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尖叫男人蹙起眉头,熟悉的声音脱口而出,“你鬼叫什么,是我。”
“你……”长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对方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我长的好看吗?”
好看,确实好看。跟莫凭澜有点阴柔的俊美不同,薄薄的单眼皮儿不正经的时候总是似睁非睁,可是一旦他正经起来-就像在监狱里吓唬狱卒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刀剑流影,又似严霜覆盖,更有一种魔鬼嗜血的恐怖。
长安抿抿唇,再次确定,“你是韩风凛?”
他还自恋的摸着下巴,“我刮个胡子就把你给帅成这样,你这女人真花痴。”
长安一把推开他,“你要点脸,成吗?”
他凑近她,像狗一样在她脖子上嗅了嗅,“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要脸的都是傻子。”
长安怒目而视,要不是因为俩个人现在的关系微妙,她真想把他的这张俊脸揍成猪头。
韩风凛揪住她的衣领,“你也快点去洗吧,看看你多脏。”
长安不想去洗澡,虽然她也有点受不了,但是韩风凛这人太危险,她怕她洗澡的时候他会扑过来。
没想到他很快就看透她,“放心,我对你这干巴巴的身材没兴趣,虽然我在牢里关了有些时日,但我还是怀念洋妞的味道。”
长安瞥了他一眼,“洋妞,给你洋葱和土豆你吃的消吗?”
这种说法是在上大学时候男同学们经常说的,那个时候不少白俄酒家女晚上到大学附近拉客,有几个纨绔子弟试过几次就在大学里说开了,什么洋面包好吃但是洋葱和土豆吃不消,长安也不太懂什么意思,现在韩风凛这么说她自然的就说出来,却没有想到把他给震住了。
大概没了胡子他还有些不习惯,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就在摸下巴,“洋葱土豆?那是什么味道?小面瓜,你懂得不少。”
长安没想到他其实才是个面瓜,便抿嘴笑着,“我去洗澡,你去弄点吃的吧。”
以为他会拿出北方大男人的一套让她去做,却没有想到他很痛快的说:“好,我做饭,吃完饭你给我上药。”
这院子里的温泉不大,但一个人泡澡却足够了,长安舒服的在里面泡了泡,擦干身体的时候觉得衣服不能穿了,然后看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套女装。
淡淡的水粉色很温柔,柔软的丝绸入手就像流水一样抓不住。雪苼家里开布庄,她耳濡目染,知道这是上好贡品杭绸。伸手拿起衣服,阔腿撒花长裤,到了膝盖下面的罩衣,这是前朝的衣服呀。
长安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把衣服扔下,这个韩风凛,该不会从宅子里随便给找的死人衣服吧。
忽然想起他刚才穿的白色长衫,配合他那头半长的发不就是前朝人的打扮吗,长安身上毛毛的,也顾不得脏,赶紧把自己的衣服给穿上。
她顺着灯光的方向找到了厨房,尽量不让自己多想,看到韩风凛的时候她才把心放下。
他看来真把这里当成了根据地,厨房里米面都有,他端出俩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儿,“凑合吃,我i进去的时间太久,很多东西都坏了。”
长安接过面,因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她觉得很香,刚要动筷子忽然被韩风凛拉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
“为什么没穿我给你找的衣服,那身衣服多带劲儿,你穿一定好看。”
提起这个长安往他身上看了一眼,他在身上随意套了见青色长袍,还带着寿字暗花儿,虽然古代的衣服都做的夸大,但估计以前的主儿没有他这么彪悍,衣服绷在身上紧紧的,勾勒出一身的肌肉曲线。
长安靠近他,小声说:“韩风凛,你不会是穿着这屋里主人的衣服吧?”
他点点头,“是呀,怎样?不过爷我长的高大威猛,这衣服穿小了。”
长安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奇怪,说也过了百年,这衣服怎么看着就跟新的一样?你给我那个女人的衣服,不但没有发黄有霉味,而且还有香味呀。”
韩风凛大口吃着面,“很简单呀,因为有人经常穿呀。”
“你什么意思?”长安只觉得浑身发毛。
他看了她一眼,“字面意思。”
“韩风凛,我们还是走吧。”
他摇头,“我们是逃犯,走去哪里?说不定出了这个门就给人逮住了。”
"可是我好怕。”
韩风凛拍拍胸脯,“别怕,爷我身上有煞气,鬼见到都得绕道走。今晚你跟我睡,保证鬼神都不敢靠近。”
“韩风凛!”
