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离只是静静的陪在尘长明的身后,没有多说什么。
她明白失去重要之人的那种痛苦。
在阿牟快被食人藤吸食而亡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里就像被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一点一点的切割一样。
那种内心的痛苦远比肉体上的疼痛要剧烈上上千倍。
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重要之人被杀死。
她轻抚着阿牟的头,幸好阿牟能够平安回来,林离很是开心。
阿牟站在林离的身旁,它那魁梧的身躯让林离看起来更加娇小了。
从阿牟的口中,林离知道了她被食人藤吞噬后所发生的事。
是尘长明不顾一切的救了自己还有阿牟。
夜风冰冷,在那片宽广的土地上吹拂而过。
风扬起那些黑色的灰烬,在银白的月光下四处起舞。
尘长明长吸一口气,将那股悲伤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谢谢你,尘长明,不仅救了阿牟,也救下了我,我原本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呢……”
林离的声音在黑夜里宛如仙女弹奏的琴声一般婉转悦耳。
“不用谢我,其实真正救下阿牟的是你。”
尘长明淡淡的回答。
“如果当时不是你义无反顾的牺牲了自己,利用风灵珠把自己做成了诱饵,那些食人藤就不会将已经接近濒死的阿牟放开,然后将攻击的目标转移到你的身上。”
尘长明望着林离的眼睛,继续说道,“而我之后的所有行动,都是以你的这一牺牲的行为为前提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救出阿牟。“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谢谢你为我和阿牟所做的一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这只是我应该做的,况且你之前救过我一命……”
林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十几年来,我和小女一直在落灵帝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以四处冒险游历为乐,接下来我和小女会继续我们充满未知的冒险之旅。”
阿牟挥了挥它那双长在马背上的巨大双翼,顿时四周气流涌动。
“哦,是吗,那祝你们旅途顺利。”
“我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够踏遍整个神火大陆,将所有的景色都尽收眼底。”
林离待在阿牟身旁,白皙的小脸上笑意萦绕,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尘长明看在眼里。
他想,有阿牟一直陪着她,想必她是不会感到寂寞了吧。
“那你呢,之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冒险呢?”
林离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眸,对尘长明发出了邀请,多一个人的话旅途应该会有趣一些。
更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和尘长明挺合得来的,和他他待在一块林离会很安心。
“不了,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尘长明开口回绝。
“好吧……”
林离摆了摆手,少年不能同行,让她觉得有点可惜。
尘长明想起自从鸣山被毁后,他便在这片人烟稀少的地带停滞了好几天。
他很是担心被风眠拐走的尘暮雪,希望她没事才好。
如果风眠敢伤害她的话,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
尘长明很清楚他接下来要做的事,那便是去救出尘暮雪。
此刻对尘长明来说,空气仿佛像死了一般的凝滞。
正如林离之前所说的那样,这里的确跟难民窟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看上去比难民窟更要让人绝望。
那些人躺在地上,衣衫褴褛,身上到处都沾满了黑色的泥垢,发出一股很是刺鼻难闻的味道。
他们半睁着无神的眼眸,神色木然的仰望上方那阴暗的苍穹,全然不顾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的那些灰色的老鼠。
他们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否则他们怎么会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像婴儿一般发出咿咿呀呀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
流霜镇的难民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块破布一般,就这么被人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有的睁着大大的瞳孔一动不动的躺在一边,竟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死是活。
本来就不是很宽大的街道,现在到处都是躺在地上呻吟的人们,几乎连一个落脚点都很难找得到。
虽然如此,但还是不少人在街上缓缓的走动着,有老人,有小孩,有缠着头巾抱着婴儿的妇女,也有低着头默默走路的男人。
他们弓着腰,目光无神倦容满面,浑身上下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气。
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让人寸步难行。而那些行人并没有因此停滞不前,而是神色麻木的直接踩着那些人走了过去,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仿佛踩在他们脚下的不是人,而是些无关紧要的野猫野狗。
街道旁那些低矮的帐篷之中,里面人影憧憧,时不时的传出一声声幼儿的哭啼声。
尘长明已经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在帝国管辖的范围之内,居然还存在着这样悲惨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
流霜镇算是比较大的城镇,像这样纵横交错的街道数也数不清。
而尘长明他们此时所处的街道,只是其中比较小的一条。
几年前,这里曾经繁花似锦,居民富余安康,可如今一切都变了,这里已经沦为了让人绝望的死镇。
“怎么样,这里恐怖吧?”
林离踮起脚尖,在尘长明的耳边轻语。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小镇了,所以她对这个地方还算有些了解。
上一次林离来到这里时,只在此短短停留了两天,便再也待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这里太过肮脏
而是因为她当时尝试帮助这里的人们,却不小心被青之獠牙的一个成员给盯上了,如果继续停留的话,她敢断定自己会难逃一死。
所以她只能离开了。
林离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会让人感到极度恐惧的家伙。
他的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斜斜的穿过他的左眼,是的,他的左眼球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眼皮在耷拉着。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体型跟人类无异,甚至看起来很瘦,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黑皮铠甲,左手手里拿着一把呈锯状的椭圆形宽刀,双手手肘的位置,长着两根又长又弯的弧形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