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条巨大的食人藤从那矩形区域里激射而出,朝林离的方向呼啸而去。
又是“嘭”的两个声响,尘长明双手中的剑应声折断,同时食人藤也被砍下了不少。
随即尘长明继续抓起两把银白之剑,朝那球状物体狠狠的砍去。
尘长明一刻也没有停下来,他取剑和挥剑的速度之快,用人的肉眼根本就跟不上,以至于在尘长明的周遭都笼罩在了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虽然这食人藤蔓可以再生,但很明显尘长明挥剑的动作要比那些食人藤蔓再生的速度要快得多了。
很快,那原本是球形的庞然大物,被尘长明砍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不停的重复这种使出全力的挥剑动作,让尘长明感觉自己的手就像要断了一样。
但尘长明苦苦的支撑着,他一定要救出林离,在没有发现她之前,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时那食人藤蔓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它们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无数的食人藤从那四颗高高耸立的巨木窜了下来,向尘长明疯狂的冲过去……
在尘长明的命令之下,又是一缕缕的灵气从风灵珠中钻了出去,流进尘长明的体内。
随之尘长明用风灵珠的灵气凝聚出了四面方形的巨大盾牌,那四面盾牌在他的身旁不停的游走着,形成了一个坚固的防守结界。
那些疯狂袭来的食人藤嘭的一声撞在那防守结界上,无法再往前靠近半步。
“啊啊啊!!”
尘长明依然抓起那些银白长剑,不停的朝那球状物砍去,他必须得赶在那些食人藤蔓再生之前将林离救出来。
即使已经满身疲惫,即使累累伤痕,他也不曾停止。
不知道砍了多少下,也不知道究竟折断了多少银白之剑,等到尘长明发现被困在球状物体中的林离时,那被尘长明凝聚而出的银白之剑,就只剩下寥寥几把了。
“那走吧。”
尘长明走上那斜坡,看起来很是轻松的样子,如履平地。
也是,作为圣灵,体力是比普通人类要强上很多的。
而林离一个普通的少女,却是一直笑嘻嘻的紧跟在尘长明的身后,看起来一点都费劲的样子。
这死丫头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怎么会这么多劲。
尘长明用一种就像是望着怪物的目光瞅着林离。
林离感受到了尘长明的目光,小脸又变得通红起来。
“你想干嘛,虽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是你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哦。”
林离娇声说道,她抬起头,眼睛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在出神,一副像是在感叹自己红颜祸水的样子。
尘长明:“......”
他没有再理会林离,自己往斜坡的顶端走去了。
......
终于,他们翻过了斜坡,来到了流霜镇的镇口。
一条用无数白色岩石修葺而成的宽大道路出现在尘长明和林离的面前。
大道的一旁有一排同样是由纯白色岩石修建而成的长长栏杆围着。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啊......
尘长明四处张望着。
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人类居地,尘长明的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这时一阵阵携带着浓浓潮腥味的风吹拂在尘长明的脸上。
这股味道是......
尘长明走到栏杆前,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白色栏杆下方那片波涛汹涌的蔚蓝色海域。
一只只黑白相间的海鸟在海面上飞行着,时不时的一头扎进暗海里没了踪迹,片刻之后,又“嘭”的一下从海里飞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条还在挣扎着的小鱼,然后将其一口吞下。
“哈哈,就算死了也没事啊,林决不是能死而复生吗?“
红眼食人狼是在部落外围最常见的一种魔兽,它们有着惨白的獠牙和利爪,站立起来能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高。
“哼,你们又在欺负林决哥哥!“
孟霜从木屋冲了出来,双手叉着腰,小嘴撅得老高。
清晨破晓的金色光亮照耀着她精巧的五官,看上去有种恍如隔世的美。可惜在几年前却得了一种怪病,身体在一天天的虚弱。
林决听了这些也不生气,他将孟霜拉到一旁。他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不过只是在调侃,想在他身上寻求些乐趣罢了。
他将几瓶药剂抛给那些年轻猎人,涣翎草对于外出打猎,容易受伤的猎人来说尤其的重要。
“谢了……“猎人们笑着接过药剂,继续前行。
“复活麽……“林决眼神黯淡。
那是在五年前的事了。
林决是孤儿,父母在他很小时外出打猎,撞见魔兽,结果可想而知。幼年时林决在部落居民的接济与帮助下,才得以长大。
那年林决刚好十四岁,正是部落规定加入打猎队伍的年纪。
这片辽阔的荒域地质贫瘠,部落只能靠打猎为生。按理来说,林决本该去跟经验老到的猎人们学习如何狩猎,可刚好负责采药的药徒却在外出寻药时被魔兽撕成了碎片……
众人一片唏嘘,感叹采药这活真是比打猎还要危险。
部落里的猎人,只不过是去到部落外围的树林打猎,不会再深入。
而采药就不同了,为了采集各种药材,必须得翻山越岭,到各山脉中寻求,而且去一趟得几天才会回来,所以部落里药徒的工作并不是一般人所能胜任的。
这时十四岁的林决找到部落的酋长,要求接替这工作。
他想借这次机会,偿还大家一直以来对他的恩情。
可老酋长见林决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身体又单薄瘦弱,怎么能放心他去做如此危险的事?但林决一再坚持,部落里的成年男丁又少,基本都已被分配去狩猎,也就没有了办法。
林决在跟药剂师孟姨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正式接手了这份工作。
那是天空阴沉混沌的一天,林决孤身一人首次到外面采摘药材。
但过了两天,却传来林决死亡的消息……
林决的尸体是猎人们发现的。
发现他时,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草皮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猎人们将他的尸体带回了部落。人们目光悲戚,纷纷感叹这孩子的命不好。林决是被部落的众多居民给带大的,他们一直将林决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
听到噩耗的孟霜扑倒在林决的身上,差点哭断了气。
“他身上没有魔兽撕咬的痕迹,而且发现他时是在一处山脉底下,身上的骨头又全都碎了,所以林决应该是采药时不小心摔下去……“老猎人哽咽的说道。
他还依稀记得这孩子小时候围着他不停的叫”爷爷,爷爷“的情景。
就在挖好了土坑,准备将林决安葬的时候,他居然又活了过来。
人们喜出望外。部落里的人生性淳朴善良,并没有将这当成什么不良的预兆,只是觉得人能再活过来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冰冷的夜风中,尘长明双手紧握住那把银白色长剑,然后将长剑挥了挥,将它插入别在腰间的黑色剑鞘支着。
黑暗里,尘长明嘴角朝上划开一个很是好看的弧度,只是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毕竟他挥出那凝聚了他所有力量的一击,对他的身体的消耗很大。
“做得好。”
尘暮雪注视着尘长明很是难得的笑着,她嘴边的那道嫣然的笑意,显得很是迷人。
得到姐姐夸奖的尘长明,摸着脑袋,很是开心的笑了笑。
其实那句话也是尘暮雪对自己说的。
她保护了长明,没有让那头妖兽将长明夺走,她做到了。
“哇,长明大人消灭那头妖兽了,是我们赢了!!”