虽然长安一百个不愿意,可晚上还真跟韩风凛睡在了一起。
只不过他睡在地上,她睡在床上。
临睡前,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药膏,让长安帮他上药。
这个长安没有拒绝,她再次看到韩风凛的后背手指有些哆嗦,这个男人谈笑风生还做饭还逃跑,没有一点看出受伤的样子,可是后背完全溃烂化脓,幸好天气不热,否则有可能生蛆。
“韩风凛,你说你这样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能弄到这部田地?”
韩风凛反问她,“你说你一个大小姐好日子不过也给人关到大牢里,为什么?”
是呀,再强的人遇到了阴谋诡计也难免上当,她叹了口气,“你准备怎么做?”
“不做什么,就在这鬼屋里跟你厮守一生。”
长安拿着棉球的手狠狠一按,他疼的嗷嗷叫,“你这狠心的女人。”
“谁让你不好好说话?”
“我好好说还不行吗?你拿开手。”
长安不再折磨他,又给轻柔的上药。
“小面瓜,我其实最近不一定能护得了你。我在大牢里不出来是怕出来被他们加害,现在我逃狱的消息一放出来他们必定要找到我杀了,斩草除根,所以你的事还要靠你自己,你要随时做好逃命的准备,最好也离开我,我怕我会害了你。”
他正经说的话当然都对,长安点点头,“我知道的。”
“你知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长安却摇摇头,“一筹莫展。我在当地没有认识的人,可是阿桃和阿沅死的不明不白,我又不甘心。”
韩风凛陷入沉思,“小面瓜,要是别的时候我一定帮你查出真凶,可是我现在自身难保,你听我的,赶紧离开这里,等我卷土重来有权利的时候再帮你。”
长安摇摇头,“我不需要,我们非亲非故,你不会无条件的帮我,我不想欠你的,更不想欠你人情。”
韩风凛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个小面瓜想的还挺多,不过你想对了,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你。爷我干过很多荒唐事儿,但就没跟人家的老婆偷过情,我想试试。”
长安几乎要把药扣在他脸上,“韩风凛你要点脸儿。”
“小面瓜,”他忽然正色起来,少了那层痞气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高深,“其实我挺不懂你男人的,自己的媳妇是什么人还不了解吗?你这样高傲的主儿怎么会和小伙计去偷情,还是要成亲的小伙计,你男人才是个面瓜,不,是个菜瓜。”
长安愣愣的看着他,一个认识不过半天的人都这么了解她,她跟莫凭澜相处近十年,为什么他还是不肯信任她?
看来,她在他心中是一无是处,根本不值得相信。
刚要对韩风凛有那么一丝的感激,可突然听到他说:“就是要找也该找我这样的,玉树临风高大威猛。偷情无非就是为了个满足,我才能一夜七次,做了一回让你爽半年。”
长安推开他,“滚下去,睡觉。”
韩风凛叹了一口气,忽然转身压住了长安,两只有力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双目炯炯。
长安惊恐不已,“你要干什么?”
韩风凛面带微笑看着她,“其实也许你爹我爹都错了,我们俩个才应该是一对儿。长安,等我忙完了,一定要把你抢来做我的女人。”
因为他的话,长安的惊恐已经没了,她有些苦涩的讽刺,“韩风凛,你这话我不爱听。你把女人当成什么?你成功时候的点缀品还是你的玩物?我莫长安爱上一个人就是九死不悔,虽然我承受了很多痛苦和煎熬,但是我相信我自己能化解,现在请你起来,滚!”
