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眼神忽然不同了,有几分暧昧。
她脸红了,完全抵受不住他这样强大的诱惑力。
他捏着刀刃,把水果刀拿在手里,“这么好看的手剁了,你对我可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清瑜抿唇不语,受了那么多苦。
不过是为了留在他身边,现在就被他厌弃,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况且你是和小鬼定契约,剁手不一定有用。”他瞟过她的眼神,染过几分讥诮。
吴凌恒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只缠了血誓咒语的手腕,禁不住抽动了一下。
清瑜观察入微,早就发现他手上一直都缠着那个咒文。
也不知道是对谁立下的,总之在完成对立誓对象的诺言之前,这段咒文都不会消失。
他们两个之间隐隐之间,还真是有点同病相怜。
“清瑜的一切都是你的,还请您指点我该怎么做!”清瑜还是想亡羊补牢,单膝跪下请求补过。
吴凌恒故意流露出指望不上她的表情,“你什么也不用做,回元术镇吧。”
“少爷!”清瑜焦急到五内俱焚。
他本来是杀她的心都有了,想着让刘闯找机会毙了就是了。
可是她重新诞生的那一刻太过美好了,消除了不少他身上的戾气,“去和二十夫人搞好关系。”
“啊?”清瑜听二十夫人这个称呼实在有点陌生,算算吴军阀纳府的妾室。
好像有十七八个,算上摇红可能有十九个。
当时被人称作十九夫人,这个刚过们的陈府千金也只能算是第二十个。
吴凌恒感受着她在蛋壳里沉睡时,灵力浮动的样子。
眼神里难得出现温和,淡淡道:“我听说她曾经拜入点苍门下,不知特别情报科有没有了解过。”
“陈府这位小姐,据说师从点苍山蛊教,精通蛊术。”清瑜道。
吴凌恒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清瑜领命,不过去元术镇的船票不是天天都有的。”清瑜也想立即出发,不在吴凌恒面前碍眼。
可确实不是每天都有回去的船票,想来还得在这里多碍眼一会儿。
吴凌恒道:“三天后,有一班去沪上的客船。”
“你连这个都知道啊。”清瑜惊讶道。
吴凌恒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卖船票的四点半就下班了。”
“清瑜先告退了。”清瑜一阵风一样飘出病房,下楼间停顿了一下。
楼梯上有奇怪的爪子印,像是某种带毛的动物的。
她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印子上是南方少见的带着臭味的黑泥。
南方一般黄土红泥居多,这种富营养化的黑泥大部分都是尸泥,酆都那一带颇多。
印子像是狸猫的,也像是狐狸的。
讲不好具体是什么动物,但肯定是野生野长的畜生,绝对不会是家养的宠物。
闻着还有一股阴厉的邪气。
难道是酆都林子里的成了精的畜生跑出来了?
可那种带毛的畜生来这医院做什么……
清瑜百思不得其解,可惜马上要赶不及买船票的时间,用帕子沾了一点点爪印上的泥离开了。
船票大部分都是提前一个星期购买,也有提前一个月买的。
现在只提前了三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余票。
只有金军阀那样的大人物,才能随时在客船上加塞。
听说幕沪2号还在的时候,里面的总统舱是从来不卖票的,是金军阀出行专门住的房间。
平时的时候,宁可空着也不会让外人住进去。
——
三日后,晨。
窗外白雾迷茫,白雾覆盖了整个幕州。
幕州渡口通过广播通知,所有的船只禁止航行。
已经售出的船票,或将改期。
也接受退票,但只会归还票价的八成。
因为人们不能出门,整个医院异常的安静。
清瑜一身翠绿色长旗袍坐在窗前,怀抱着婴孩用奶瓶喂奶。
双眼失神的望着窗外,虽然这个点病人可能都还没醒,所以显得特别的安静。
可是这白雾之中,莫名有种阴邪之感。
她在特别情报科培养出了敏锐的触觉,隐隐总觉得白雾的背后躲着什么怪异的邪物。
怀中的孩子一点都不像吴凌恒的孩子,生的皱巴巴的。
也完全没有灵性,吃饱了就睡。
生母为了生下他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他也没有一丝丝的反应。
岳零露拿着听诊器,在一旁检查婉兮的身体,“婉兮只是暂时昏迷,身体状况良好。”
“她身体状况好就行了。”他垂着眼睑,似笑非笑。
眼神很温柔,凝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
小小的肉肉的女婴就在他怀中,安静的用眼睛四下里观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她的魂才刚刚凝结,慧灵之眼也很稚嫩。
以前能清楚看到特殊的一切东西,现在都变得模糊。
岳零落看不见她,觉得吴凌恒有些疯魔了,“你自己的儿子,你也不看一眼的吗?”
