上吧,客人都来齐了。”孙常果点头应道。
“好的……好的。”老板娘冲着马有成点点头,退了出去。
“快坐下说话吧,都是一个村子的,何必那么客气呢?”王香草招呼道。
“对……对,咱们何必客气呢?坐……坐……”孙常果引领着走到了屋子正中放着的一张圆桌旁。
王香草这才看到,孙常果走路一跛一跛,有些不方便。
孙常果先一步坐到了正面主陪的位置上,然后招呼马有成跟王香草坐到了两侧。
他转脸对马有成说:“村长,这一阵子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为了表达谢意,今天咱们放开喝几杯。”
马有成冷着脸,没说话。
“马兄,马大哥,生气了吧?”
马有成瞪他一眼,说:“你那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是不信任我呢?还是压根就没把我放眼里?”
“不是……不是,村长,我那也是没办法。”
“啥叫没办法,我对你还有二心吗?你倒好,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这时候藏不住了,才想起请我们喝酒,这酒能喝得下去吗?”
“一言难尽啊!”孙常果叹息一声,说,“不急……不急,一会儿酒菜上齐了,咱们边喝边说。”
“你不把话说明白了,这酒我不想喝!”马有成冷脸喝道。
孙常果脸色异常难堪,讪笑着说:“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是几句话的事儿,还是等酒菜上齐再说吧,服务员来来回回的,不想让他们听见了,村长你说好不好?”
“你还怕人听到啊?瞧瞧你吧,身为一个村领导,都干了些啥呀?我都为你脸红!”马有成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孙常果频频点头,说:“是啊……是啊,有些事情是过火了些,对不住了,实在对不住了。”
正说着,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孙常果喊一声请进,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把酒菜送了上来,利索地地摆到了桌面上,转身离去。
菜肴看上去还算不错,虽说没有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还是很充足的。
孙常果指着桌上的菜肴说:“这边的条件有限,将就就吃吧,等我伤口彻底好了,再请你们去县城的大饭店,好好吃一顿。”
马有成说:“别绕来绕去的了,先说正事,你唱的这究竟是哪一出?”
“不急……不急,咱们边喝边说。”孙常果开瓶倒起酒来,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其他原因,手竟然微微颤抖。
马有成一直阴沉着脸,看上去很生气。
酒杯斟满,孙常果举起杯,说:“感谢村长跟香草妹子对我的关心照顾,我地敬你们一杯酒。”
马有成问他:“你身上有伤,能喝酒吗?”
孙常果说没事的,酒能杀菌消毒。
说完,一口闷了下去。
马有成心里有底了,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孙常果这个鸟物根本就没伤得那么严重,看上去也就是个皮肉之上,纯粹特马的是在装腔作势。
好!
既然你跟老子耍滑头,老子也就不客气了,非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不成!
这样想着,高高举起酒杯,咕咚咽了下去。
王香草却直犯膈应,手举着酒杯,硬是喝不下去,勉强蘸了蘸嘴唇。
孙常果看着她,说:“香草妹子,这第一杯你可一定要干了。哦,对了,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向你表示祝贺了。”
王香草推辞说我真的喝不下去,一连值了好几天夜班,都快累散架子了,本来就头昏脑胀的,沾酒就晕。
孙常果问:“值夜班?值啥夜班?”
马有成冲着孙常果吼道:“亏你还好意思问,防汛值班呀,还能值啥班?”
“是啊……是啊,瞧我这脑子,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我失职了,严重失职了,来……来,为了这事儿,也该好好敬你们一杯。”孙常果脸上多了一份尴尬。
“先别急着喝,说吧,到底咋回事儿?”马有成手捂了酒杯,直眉瞪眼地问孙常果。
孙常果长嘘一口气,喃喃地说:“说到底,这事儿吧本来也没啥大不了的,我也是呕了一口气,想借机治一治王大庆,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竟然还惊动了镇上的领导,这下可不好收场了。”
马有成说:“不光你不好收场,老子也没法交代了!孙常果,你说你这干的这叫啥鸟事儿?镇上的领导打算明天跟我一起去省城,要是扑了空,我看你孙常果咋个弄法?”
“是啊……是啊,都怪我一时糊涂,多亏了你们及时来提醒,要不然麻烦可大了。”孙常果说着,摸起筷子,招呼着吃起菜来。
马有成本来就饿了,强忍“怒气”,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
王香草心里有点儿不不踏实,唯恐马有成把戏演砸了,那样的话,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孙常果眼下最关心的是镇领导去省城的事儿,他咽下口中的菜问马有成:“现在王书记知道我没去省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