韩风凛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愣,随后笑容却更深,他的笑化解了常年混帮派而凝结的戾气,更加的英俊洒脱,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他说:“小面瓜,晚安。”
许久,长安僵硬的肌肉才舒解开,她慢慢移动身体,却发现躺在地上的韩风凛已经睡着了。
男人睡着的样子很无辜,甚至还嘟着嘴巴,不过他眉头紧皱,应该是后背的伤口没那么舒服。
长安睁着眼睛看着这老屋子雕梁画栋的天花板,忽然觉得这几天的境遇都不像是真的,反而像西方的历险。
她该怎么做又该怎么走?她的明天在哪里她应该去往何处,一点都不知道。
可是疲倦袭来,这些都渐渐远去,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等她呼吸稳下来,韩风凛慢慢张开了眼睛,他在黑暗里看着长安躺的方向,有些可爱的勾起了嘴角。
这一夜长安睡的并不平稳,隐隐的总听到风声和哭泣声,有几次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就像被胶住,很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第二天一早,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看外面阴沉的天色,才知道昨晚下雨了。
她转头去看地上,被子已经不在了,韩风凛也没有踪影。
起码现在是大白天,长安没有那么怕,她起来收拾了一下,忽然发现了枕头边有一张纸。
是韩风凛写给她的留言。
长安皱眉看完,心情抑郁复杂,原来是韩风凛走了。
虽然她嘴上说不靠韩风凛,但是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鬼宅里不是办法,而这个韩风凛竟然还让她在这里等他。
给他也下了个不靠谱的论断,长安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再环顾这偌大的宅子,想起苏氏小婉的悲惨命运,心下不由得凄然。
于小婉就被困在这牢笼里,含冤莫白尸沉水底,她莫长安不是于小婉,她不要被困在这里面,既然没有人帮她就自己去寻找,她就不信陷害她的人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么想着,她去卧室里打开了衣柜,找了一番总算弄出一身能穿的衣服。
是男人的长袍大褂,她穿在身上把帽子一扣,倒是个清秀的男子模样。苏余这里的男人都长的矮骨骼清秀,她这样也不算突兀。
长安遮遮掩掩的上了街,她身上没有钱,先去当铺里当了一个从宅子里摸到的一套上好的罗裙换了点钱,在街上买了个包子啃,四处打听着消息。
只是奇怪,明明都过了一晚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官府的通缉令,但是大街小巷还在谈论着拿起发生在巷子里的凶杀案。
只是版本又变了,众人说的凶手并不是她,而是阿沅先杀阿桃后自杀。
长安都懵了,这过了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竟然脱罪了。
她其实并不知道,此时能脱罪是沾了韩风凛的光。
那狱卒一时脑子抽了把她跟恶魔韩风凛关在一起,本以为会给韩风凛折磨到崩溃,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带着她逃狱,第二天发现后那个狱卒被打了五十大板,大半条命都没有了,而当官的被把长安定成杀人凶手又抓不到会影响考核,只好按照仵作此前说的草草结案,长安被莫名其妙冤枉了又莫名其妙的被放了,人生还真是充满了讽刺。
此时长安真后悔穿了这身死人的衣服,皮肤上都要起尸斑了。
她拿了死人衣服换来的钱去买了套新衣服,也是男装,三件式的条纹西装,只是布料和做工都很粗糙,她是被雪苼这样的行家养调刁了,嫌弃的不行。就这衣服触感好真不如死人的这一身,起码是最高档的丝绸。
不过也怕穿的太另类,她赶紧找地方换了衣服,出现在西洋饭店门口。
她想找的是那个服务生,但是信是从他手里拿的,他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长安去定了自己那天住过的房间,很幸运的,订到了。
她压低了帽檐,快步走到房间里,直奔着梳妆台的抽屉而去。
她记得那天收到阿沅的信后急着去见他们,就把信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要是在可以拿给莫凭澜看,有俩封不同的信,看他怎么说。
打开抽屉,长安是狂喜的,因为那封信竟然还在。
一般客人退房后房间都要认真打扫,长安真怕当成垃圾给扔了,却没有想到还好好躺在抽屉里,可见事在人为,如果不去做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她把信纸放在自己包里,坐下来开始思考,如果这事儿只是何欢儿做的,那么她肯定写了另一份信放在梳妆台上,等着莫凭澜进来的时候发现信勃然大怒然后去那个小院堵自己,而阿沅之所以承认,肯定是有人抓了阿桃威胁他,而他们的死则可以当成杀人灭口。
那么找到进来放信已经抓阿桃的人基本就知道真像了,可是这些人到底去哪里找,何欢儿又是如何联络的这些人?
脑子里忽然闪过去码头不咸不淡呆了会儿就走的姜老板,长安不仅皱起了眉头,“这跟他有关系吗?”
正想着,有人敲门,“客人,需要服务吗?”
这洋人的饭店非常的体贴,新客人入住后总会有服务生来问问有没有需要,长安打开门,竟然是那天给她送信的那个人。
见到长安,他似乎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
这长安都没有说什么这人就跑了,难道是做贼心虚?