“早上起来看过了。”他被岳零落当面指摘,都懒得多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岳零落很反感他的不负责任,“他出生这么久,名字都没起吧。”
“等婉兮醒了,让婉兮起。”吴凌恒说的很随便。
岳零露被气个半死,“我看你是疯魔了,这样总吃奶粉不好的,也不想想给他找个奶娘。”
“清瑜,听见没有,岳医生让找奶妈。”吴凌恒道。
清瑜福身领命,“好,我一会儿就去外面物色。”
“这么大的雾,明天再说吧。”吴凌恒道。
岳零露跺脚,“你还说你比你爹强,我看你们不愧是父子,一样一样的没有责任心。”
吴凌恒一副变成听不见看不着的石头,任尔东西南北风。
不管岳零露怎么吼他,脸上都不会多半分表情。
倏地。
婉兮在白雾中看到了几个穿梭而过的身影,那身影并不大,比本地的土狗还要小一些。
身姿十分敏捷矫健,皮毛是诡异的黄色。
女婴盯着这些闪过的影子,敏感的“咿呀”叫起来,“呀~有妖怪,妖怪,好多只,跑过去……”
要是平时的话,一定能看清楚白雾里乱跑的是个什么东西。
“不仅有妖怪,还有车吧。”吴凌恒也有点看不清,不过看的比现在幼小的婉兮还是多一些。
他历经过轮回的耗损,又不是慧灵之女。
想突破浓浓的白雾去看,对灵气耗损是十分巨大的。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妖里妖气的声音。
声音好像是由几个性格乖戾,十分邪性的孩童念出来的,“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你的媳妇不要就归我。”
“来抢啊,金大傻子。”
就见到一群黄色的影子,扛着一个大了肚子的女人。
那女子穿着富贵,皮肤白皙。
只是衣服被动物的爪子狗破了,装饰着昂贵发饰的头发凌乱。
白皙的脸蛋上,全都是脏兮兮的爪印。
“嚓——”
一声急促尾音又很长的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响起,一辆黑色的别克车从白雾中撞了出来。
撞上了其中一个黄色的影子,把那只黄色的小东西撞了个稀巴烂。
地上留下一滩血迹,还有被压扁的皮毛。
那画面触目惊心,他以为她会怕。
差点拿手捂住她的眼睛,她只是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个姐姐的样子好熟悉啊。”
“什么好熟悉,她是春莺,你不认得了吗?”他有点气。
不过是变小了罢了,记忆又没有受损。
她一脸天真,咬着手指,“为什么那一群黄鼠狼要扛着春莺姐姐?她好像受伤了呢?”
“黄鼠狼娶媳妇听说过吗?”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单纯的摇了摇头,眼神里干净的没有半分杂质,“黄鼠狼是动物可以娶人吗?”
“你都忘了吗?那日在阎王庙差点还被黄鼠狼给强娶做老婆了。”他对她的幼稚和迟钝有些无可奈何,又完全没有办法抵抗她。
其实岳零露感觉的对,他就是疯魔了。
疯一样的对她着迷,走火入魔一般的欲罢不能。
婉兮吮吸着手指,可爱道:“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哎,我要拿你怎么办?!我的贤惠人妻,一下变成了幼稚的小淘气。”他嘴角溢着笑,捏她的小脸蛋。
眼角的余光却是一凛,那群没被撞死的黄鼠狼抬着春莺上来了。
春莺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法反抗。
白雾浓烈成那样,金军阀还是追赶下车。
这样可是很容易迷路的,按照道理不该下车。
大概是因为救人心切吧~
好在副官及时拿着战术灯下来,战术灯可是夜间瞄靶的厉害玩意,美国佬专门用在左轮手枪上的。
远程能照射很远,西欧国家也才刚刚发明了十几年。
战术灯一照,能见度立马提高。
找到了位置之后,跟着黄鼠狼的脚印上来了。
金军阀离去后,白雾中多了一只白色的大白兔。
兔子上坐着一个手举仙桃杖的白脸老太太,狭长又妖异的眼睛看了上来。
清瑜被这眼光中的恶意和邪冷吓到了,心头微微一寒。
想到了那日在楼梯上看到的爪子印,大概明了这爪子印是这些古怪的黄鼠狼留下的。
婉兮却全无影响,记起了那日在阎王庙吴凌恒叫她的称呼,“白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