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因为这个。”王六却知之不详了,“小的到底是男人不好问。但小的浑家是个谨慎人,因是宫里的事不敢不问清,她说郑娘子答得爽快,说是小时候被郑家救,之前先遇到了别的海賊船。賊人凶残,在船上抢了财,还……糟蹋了女子。走的时候还把船凿沉。她恰好被舱底个大桶子压住了,才没被一起带走卖了。当时只听到了一些声音,年纪小还不懂……”
郑归音在舱里,听着冯妈妈和赵若愚在后舱说话。她晕沉沉的脑袋里,闪过了十多年前她躲在大桶子里,听到那些笑声和哭骂声。她一直以为是大家和她一样在害怕。她也是又哭又拼命冲自己笑,在心里给自己说笑话儿,给自己打气:“娘会回来接我的,娘会回来接我的……”
后来,外面的声音没有了,她爬出来被郑家救了命,其中这段小回忆就忘记了。直到抄家的时候,她提前有了准备,郑府里不能见光的财物、下仆家人正打发出府,她也被郑大公子藏在了密室里,但还是被许文修闯进来了。
“你忘记了。你告诉过我你房里有这个机关?”
他抱着她在漆黑的密室里,她那时听到了自己的哭声,他的笑声,终于就明白了十多年前那沉船上女子们的声音。她在那一瞬间终于真实面对了被生母彻底抛弃的事实,仿佛恶梦刚醒一般痛苦尖叫出声,趁着许文修被她吓到的时候,她披头散发逃出密室。
“后来,我猜中了。我果然被苏家带走。要让我做妾占我们家的家产。”她喃喃地笑着,嫣浓伏在她枕边,哭着问:“姑娘你说什么?”
“我说多亏我在密室里加了机关,就为了有一天等许文修来。把他反锁在里面,说不定还会活活饿死。”她遗憾着。
就算从此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犯病,就算到了最坏的境地里,她也从没有放弃过。
“郑家抄家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恐怕郑娘子……”王六没敢说,他老婆推测过,郑归音抄家时是差点被辱了。他又打听过应该是许家公子趁人之危去了郑家。他私下和浑家一起琢磨着,许文修怕是趁着抄家的时节去了郑府想要先占了她这个人。
但在傅九面前,他哪里敢胡说?
“小的只知道,从那后,就多了这个症状。不好接近男子。”王六小声说着,“应该是被抄家吓到了。”
“……”傅映风听着,没出声。丁良在疏苇帘子外面偷听了一句半句,也没敢吭气,
他觉得王六说得合情合理。再算算日子,郑娘子和公子同车游春的时候,是二月中,听说那时也晕车了。毕竟,他从小陪着公子多年前经历过秦侯府被抄的横祸。知道那天崩地裂的感觉……更何况还是女子……
郑家船上的冯婆同样只能点到为止,还是等大公子和赵若愚说更好,就半吐半露道:
“今天的事……公子若是想和我们娘子多多亲近,请公子来求亲,如果我家大公子拿了主意,你们就成亲了再见吧。听说有些地方的书香大户教养出来的娘子不出二门,平生除了父兄夫子不见第二个男子。我们家是比不上那样的人家。但还是有媒有聘才好。”
他这回听懂了,尴尬之余脸也红了,连忙施礼,“我马上进城,见过几位宗兄后,就备礼去宰相府向郑兄求亲。”冯婆满意了。赵若愚转身,再和郑归音隔帘说了几句,就要进城,她恭祝他殿试得中,他笑着让她安心养病。舱里的逢紫和嫣浓方才在一边猜到这两人在花墙后卿卿我我的事,暗暗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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