长安也没有细想会不会有危险,跟着就追上去。
这人走的快长安也追的快,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府门前,这人被看门的拦下来后说了什么,跟着就进了屋。
长安抬头一看,果然是姜府。
看着这些事情跟姜老板是有些手尾的,她刚要偷偷的离开,忽然给人从后面抓住了胳膊,她一回头,吓出一身的冷汗,竟然是姜老板。
“长安小姐,我到处找你没有想到你找到我家里来了,来来,快进去。”
长安想要挣脱开,“姜老板,我还有急事,改天再来拜访。”
姜老板怎么肯放开她,“有什么急事呀,来我这里就是急事。来来,进屋我请你喝杯茶。”
长安终于挣脱开,她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可没等挪动步子就给人拦住了去路,几个彪形大汉站在她面前。
长安像小鸡儿一样被抓进屋里,姜老板把她给按在椅子上,亲自给她到了一杯茶,“长安小姐诶,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是要抓杀害阿桃夫妻的凶手吗,我可以帮忙。”
长安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切行踪都被这姓姜的掌控,更可怕的是苏余发生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丹凤眼微微眯起,她冷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老板皮笑肉不笑,“长安小姐,其实那莫凭澜有什么好?很明显的,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吃这么多的苦值得吗?”
他越是这样说,长安越是觉得他这里面有份,不由的握住手指紧张起来。
姜老板倒是没有做什么,只是对着下人低声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五姨太就来了。
这女人穿着妖艳,墨绿的缎子旗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乌黑油亮的头发松松的挽了个发髻,翡翠耳坠子几乎垂到肩头上,每走一步就跟春风里的姐儿打秋千。
一见长安她春葱似的手指就伸过去握住她的手,‘哟,妹妹呀,我们爷可是日想夜想可把你给想来了。这来了可别走了,明天就是那好日子,咱赶紧把事儿给办了,省的爷他害了相思病!’
长安一把推开她,“放肆,你什么人跟我称姐妹?还有,什么好日子,放我走。”
五姨太捂着胸口对姜老板抱怨,“老爷,看看这新人还没进门呢就冲我发脾气,以后您是不是就不宠老五了?”
姜老板哈哈大笑,摸着五姨太的屁股淫笑,“你这喝的哪门子干醋?老爷亏待过你们谁呀。来人呀,带着长安小姐下去休息,明天晚上就拜堂圆房。”
长安这才明白,感情那个服务生走的那么急是来报信的,赶着问姜老板要赏钱。他亏出何欢儿始终不甘心,估计长安没上船的事儿给他知道了,就到处找她。
被关入房间里,门口站了俩个大汉,长安这才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后悔自己的冲动,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些怀念韩风凛,凭着他那身硬功夫,也许能把自己给救出去。
为什么在最危急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莫凭澜呢?长安有些自嘲,就算想了也没有任何作用,他现在一定是陪着何欢儿柔情蜜意,哪里会管她?
长安没有闹,她老老实实坐在床上养精蓄锐,只要一有机会她就逃出去。
一会儿有人来送饭,五姨太也跟着来了。
没有男人在场,她收起平日的娇媚和俏皮,一张脸板着,显得很冷漠。
长安一反刚才对她的鄙夷,抓着她的衣服哀求,“五姨太,求求你放了我,要是我做了六姨太肯定要跟你争宠的,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他日我必有重谢。”
五姨太眼神很呆,仿佛混入了木屑,她冷冷的看着长安,咂咂嘴说:“倒是一副好模样,你放心,等着老爷玩够你我一定让他把你卖到最大的窑子里去,你就好好享福吧。”
说完,她拍了拍长安的脸,扭着腰走了。
长安气的踢倒了一把椅子,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毒!
黑暗处,五姨太对树丛里的人说:“禀告公主,虽然没把她弄死在牢里,但她是回不去了,让公主放心。”
来人说了个是,便消失在黑暗里。
从黑夜到明天再到黑天,奇迹没有出现,没有人来救长安。
被人换了红色嫁衣,长安有种站在悬崖边上的绝望感觉。
她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滑下,真要给那个老东西糟蹋了吗?
姜老板一连娶了五个房,但对拜堂的事热情不减,特别这次是长安,他心肝肉的叫着,排场做的不小,酒也喝的不少。
吉时到,长安被人按着来到了喜堂前,就要拜堂。
长安咬着唇抵死不从,还把几个老妈子给顶倒在地上。
顿时现场一片混乱。
姜老板亲自把长安给按住,他的手紧紧掐住了脖子,“莫长安,今天你不想吃皮肉之苦就给我乖乖的,否则我可要给你点苦头吃。”
“谁敢!”愤怒的男声响彻喜堂,跟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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