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非常的安静。
司非尘提高警觉,此刻的安静,显得尤其异常。先前的虫鸣兽语,也听不见一丝。
发丝微动,一股阴风迎面吹来。隐隐约约,一丝乐声从前方飘来。
随着阴风的增大,曲调越发的明显,怪异的乐声让司非尘为之一震。
“鬼母过境,万鬼回避,鬼母过境,万鬼回避……!”一声声尖锐嘹亮的声音猛然在前方响起,
司非尘退避一侧。
一支队伍从远处飘荡过来,几位身着黑色长裙的鬼魂在前头跳跃舞动着,怪异的舞蹈,分不清是男是女,后面紧跟着奏乐的队伍,后方,一顶巨大的黑色紧随其后,四个鬼奴抬着轿子,黑色的纱幔随风舞动,隐约看见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曼妙身影。
司非尘屏气凝神,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不是怕,是因为认识。
队伍浩浩荡荡的从面前飘过,最后消失在夜幕中。
司非尘松了一口气。
过去的记忆翻滚出脑海。
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还是师傅乐圣仙人带他出去历练的时候。
那时候他年少气盛,设陷阱捉到了一只男鬼,结果当晚,鬼母浩浩荡荡的直奔到他和师傅临时入住的破宅子。
一碰面,鬼母就劈头盖脸的大打出手,师傅急忙招架,几个回合,鬼母深知眼前的人不是好欺负的,这才停手。
“臭老道,你最好乖乖把怜君还给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鬼母气红了眼,一双媚眼里,尽是跳蹿的火苗。“怜君?”
乐圣道人(此刻还未成仙)扭头问身后的司非尘:“小尘,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司非尘撇着一张嘴并不说话,瞪着鬼母,一脸的不屑。
看到徒儿这个模样,乐圣道人心里也算有数了。
“抱歉了鬼母,徒儿顽劣,定会将怜君奉还。”
师徒二人的表情都落在了鬼母眼里,她也注意到了站在老道身后的白发男童。
她一双火眼盯着司非尘许久,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老道,你抓我男宠,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这徒儿我甚是喜爱,不妨,给我得了。”
“死老鬼,你尽然羞辱我!”幼年的司非尘一听,立刻听出了里面的味道,气的瞬间火冒三丈。
“大胆童子,鬼母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居然还出言不逊,是不是不要命了!”鬼母身旁的鬼仆大声斥责。
“无妨,越是难训的马儿,我就越喜欢。”鬼母倒是不介意,一双眼睛盯着司非尘,是越看越喜欢。
司非尘被盯的脸颊绯红,要不是师傅拦着,他早就冲上去了。
“劣徒,还不退下!”乐圣道人一把将司非尘推到里间,还关上了门。
任凭他怎么敲打,门都没有开。
师傅与鬼母的对话倒是全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把他藏起来也没用,没有我鬼母得不到的怕是活不过一年。”
“说什么呢,我会好好待他,等他长大,我再细细享用。”鬼母娇羞的语调,让乐圣道人浑身一激灵。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下。
看样子,鬼母是看上了司非尘的特殊体质,想把他当活生生的修炼炉。
“鬼母,阎王大人和我是老交情了,如果你执意纠缠,我不介意跑地府一趟,同你哥哥说说。”
语调一转,乐圣仙人加重了声音:“如果,阎王管不了你,我可以去妖神殿,上报你这几年干的好事。”
“算你狠,那你将怜君还我!”很显然,乐圣道人戳中了鬼母的软肋。
司非尘挂在腰间的小葫芦瞬间飞了出去,他伸手去拦,也拦不住。他却是将那个男鬼关在了他的小葫芦里,准备抽时间拿出来练练手。
哄的一声巨响,司非尘感觉外面的半间破宅子塌了。
“臭老道,别让我再遇见你,还有你那徒弟,如果下次让我遇到,我定拿下他,我看你能保他到几时!”愤怒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许久,乐圣道人才开了门。
年幼的司非尘少不了一顿处罚,师傅还没收了他的小葫芦。
事后,乐圣仙人告诉司非尘,以后看到鬼母,一定要绕着走,她的亲哥哥是鬼界阎王,从来是嚣张跋扈惯了,她酷爱搜罗各种美男,通过双修,提升力量,被她掳去人或鬼,都是非死即伤的下场,只有少数入她眼的,才会收在身边当男宠。
收回思绪,司非尘靠在树边,四周的虫鸣兽语又重新响了起来。
鬼母怎么会在这里?
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想,莫非沐凡,是被鬼母掳走了?
他沿着鬼母来的方向向树林深处走去,重新请出了灵狗,却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天边渐亮,他不得不放弃寻找,回了夹谷王城。
三王府内。
申屠云靠坐在椅塌上,看着站在前方的姬媱。
“想清楚了说,说错一个字,后果,你应该知道的。”
“对,我是假冒的安曲儿。”
一开始,申屠云被姬媱如此坦诚的话有点意外。
“你倒是直接,继续说。”
“真正的安曲儿大小姐被奸人所害,中了奇毒,现在躲在某处解毒,为了不让二夫人与二小姐得逞,才会想出此计,找我来假扮大小姐,等大小姐痊愈后,我们再换回来。”这个姬媱确实没有撒谎。
申屠云点点头,这和那个丫鬟小珍所说的没有出入,看样子没有撒谎。
“那日金菊盛典上的,可是你?”
“是我。”
申屠云笑了笑。
“那,再说说,你的真是姓名,真实身份。”
姬媱有考虑到他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我,我不想说。”她低下头,突然很难过起来。
“怎么了?”
“往事难以启齿,何必重提……”姬媱挤出了几滴眼泪。
申屠云被弄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好好的,说哭就哭了呢。
他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得给了姬媱。
“难以启齿,可是受什么欺负了?”
姬媱接过帕子,用力的醒了个鼻涕。
“如果王爷一定想揭我的伤疤,那我就说了,小时候家境贫寒,家中负债累累,为抵债款,我父母将年幼的我卖给了青楼,做小童(青楼女子的丫鬟),后来我渐渐长大,妈妈见我有几风姿色,就开始培养我舞技,还让我读书识字,一开始我只卖艺不卖身,但后来楼里的妈妈越来越不满足,终于决定拍卖我的初夜,我不想这样,就想了法子跑了出来,变卖了从前积攒的一些财物,一路跑到这里,后来,偶然遇到了安曲儿大小姐,大小姐见我可怜,就时常帮助我,所以,这次大小姐有难,我就帮助她了。”
一长窜话说完,姬媱捏着帕子,嘤嘤的哭起来。
申屠云一时不知怎么是好,按往常,他早就不耐烦的轰出去了,可现在,他却下不了手去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