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犯?”夜有点生气和不耐烦,“你说的通缉犯就在里面,不过,我倒是想先问问,你们为了抓人,就可以随意破开别人家的围墙?还毁掉那么一大片树林?”
“这个……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两位交出那群人,今天所有的损失,教会都会做出赔偿!两位也将会是教会永远的朋友!”骑士长向夜和“魔术师”抛出了橄榄枝。
“不必了!”夜果断地拒绝了骑士长,“那群人,我们不会交给你们的!我劝你们乖乖滚蛋!还有,撤销那个可笑的通缉令!”
某个城市的小角落,树木肆无忌惮地在生长在破旧的小路两旁,与不远处高耸,喧闹的钢铁森林格格不入,此处,是它们最后的一片净土。年久失修的老教堂坐落在小路的尽头,在时间的流逝中,屋顶上的十字架也只剩下了小半截还在向天空祈求着光明。身穿白色斗篷的男子身后跟随了一位俊俏的少年,两人胸前金色的十字架上,与众不同地盘踞了一条威武的巨龙。
“教父……啊!不对,老师,我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干嘛?”少年看着眼前破败的教堂很是不解,在物质的极速提升和科技飞跃式的发展下,人们的信仰早已不想以前那样坚定了,类似被废弃的教堂在世界各地随处可见,他懂得自己的老师,为何大老远的特地带自己来这里。
参观吗?不像。
修缮教堂?更不可能,自己的老师还没闲到这种地步。
白斗篷下的男子沉默着,看向教堂,一只造型怪异的白鸟落在了教堂顶端残缺的十字架上,少年定睛看去,那白鸟上去像是鸽子,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白鸟貌似觉察到了少年好奇的目光,扑腾了一下翅膀飞落到了教堂的后方。
“来了。”白斗篷下的男子的语气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认真整理了下自己的斗篷,仔细扫掉身上每一粒尘埃,又帮少年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下仪容。
“跟我进去,别乱说话。”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庄重地走向教堂。
“那群人是教会的重犯,维护他们,你们是要和教会为敌了?”圣殿骑士长向“魔术师”和夜做最后的确认,可以的话,他是很不想惹上眼前的两名神秘高手,但那个怪物就在里面,为了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真要一战的话,他和他身后教会的精英也不会退缩。
“魔术师”一直把微笑挂在脸上,不过,这会儿在圣殿骑士长眼里,他的微笑,可不会给人灿烂和善的感觉,“你们还真是顽固,说了,让你们回去,万一惹火了我身边这位黑脸煞星,可不是闹着玩的。”
圣殿骑士长抬起了手中的骑枪,枪尖指向夜,他身后的骑士们跟着他做出了准备冲锋的架势,动作统一,没有一个人快,也没有一个人慢,十几名骑士形同一人,若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在这里,光是看到骑士们的阵势,斗志就消磨掉了一大半。
“那个怪物我是拿定了,还有她所有的同伴,我都要亲手抓回去,送上异端审判庭!”圣殿骑士长全身闪耀金光,脖子上长出了浓密的鬃毛,手指涨大了数倍,利爪在骑枪上摩擦出刺耳的音调,一声高傲的嘶吼,圣殿骑士长英俊的脸变成了一头雄狮。
骑士长的身后,圣殿骑士们纷纷使出了自己的能力,一时间,人工湖畔挤满了穿身金色铠甲的野兽,当中还混杂了不少石头人、火人、金属人之类的肉搏战好手。
“哇!麻烦来了,这群家伙太固执了吧!”“魔术师”头疼不已,他是最讨厌战斗的,要是有的选择,他一定躲一边去,把这群家伙全交给夜,但,不行,要夜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不污染这片净土是很难的,“魔术师”更不想脏了某位重要人物的眼睛。
“夜,领头的狮子给你玩了,其余的我来。”
“好!”夜回答的很干脆,“但有一点,别让后面那群牧师参与进来,否则……”
“好啦!好啦!你放心去吧!”“魔术师”推了夜一把。
“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是敌是友?”圣殿骑士长向前迈出了一步,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狮掌印。
“废话太多!要打就打吧!”一道黑色的闪光划过,骑士长感觉到了敌意,本能地用骑枪一挡,身体在地面上推出了数米远。
定了定神,骑士长惊讶地看见黑衣男子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手中拿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刃却并未出鞘,黑色的剑鞘,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反应还算不错,有点意思。”夜收回劈砍的姿势,拿剑指了指骑士长,脸上笑的时那么轻蔑和随意。
身为教会圣殿骑士团团长,他是靠实力和鲜血拼到这个位置上的,他的战斗经历,在教会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传奇,不然也不会有本能的防御反应。
坐上这个位置这么多年,高傲的圣殿骑士团团长,看到夜的笑容,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但他虽然能化成狮子,却不是只有野兽的鲁莽,除了侮辱之外,他这么多年终于又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黑衣男子单纯靠肉体就达到了闪电般的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这个男子,是比圣·约翰还要可怕的对手!
