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轻声并拢,并传来门闩的落锁声。
像是轻轻落在季良的心里,让他脸色微微紧绷,紧了紧手中的木匣子。
“公子请放心,风雪冷冽刺骨,这是为了阻挡寒风的侵袭,同样也是预防有贼人靠近,毕竟我们孤儿寡母的,生存不易!”
小柔的母亲轻声开口,从季良的身边走过,,带着一股奇异的芳香。
她姓李,今年二十六岁,丈夫去世多年!
这是季良初步得到的信息。
“李掌柜客气了,麻烦准备一份裹腹的食物,一间干净的房子。”
大厅宽阔,和古装剧的客栈布局有点相似,整齐摆放着几张干干净净的圆桌,每张木桌配着四条长木凳。
这条道路行人稀少,又被大雪封山,她们的生意看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呢。
整个客栈居然只有他一个旅客。
怪不得,刚才小柔看到他,就跟看见宝贝一样,眼睛泛着光。
季良想到此处,心头略安。
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有剐蹭着墙壁的寒风,带着凄厉的哀嚎,从窗户渗入,让人听的心头发憷。
黑夜中的风雪,越发的冷冽与无情。
他临时做出的决定,现在看来并没有失误。
哒哒哒——
一大团黑色衣物递到季良的面前,小柔红润的脸蛋异常娇艳,娇声道:“哥哥,给你衣服穿,这是我父亲的衣服,还很新呢,他都没穿过几次呢。”
“谢谢,小柔真乖,真懂事!”
季良有点感动,他凭借着一套春装,硬生生在寒冬中扛了一天。
要不是他从事的是体力活,常年坚持锻炼,身子骨还算硬朗,换个人都不一定能坚持到这里。
这是一件黑色的鹿裘,入手丝滑舒适,季良只是稍作抚摸,便感觉到有温度残留在鹿裘上。
他心中一喜,连忙披到身上。
小柔打开火折子,轻轻吹了一口气,点燃大厅里的油灯。
橘黄色的灯光,驱散冰冷的黑暗,将大厅照的明亮不少,同时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油脂清香。
“小柔,那是什么东西?”
忽然,季良的目光落在客栈柜台上方。
那里悬挂着一张牌匾,遮着一层白纱,似乎是为了挡住灰尘,一瞬间吸引住他的目光。
“那个呀?是文书哩!”小柔轻轻一笑,又点亮了柜台上的油灯,小手扯下白纱。
他闻言上前几步,仔细观摩。
牌匾粘着一张古朴的黄纸,这确实是一份朝廷的文书,上面记载的内容跟季良记忆中的驿站差不多,代表着这座客栈的官方地位。
他只是粗略的一看,目光紧紧凝视着那一道道印章。
似乎年代有些久远,红色的印记有些发黑暗红,模糊难辨。
经过他数次的推测,才得出准确的信息。
“大魏皇朝——苍云洲——安阳郡——沁阳府——青阳县——?山——”
最后一道印象他只勉强分辨出一个‘山’字,前面那个不是他认不出,而是彻底淡化,无法分辨。
大魏?
在他记忆中只有曹家的天下才称为魏,但也只是坐拥三分之一山河,当不得皇朝之称。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季良默默坐回木登上,一言不发。
他决定找个时间,好好的跟小柔交流一下,旁敲侧击一番这个世界的信息。
总不能两眼一抹黑,一头扎进这滚滚红尘中。
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原地等待了一小会后,李掌柜从厨房端出一个瓦罐,还有两碟切片的熟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瓷碗上。
鲜红透亮的肉片,配合着洁白的瓷器,让季良食指大动,嘴里忍不住渗出津液。
咕咚——
饿了一天的肚子急不可耐的发出提示,似乎在焦急催促着,让他脸色微微泛红。
“这是刚打的兔子,配着药材煲成汤,还有一点熏鹿肉,公子请慢用!”李掌柜微微一笑,狠狠瞪了一眼偷笑的小柔,“山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公子莫怪!”
“已经很好了,多谢李掌柜!”季良急忙开口,连连道谢。
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揭开密封的瓦罐,里面躺着一只清洗干净的兔子,周围漂浮着不知名的药材与佐料,汤面泛着金黄油脂,一股浓郁馥香在鼻间炸裂,沁人心脾。
季良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抄起桌上的筷子。
“多吃点呦,好好补补身体。”小柔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珠子亮晶晶一片。
一顿狼吞虎咽,季良如同饿死鬼投胎,将所有的东西都吃的干干净净,最后仰头将肉汤一饮而尽。
这才一脸满足的长呼一口气。
爽!
真爽!
简直爽到爆!
这简单朴素的伙食,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味觉享受,让他对这家客栈又多了一份好感。
“这汤是我婆婆做的,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呦,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小柔笑嘻嘻的开口,葱白的小手指朝着厨房指了指。
那里站着一道佝偻的身影,苍老的脸上布满一道道沟壑,犹如古树的老皮,挤压在一起,没有丝毫的表情。
混浊的眼睛勉强露出一条缝隙,静静的打量着他,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让人不由得心里一寒。
“谢谢婆婆!”季良很有礼貌,朝着老人点头微笑。
老人并没有理会她,悄然转身消失在厨房里。
“外婆年纪大了,一直都是这样,哥哥不用放在心上。”小柔很懂事的开口,缓解他的尴尬。
“嗯,老人应该多多包容。”季良点头。
他抱着木匣子,在小柔的带领下,踏上楼梯。
这晚饭的时间,李掌柜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间干净的房屋。
“哥哥,晚上别关门呦,等我娘亲睡觉啦,我来找你玩好玩的游戏噢。”小柔倚靠在木门,小脸蛋红扑扑的,左右张望了一番,娇声开口。
好玩的事情?
季良眉头一挑,仔细打量着小柔。
七八岁的年纪,小小的个子只到他腰部位置,小脸上满是青涩与童稚。
这还只是个孩子!
难道这个世界的风气与法律,居然宽松到如此程度?
季良可不想去当炼铜术士。
血崩之时,没有一只小蝌蚪是无辜的!
血中旱道行!
迟早要牢底坐穿!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一套完整的法律,但不妨碍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悄悄滴点头!
悄悄滴打枪!
在小柔开心的笑容中,他轻轻关上房门。
房屋并不大,只有一件床,配着简单的家具,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季良轻轻推开窗户。
窗外是一株株高大的古树,影影绰绰的树影在风雪中摇晃,张牙舞爪,形似厉鬼。
寒风夹杂着风雪,顺着缝隙倒灌,吹散了他额头渗出的细汗。
这顿晚餐太补了!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饿了一天,寒气入体,导致虚不受补。
他感觉现在燥得慌,浑身充满了力量,急需一个疯狂的输出位。
结合小柔刚才的话语。
他心里升起几分阴霾,决定悄悄换个地方,不住在这个房间。
这间客栈,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