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了一番,饭也懒得吃一口,刚想出门看个究竟,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却从外面闪了进来。
王香草抬头一看,见是马有成,就问他:“你咋来了?”
马有成黑着脸,径直走了进来,恶声恶气地吼了一嗓子:“你咋越来越没数了!”
“咋了?我怎么就没数了?”
“你就知道给老子惹麻烦!”
王香草一时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问他:“你说啥?我给你惹麻烦了?惹啥麻烦了?”
“惹啥麻烦你心里不清楚?”
“你吃错药了吧?一大早的就来泼脏水!”
“王香草啊王香草,这也老大不小了,咋就这么不懂事呢?”
“我咋不懂事了?”
王香草心虚起来,问马有成:“我咋就不懂事了?”
马有成一屁股坐在了树底下的一个木凳上,缓下声来说:“王香草,你不是削尖脑袋想当干部吗?”
“是啊,我是想当官,是想求上进,可为的是帮大伙做点实实在在的的事情,有啥不妥吗?”
“我知道你打的是啥算盘,可你这个样子能当得上吗?有你这个素质的干部吗?”
“我咋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村里人是怎么评价你的?整个村子被你搅得臭烘烘的,你让我怎么提拔你?”
“你倒是直说呀,我到底咋了?”
“我都已经答应过你了,等有了适当的时机,我就着手帮你办。你倒好,却偏偏吼不住了,上蹿下跳的不消停。我问你,你是不是到上面找人了?”
“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我啥时候到上面找人了?为了当个芝麻粒子的小官值得我上蹿下跳吗?你又听哪个狗曰的喷粪了?说出来,我不去把他的嘴巴撕烂了才怪呢?”
“王香草啊王香草,看不出,你还是块当演员的好材料。你说没到上头去找是不是?那镇上的领导是咋知道你想当村干部的?连一把手都亲自过问了,还向我了解你的情况,说你人干练,有能力,要我多给你一些锻炼的机会,这是咋回事呢?”
王香草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一定是胡宗全帮着到镇上撺掇的,并且还有了一定的作用。
看来胡宗全这人还算义气,别看他平日里猥猥琐琐、笑里藏刀,到了关键时刻,还真能干点实事儿。
“没话可说了吧?”
“我没去,真的没去镇上找。”
“嘴硬,你特马还嘴硬!”
“谁嘴硬了?没找就是没找,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找镇上的领导核实一下,我奉陪!”王香草压抑不住,跳着脚喊了起来。
“别嚷……别嚷,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是咋回事呢。”马有成赶忙制止,脸色也和缓了下来,“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嘛,怕你贸然行动,打乱了计划,特地跑过来帮着你解决问题的。”
“你帮我解决啥问题了?除了泼脏水,你还为我们家干啥了?”
“王香草,你说这话可就有点不讲良心了,要不是我,李德福,对了,还有他叔,还不得去坐牢吗?”
“就事论事,别再翻老账了,你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马有成直视着王香草,问她:“你真的没去镇上?”
“我王香草要是要去镇上找过领导,天打五雷轰!”
“好,我相信你了。”马有成埋下头,突然软了下来,说,“今儿过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儿,我得跟你说道说道。”
“啥事?”
“王香草,你跟高明堂是不是关系不错?”
王香草心头一哆嗦,想到会不会是自己去高明堂店里跟那个年轻人拉拉扯扯的事情败露了。
如果真是那样,可就说不清了。
她极力镇静自己,说:“我们都是一般大,还在一起上过学,关系当然不错了。”
“仅仅是那种关系吗?”
“还会是啥关系?”
“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放屁!你是不是属狗的?下口就咬人。”王香草没轻没重的骂道。
“我是亲眼所见,用不着狡辩。”
王香草一怔,蹙起眉头问道:“亲眼所见?你看到啥了?”
“装……装,你接着给我装!”马有成脸色又变成了猪肝色。
“有啥好装的?你给个痛快话,别闷在肚子里生毛病。说吧,你到底看到啥了?”
“好,那我就说,你别觉得寒碜就行。”马有成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着问,“那天你和高明堂在后洼麦田里干嘛了?”
王香草这才知道,原来马有成问的并不是自己去店里的事儿,心里便踏实下来,轻松地回他一句:“我们在浇麦子呀,还能干嘛?”
“浇麦子?你说得倒稀罕,还兴那种浇麦子法?”
“不就是用水泵抽水浇麦子嘛,有啥稀罕的?”
马有成阴阳怪气地说:“怕不是用水泵吧?”
“不用水泵用啥?用你个头呀!”王香草气恼地回一句。
“对,就是用头,但不是我的头,是高明堂的头,那个……那个啥。”马有成奸笑起来。
“看你吧,一把年纪的人了,咋就这么龌龊呢?”
“是我龌龊?还是你们龌龊?”
“我们咋了?”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说吧。”
“我看到你跟高明堂抱在一起了,还滚到了草地上了,那小子还抱住着你的脚!”
“你呀你呀,眼睛是不是被裤子给磨了?你咋看到我们滚到草地上了?”
“你用不着气急败坏,我说过,我是亲眼所见,想赖都赖不成。”马有成冷笑一声,接着说,“王香草,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的干那种不要脸的事情,还想当干部?”
王香草嘘一口气,表情松弛下来,说:“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嚷嚷了,你是看走眼了。”
“怎么可能呢?你们那样的时候,我躲在北面坡上的果园里,相隔也就不到五百米的样子,那么近的距离能看走眼?实话告诉你吧,我他妈脸连你几根脚趾头都数得清清楚楚!”
“马有成,你别嫌我对你不敬,实在是你为老不尊,尽干一些小人勾当。我那天不小心崴脚了,痛得厉害,站都站不起来了,人家高明堂看见了,主动过去帮我,到了你眼里咋就变味了呢?你心理咋就脏成了那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