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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脑上记录好老者的保险箱号,我就去忙别的事了,忙着忙着,这件事就丢到了脑后。
凌晨2:40的时候,“小苹果”响了,果然,是燕娥的电话。
“伍同学,今天累不累?”
“还行,我挺好的。”
“该歇就歇会儿,别想当先进,没人给你发奖金的,哈哈哈哈。”
“知道,我刚刚都睡着了,被你的电话吵醒了。燕子,你今天飞哪啊?”
“HongKong,3:30的航班,我得准备了,就不去视察你工作了,Bye!”
燕娥雷厉风行地讲完就挂。
忙碌了一天的出发大厅,现在显得格外冷清,安检入口的两个安检员一个站着,坐着的那个靠在椅子上打着盹。
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安检口,神色诡异地跟安检员说了几句之后,跑进了大厅,四处张望着。
大厅里空荡荡的。
男子径直向我走来。
“您好,有什么事吗?”我问。
“你看到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过来吗?”他的眼睛盯着我。
“没有,先生。”
“可我明明看见她进的出发大厅啊!”男子拍了拍手,“邪了门儿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先生。”
“刚刚有个小姑娘,坐我的车到的机场,下车的时候给了我一百块车费,我当时正接电话,就瞟了一眼,是红色的钞票,完全没当回事,可接完电话一看,我的乖乖……”
“怎么了,是假钞吗?”
“这玩意不好说是真钞假钞,反正不能用。”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瞄我。
“那是外币吗,可以到银行兑换的。”
“可这个银行我去不了啊。”男子举起手中的钞票,“冥府银行!”
“哈哈,先生您真逗,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忍俊不禁。
“唉,今儿一天又白跑了。”
他扭头向安检口挤了下眼睛,奇怪。当他发现我疑惑的眼神时,马上眨巴眨巴眼,伸手在眼角抹了抹,似乎在擦眼泪,很伤心的样子。
“先生,那小姑娘长啥样,什么打扮?兴许可以在监控上找找看。”我有些同情这个男子。
“为一百块钱,又不是在你这儿出的事,能看监控吗?”
“我可以帮您,我们试试。”我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点开了监控画面。
燕娥的电话是2:40打来的,那之前我在打盹,那就从2:30看起吧。
2:30,有几个年轻人进了出发大厅,朝登机安检口走去。
2:34,有一对老年夫妇进了出发大厅,朝登机安检口走去。
2:38,有一个女孩进了出发大厅。
“就是她!”男子叫道。
女孩红衣红裤,脸很白,嘴唇却很红,脸蛋和身材都是一流的,看走路的姿势,有几分超模的风范。她没有走向登机安检口,而是径直向服务台走来,在服务台前停留片刻,然后走出了镜头。
“她去哪了?再看看别的摄像头。”男子急切地说。
“不好意思,我这里只能看到这一个。”我说,“气质这么好的女孩,不会开这种玩笑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她给钱的时候我就没细看。”
“她在哪上的车?”
“西山公园。哎呀,听说公园西北角有片坟地……”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嗯,我想想,对,好像是在西北门,我说怎么一路上冷风一阵阵的。”
“大哥,您可别吓我!”
“可是,哪有这么漂亮的女鬼!”
“可、可女鬼都很漂亮的,聊斋上哪个女鬼不漂亮?”
“是啊,还真是的,那我这是见鬼了!”男子脸上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
“大哥,您真的是在西北门----”
“是啊,确定。当时,她好像一个人在那哭,上车了还听到她哭。我怀疑她是酒喝多了,不对,没酒味----”
“会不会是嗑药了?”
“有可能,她身上一股怪怪的香味。”
“那就对了,嗑药嗑出幻觉了,把冥钞当真钞给您了。”
“可大活人谁带冥钞?”
“是啊。”
“还有,她走路的样子飘啊飘的……”男子的眼睛透出恐惧,嗯,好像还有一丝焦急。他茫然无助地四处张望。
这时候,直达电梯叮地响了一声,电梯门开了,但并没有人出来。
“哎呀,哎呀,小姐,你这个玩笑开大了。”男子向电梯跑过去。
可那根本没别的人啊!
男子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了。
我一个人呆在服务台。我突然想起,身后的保险箱里还有一盒女孩的骨灰!而那女孩生前,似乎、似乎就是超模!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啊地尖叫了一声,向安检员跑去----他们是我目前唯一能看到的活人。
安检员吓了一跳。
“咋了,姐!”
“女、女鬼,有有有、有女鬼!”我的上下牙在打架。
“姐,你咋还迷信呢,哪有鬼?”
“你、你们,没看见刚刚、刚刚有个、有个穿红衣红裤的女、女鬼进、进去吗?”
“哦,你说那个呀,她是模特,到香港去表演,每个月都去一次的。你刚来,不认识她,难怪。”
“那、那她怎么没、没进登机口?”
“姐,这是国内登机口,港澳台登机在二楼,她从你面前走过去的,上了直达电梯。”
“那,那个出租车司机手里的冥、冥钞是怎么回事?”
“司机?冥钞?”安检员摇摇头,“哪来的司机?”
“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呀。”
“你说他呀……”安检员如梦方醒的样子,对我拱着双手,一个劲作揖,“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都上他当了。”
“什么意思?”
“你别生气啊,我俩真不知道他跟你说的是这些。”
“什么呀!”
“姐,你保证不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行行行,我保证。”
“是这样的,姐,那人是保洁老冯,刚刚他看我俩在瞌睡,就跟我俩打赌,说五分钟之内让你自己跑过来,赌注是一百块钱,我俩真不知道他用这种手段,对不起,姐。”
“你们这帮混蛋!”
“姐,你答应不生气的。”
“我是答应不生气,但我没答应不打人!”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这俩小子的耳朵,“快叫姓冯的过来,老娘一块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