“长明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
站在地面上的鸣山大伙,聚在一块仰望着站在那条巨大青蟒之上的尘长明,忍不住的大声欢呼起来。
虽然他们周围四处都是弯弯曲曲流淌着的黑色血河,以及到处都是冒着腾腾热气的肉块,那被尘长明那道剑光切成两半的妖兽遗骸,就躺在距离鸣山大伙不远的地方。
但在这些如此恐怖的场景之下,鸣山的大伙们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而一直站在不远处一棵巨树上充当狙击手的江小羽,看到长明大人终于将那头巨兽杀死了,他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然后将黑色长弓穿过手臂挂在背后,他抓着粗壮的树干,三下两下便像一只小猴子一般“哧溜”的一声便滑下了树,蹦蹦跳跳的朝不远处的鸣山大伙跑了过去。
银白的月光之下,是不停欢呼喜极而泣的鸣山大伙们。
此时在尘暮雪的控制之下,尘长明脚下的那条巨大的青蟒,开始缓缓的朝地面匍匐下那肥硕的蛇身,将蛇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
尘长明站在冰冷的夜风之中,挺拔的身躯屹立在那如同平地一般宽阔的蛇头边上,尘长明脸上笑意灿烂眯着双眸朝前方的鸣山大伙们伸出手说道——
“来,我们回家吧!”
他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在那未知妖兽的吼声停下来之后,他继续朝前方行去。
去鸣山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很快就会抵达鸣山了。
尘长明其实不想再次看到被摧毁的鸣山,因为每看见一次他便会想起那晚所发生的惨剧,那仿佛堕入地狱般的黑暗记忆,只要稍微一不留心便会钻出来,仿佛一条致命的毒蛇一样腐蚀着尘长明的心。
这时一只长着红色瞳孔的飞鸟气势汹汹的从一颗树上朝尘长明飞了过去。
它有着黑色的羽毛,体型跟乌鸦相差无几,它那看起来很是坚硬的鸟喙,足足有人的半个手臂那么长,就像是一把铁剑一般,竟散发出黑色的微光,看起来锋利极了。
它长啸一声,像疯了似的朝尘长明冲去,看起来像是三天三夜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尘长明很镇定的从腰间抽出佩剑惊虹,紧接着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形的金色剑光,那飞鸟的脑袋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喷出黑色粘稠的鲜血。
尘长明波澜不惊的将染在惊虹细长剑身上的妖兽之血抹了去,重新将长剑插回了剑鞘。
这是一种叫做【暗雀】的常见妖兽,虽然生性暴戾嗜血,但它们的攻击力很普通,根本就不足为惧。
尘长明继续朝前方走去。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之后,眼前终于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白光。
尘长明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扒开那茂密的灌木丛钻了出去。
眼前不再是无边生长的森林,而是一块巨大宽广的空地。
只是那块空地到处都残留着像是被烈火燃烧过后的黑色火烬,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这时候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咧开嘴角“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显得格外的瘆人。
在昏暗之中,他的双眸就像野兽一般,充满了骇人的血光。他的脸庞逐渐变得疯狂和扭曲,同时浑身上下开始有一圈圈浑浊的黑气缠绕。
那黑衣人这时手一挥,一个由白色灵气凝聚而成的障壁,便出现在那些流民的头顶上空,将他们笼罩在内。
而在下一个瞬间,那黑衣人便手握巨镰,向那少年迅速的冲去。
嘭!
那把锋利的巨镰砍在少年的身上,却不知为何,那少年的身体仿佛钢铁一般的坚硬,这一击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随后,那黑衣人一个起跃,便体态轻盈的向后退去,使自己和那少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那黑衣人身上白芒闪烁,不断的将体内的灵气注入手里的巨镰之中。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少年是一名中阶的魔兽人,并且它之前一直在此处的地底沉睡。而他们的这次的偶然经过,也许是唤起了他吞噬人类的本性。
新鲜的人类血肉,对魔兽而言,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力。这在东猎帝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这时那魔兽人身形暴动,在空气中撕裂出道道残影,狠狠的撞向那道屏障。
难道……她这是在吃醋吗?
以往课间的校园,不管是空旷的操场,卖零嘴的小卖部,抑或是隐蔽的小树林,都会聚集着三三两两谈笑嬉戏的学生。
可如今,大多数同学都待在教室里,尽管夏日的教室炎热而干燥。
他调动气息,探知此时正在他怀中的那块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