骑士团团长手持骑枪,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狮子的眼睛紧盯着猎物,注视着猎物的一举一动,他在等待,等待猎物露出一小点细微的破绽,那便是捕猎的最佳时机。但等待了好一会儿,夜单手拿剑,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使骑士长围着他打转,绕到他的身后,夜依然站在那里,不动如山。
双腿微曲,绕到夜身后的骑士长,右手高举骑枪,左手搭在了地上,弓起的腰刹那间弹了出去,三爪在地,骑士长爆发出了雄狮的速度,向夜的背部发动了猛袭,高举的骑枪,狠狠扎向了夜的脖子。
“啪!”教会所有的人瞪大了眼睛,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位英勇无比的圣殿骑士长,狠狠地让黑衣男子扇了一巴掌。
倒在地上的圣殿骑士长,看着站在眼前的黑衣男子,无畏的狮子之心,竟产生了退缩的情绪,脖子上强烈的疼痛,是他那高傲的自尊心在哭泣,自己发动攻击的时机和速度,都是那样完美,但黑衣男子仅仅是一个转身,便错开了自己的攻击,剑还是没有出鞘,只有冰冷的手掌重重地打在自己脸颊上,骑士长看到的,是无限放大的黑衣男子轻蔑的笑容。
“骑士团,准备冲锋!牧师准备精神攻击!”牧师领队作为猎魔行动的第二指挥官,下达了自己看来最合适的命令,骑士长怎么看都不是那名黑衣男子的对手,而那名另一名男子虽然站在一旁观看,但谁又敢保证他会一直不出手,那强大的魔力,一旦释放出来,破坏力小不到哪里去。
骑士们骑枪前指,牧师口中吟唱起整齐的字符。
“准备!”牧师领队发出号令,骑士们重重地向前踏出右脚,牧师们释放出的神圣之力加持在了骑士们身上,野兽们发出了斗志昂扬的吼叫,“为了吾主的荣耀!冲锋!”
“等等!”骑士长大吼,想要阻止骑士们的进攻,但他一人的声音又怎能比得上一群崩腾的野兽?
嘶吼声,铠甲的碰撞声,大地的震动声,掩埋了骑士长孤独的吼叫,骑士们眼中只有身上背负的荣耀,还有那个践踏了自己心中英雄,异身黑衣的异端。扬尘蔽日,明明只有数十名的骑士,声势却不亚于上百名骑兵。
“魔术师”看了一眼夜和趴在地上的骑士长,极不情愿地走了出来,挡在骑士们冲锋的道路上。
“他要干嘛?疯了吗?那是一队经过圣力加持的骑士!他那小身板,瞬间就会被踏成肉泥!”骑士长靠着骑枪的支撑爬了起来,“魔术师”的行为是他无法理解的,要知道,就是圣·约翰,也不敢轻言独自面对这样一队骑士。
“由着那家伙去好了!”夜似乎一点不为“魔术师”担心,“你还有斗志?继续吗?”
