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特的小酒馆,依然沉浸在建筑的阴影之中。
正是中午的休息时间,人们从两旁的大厦穿梭来往,络绎不绝。
可谁都没有看这酒馆一眼。
难道他们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有家酒馆就在眼前,就没有欲望进去喝上一杯,放松放松?
“这也太奇怪了……”我坐在大厦一旁的椅子上,望着那小酒馆喃喃道。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从外面看起来如此狭小的酒馆,里面究竟是如何隐藏着那别样天地的。
闲来无事,方叔又不在,酒馆里又没有人,我只好一个人喝起了酒来。
酒精在我的体内弥漫,让我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这里的酒实在是美味,令我爱不释口。
可喝了一下午,我居然毫无醉意,我的酒量居然如此的好。
夜幕再次降临,可方叔还没有回来。
他究竟去哪了?
“……有人吗?”
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从酒馆的门外悠悠的传来……
当我听到外边传来敲门声时,我有些慌了神,再也没有心思喝酒了。
我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酒馆,只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弄清楚,它到底是干什么的。
而且方叔也不在,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所以我有些紧张。
我没有马上去开门,想等来者主动离开。
咚咚咚……
但敲门声在不断的持续着……
我长吐一口气,觉得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我怎么可以把客人拒之门外?
于是,我放下酒杯,走上前去把木门打开……
一时之间,寒风涌进酒馆里,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映入我眼中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长发女孩。
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她长长的眼眸低垂着,一副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独自站在这冰冷的夜里,她单薄的身影让我于心不忍。
“进来吧……”
总不能让客人站在外面不是。
女孩淡然一笑,随即跟着我走进了酒馆。
就如我当初刚来到这家酒馆一样,女孩左右张望,很是吃惊。
“真是一家特别的店。”女孩在圆桌旁坐下。
我给女孩倒了杯水。
这酒馆除了酒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而且我不像方叔,可以像魔术一样把各种各样的饭菜变出来。
“这位客人,你有何事?”
虽然这样问有些不合时宜,客人来到店里,自然是来消费的,可我现在实在是搞不懂,这酒馆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为什么一整天下来,就只来了现在这么一位客人?
“我……”女孩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只是偶尔经过看见这家酒馆,然后突然觉得酒馆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我,让我心脏沸腾,呼唤我前去,所以我就进来了。”
原来这女孩和我一样,也是被某种东西给吸引过来的。
那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所以老板,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在呼唤我麽?以及,接下来我在酒馆里要做什么?”
女孩抬起小脸望着我。她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有些旧,像是穿了挺长的时间。
她有着厚厚的黑眼圈,皮肤暗淡,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我……我并不是这里的老板。老板出门去了,我只是他新来的帮手。”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看来我是多心了。冥冥之中,我还以为这家酒馆可以为我……”女孩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唉,算了。”她站起来,准备要离开了。
“这位客人,且慢。”
昏暗的酒馆里,突然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是方叔。
我转过身,居然看见方叔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我的身后。
这老头,怎么神出鬼没的。
“方叔,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就出去散散心罢了。”方叔笑言。
“您就是这酒馆的老板吗?”
方叔点了点头。接着便背着手走进长长的木柜台里,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了一张菜单,微笑着递到女孩的手里。
女孩重新坐下,把那张蓝皮菜单打开。
我站在她的身旁,只见里面写着几个大字——辗转寒夜勿能忘,南城有酒散了愁。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困惑至极。
此时,方叔在女孩的对面坐下,昏黄的烛光里,他看起来和蔼而温柔。
“想必你走进这家酒馆,就已经察觉到了,这家酒馆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酒馆……”
方叔神秘的笑了笑。
“我们这里有一种特殊酿造的美酒,喝下它之后,你就能彻底忘记你生命中念念不忘的忧愁,烦恼,甚至是执念……”
方叔缓道,话语里似乎隐藏着一股让人深陷的魔力。
听了方叔的话,我感到甚是惊讶,虽然早就察觉这绝非一般的酒馆,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此话当真?!”女孩突然激动起来,之前无神的双眼此时冒出闪烁的亮光。
但随即便又暗淡了下来。
“就算是真的存在这种神奇的酒,价格肯定也是不菲的,对于我这种普通的上班族来说,根本就买不起。”
“不是这样的。”方叔眯着眼睛,“只要你有放不下的沉重执念和忧愁,我们便会为你免费提供。”
“醒了?”
十六岁的女孩从破旧木桌上醒来,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孩从凳子上站起来身,身上不知何时披上的外套掉落在了地上。
坐在门槛上整理渔网的黢黑老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女孩弯下腰捡起外套,皱了皱眉。
不远处大海的波浪拍打在岩石上,发出节奏有致的清脆声响。
凉爽的夜风从窗户涌进这间小房子,带来大海芬芳的气息,以及特有的黏稠和咸味。
看来自己又在等待父亲收海归来的途中睡着了……
女孩的父亲是个出海的渔民。
而她每当放假在家的时候,都会趴在窗户旁的桌子上,凝望着不远处的大海,等待出海捕鱼的父亲回来。
“今天的收货怎么样?”
女孩走到门口,发现放在父亲身旁的水桶里,只有寥寥几条的小鱼虾。
“最近的收成都不太好——”
父亲叹息。
他站起来,佝偻着腰,将整理好的渔网收了起来。
女孩望着父亲一颠一跛的年迈身影,心中隐隐作痛,五味杂陈。
他已经很老了,手脚不便。
再加上有病在身,每次都是强忍着不适的身体,勉强的出海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