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大地。
星光之下,铁牛村的轮廓若隐若现。
两道人影,一大一小,朝着一间院子走去。
院子老旧,白砖红瓦。
墙壁上攀爬着蜿蜒如蛇的藤蔓,一朵朵洁白的鲜花点缀,散发着缕缕清香。
一路越过几个值夜的锦衣护卫,两道人影停在房门前。
李伯转身看着身后小小的人影,苍老的脸庞看不出表情,慢悠悠道:“你长的不差,好好伺候少爷,讨得他欢心的话,诞下一儿半女的,将来李家还会有你一席之地。”
小女孩呆呆愣愣的看着他,葱白十指不停交缠,似乎有些发懵,无措的低下小脑袋。
看着她这副模样,李伯语气有点不耐烦:“忘记你还是个哑巴,估计你也听不懂。”
房门推开。
李公子半个身子探出,目光灼热,一把拉住小女孩的***笑道:“小美人,进来吧,哥哥教你玩点快乐的事情。”
“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进来!”
嘭——
房门关闭。
李伯神色如常,生知自家少爷的德性,对于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
房内。
李公子拉住小女孩坐在床头,一脸的急不可耐。
他本是安山府辖下芦云县的富商之子,有名的纨绔子弟,因为出言调戏少女,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无奈之下才来远赴上东镇。
这一路舟车劳顿,对于沉迷酒色的他,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如今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就在眼前,让他内心如同十万只蚂蚁噬咬,饥渴难耐。
“小美人,你怎么不说话?”
李公子有些惊讶的开口,随后一拍脑门,遗憾出声:“我倒是忘记,你还是个哑巴来着。”
他觉得有点无趣,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躺,不耐烦的催促着:“快上来……”
小女孩俏生生的站立床头,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扭头往窗外看了看,直勾勾的盯着他。
被这纯洁如清泉的眼眸盯着,李公子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惭愧,似乎对于自己龌龊的念头,本能升起强烈的排斥与厌恶。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他有些恼羞成怒,怒吼道:“小哑巴愣住干什么,上来自己动,我不高兴了,小心将你卖到青楼。”
小女孩依旧静静的看着他,如同看一只杂耍的猴子,黑白分明的眼眸逐渐褪去色彩,眼中闪烁耀眼的银光。
小女孩缓缓伸出头颅,朝着李公子而来。
对的。
是直接伸出。
小小的身体站在床头不动,雪白的脖颈却如同蟒蛇一般拉长,一眨眼的功夫,天使般的面孔就出现在李公子面前,与他静静对视。
李公子:“???”
他被这可怕的一幕惊呆了。
表情凝固,双眼猛地睁大,有些不解和茫然,似乎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舌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股诡异的力量压制着他,让他身体僵硬在床上。
“你…你……李……”
李公子哆嗦着身体,想要呐喊,但却如梗咽喉。
滴答——
滴答——
一滴滴银色液体,从小女孩的嘴巴和眼眶滴落,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李公子亡魂大冒。
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小女孩原本美丽的五官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蠕动的如水银般的液体。
而后,直接贴在他的脸上。
一切来的太秃然。
李公子四肢不停的挣扎,试图甩开这个诡异的小女孩。
但一切都是徒劳。
小女孩的脸部彻底和他的脸粘在一起,仿佛原本就是一个整体,浑然天成。
精致美丽的小脸逐渐扩散,覆盖他整个头颅,犹如蟒蛇活吞猎物一般,任凭他如何挣扎,依旧阻挡不住死神的脚步。
头颅。
上半身。
下半身。
彻底被小女孩吞噬掉。
白蛇般的脖颈缓缓缩回,小女孩左右摇晃着小脑袋,又恢复那副精致出尘的气质。
她想了想,伸手揭开衣服,露出白皙的小肚皮。
小肚子平缓无比,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白皙的肚脐眼犹如一朵雪莲。
蓦然。
一道狭长的裂缝出现在肚皮上,并且越发越大。
一直惨白的手掌从中探出。
一颗头颅。
上半身。
下半身。
李公子再次出现在房间内,还是那一副酒色掏空的的虚弱模样,扭了扭脖子,原本混浊的眼眶深处,有着一道道银芒闪烁。
“李伯,你进来一下,找你有点事情。”
李公子端坐在床头,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门外。
李伯正兢兢业业的守卫着,防止出现任何意外。
他原本是刀口舔血的江湖草莽,身上背负着几十条人命,一次仇家的追杀中,重伤垂死被李公子的母亲所救,最后一直留在李家,报答李母的救命之恩。
他虽然气血开始衰败,但依旧是实打实的炼精武者。
一直待在李家,倒也不是图谋李家庞大的财产,许些黄白之物,对于他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原因很简单,李家给他养了一个儿子。
“这不成器的东西!”
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他想到房内的李公子,心里就一阵恼火。
老来得子的他,对这个宝贝儿子疼爱的很,一直贴身保护,以至于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气焰。
正思索间。
耳边传来儿子的声音,他愣了愣,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有点犹豫。
刚才那股动静虽然微弱,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怎么这么快?
难道儿子不行了?
邀请他激战到天明?
一会儿我是拒绝呢,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李伯面色有些迟疑,犹如赶赴沙场的老将,迈动沉重的步伐,推门而进。
……
唰——
黑暗的房间中,猛地亮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附近有东西!”
季良挺身而起,脸色有点凝重。
就在刚才,一股无法言明的危险,在心里疯狂涌现,身体本能的战栗,让他瞬间睡意全无。
这股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但他此刻心底依旧残留着心悸。
“是邪祟靠近,还是其他的什么怪物?”
遥望着昏沉的夜色,季良脸色阴晴不定。
这股感觉来的如此强烈,说明这暗中靠近的东西,已经完全能够对他造成死亡威胁。
来人不在他之下!
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寝食难安啊。
季良本就是和衣而睡,索性直接推门而出。
“杨兄,有突发情况!”
朝着杨宗的房间低声喝道,听到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午夜时分。
寒气浓重,铁牛村静悄悄一片。
季良提着血饮刀,目光如电,左右探寻着一栋栋屋舍,欲图寻找潜伏在暗中的恐怖生物。
“季兄,怎么了?”
杨宗带着几个人,急匆匆的跑出来。
“村子有问题!”季良道。
“有问题?”杨宗疑惑出声。
“说不上来,但就是有东西潜伏在黑暗中。”季良面沉似水,来回在空地上渡步,最后停留在铁牛符兵之下。
“季兄,铁牛村有符兵守护,寻常邪祟……”
杨宗说着说着,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寻常邪祟不敢入侵,那就代表着敢入侵的不是一般恐怖。
季良仔细端详着铁牛符兵,将全部感知放到最大,试图捕捉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注视感。
那个在暗中偷窥他的生物。
不过这股视线的主人很狡猾,也警惕,让他始终差了那么一丁点。
忽然。
他猛地一扭头,直视左侧某个阴影角落,狞笑道:“该死的小老鼠,我抓到你了。”
白影在阴影处一闪而逝。
季良提着长刀,直接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