“他不是你的同伴吗?他去送死,你不担心?”圣殿骑士长大声问道,像是在斥责夜。
“担心?”夜淡然一笑,“需要担心的不是他,是你的手下。”
两声短促、富有节奏的掌声响起,在骑士们的冲锋声中,明明连骑士长的怒吼都模糊不清,但这两声掌声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耳中。
平静的人工湖翻腾了起来,湖水炸开了锅,翻滚着,骑士们冲锋的步伐放慢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发现了身旁湖泊的异样,但慢下的脚步不代表停止,他们很快将“魔术师”认定为一名掌握了水系能力的“清醒者”。
“冲!在他动手前消灭他!”队伍里有人发出了警告,那名男子一定是要释放一个大范围的强力攻击,骑士们和他的距离不到十米,一次冲锋,肯定能在男子完成攻击前击败他。
骑士们在向前猛冲,后方的牧师领队却焦急无比,强大到无以复加的魔力波动,那男子,不是什么“清醒者”,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魔法师,而且还非常的强大,想要阻止冲锋的骑士是不可能了,领队催促着所有的牧师,用最快的速度为骑士们提供防护。
“轰!”翻滚的湖水再也按耐不住,水柱冲天,湛蓝的水龙淹没了所有的骑士,冲进了后方的牧师之中。
吟唱声停止了,脚步停在了“魔术师”的前方,排在最前段的骑士,手中的骑枪距离“魔术师”还不到十厘米,然而,一切都定格在了这十厘米之中,人工湖又恢复了平静,湖边上,多出了一大片栩栩如生的冰雕,骑士们和牧师们保持着冲锋和吟唱的姿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圣殿骑士长双手握枪,向“魔术师”冲去。
“叮!”骑士长的双手颤抖,酸麻的感觉让他不由地松开了骑枪,骑枪飞过了头顶,在空中转了几圈,困落了下来,躺在地面上。
“为什么不拔剑?难道我还不配吗?”骑士长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夜放下高举的剑,说道:“你有一颗战士的心,但……是的,你不配!”
“你们到底是谁?‘花园’培养的秘密武器吗?”骑士长心中充满不甘,却又感觉无能为力。
“旅行者,我说了,我们只是旅行者而已哦!”“魔术师”眯着眼,笑容灿烂。
少年紧跟在男子身后,他还是头一次看男子如此小心,这位连教皇都要礼让三分,在教会里地位超然,实力深不可测的男子,居然也会紧张?少年像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和自己的兄弟分享,但少年的心中也多了一个疑问,让自己老师紧张的原因是什么?自己的老师可是连那位“公爵”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事、物能让他紧张?
“约翰!跟紧!”男子发现身后的少年心不在焉,落后了自己一大截,不满地喝斥道。
少年不好意思地瞄了男子一眼,小跑了两步,追上了男子。
废弃的教堂里,阳光透过玻璃窗上的破洞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倒塌的石柱,散落的石块满地都是,木质的长椅上散发着腐败的霉味,空气不太新鲜,但也糟糕不到哪去。少年好奇地观察着教堂里的一切,心中不免有几分惆怅,曾几何时,这间教堂里也是人声鼎沸,如今只能在风雨中,一点点地消逝,难道人的信仰,真的那么脆弱吗?
“脆弱的不是信仰,而是理想。”温柔的声音在教堂里想起,少年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着空灵的天籁之音,教堂外看见的白色小鸟站在神坛的十字架上,双翼一振,飞落在最前排的长椅上,那是整个教堂里,唯一看上去完好的东西。
纯白的斗篷,淡粉色的边缘上镶了一条金边,华贵又不失可爱,一名女子正坐在长椅上,奇怪的白鸟在她的肩头上蹿下跳,很是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