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好不容易建立完的冷静情绪瞬间崩溃,“没……没什么。”
迟景曜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修身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的黑框眼镜似乎又换了个牌子,整个人都显得又沉稳又精神又帅气,好像几天前她看见的那个颓废的男人,已经从眼前消失。
迟景曜轻咳了一声,“现在是十点钟,再过十分钟从这里去会场。”
听见这么公事公办的说法,顾兮才反应过来,振作之后才微笑着回答:“好。”
她虽然穿着小西装,但后来发现可能略卷的发型还蛮适合自己,就用卷发棒微微卷了几下,发尾处轻轻泛起的小波浪,让她的面庞看着更加的精致。顾兮从旁边的架子上头抽了本杂志,铺在腿上看,坚持了三分钟后,觉着被盯的有些背后发毛,才窘迫的抬起头来,和迟景曜对视。
这一眼看的她有些心头泛酸,他跨出自己家门前的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耳畔。
“试镜会那天,我选了你,傻丫头。我……从来没有把你只当做床伴。”
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实话,这一句实话,瞬间击碎了她当时所有的理智,几乎是要奔回去搂住他的腰说,不想分手、别分手。
时间跨度走了一周后,她冷静下来,再想起,也只会觉着造化弄人。迟景曜从来不说,是因为他也有他的无奈吧,像顾兮和他这两个世界的人,真的没办法走到光天化日下的。只是埋在地底的时间久了,再炙热的感情都会腐烂,何况她时时没有安全感,那么惴惴不安的期盼着对方赐给点什么。
也许反而是现在这种平静的相处更适合他们两个。
“我脸上的妆没画好么?”虽然没有造型师帮忙打理,只能自己解决了妆面,但是顾兮自认为化妆应该还可以的,而且只是个年会,没必要浓妆艳抹,她也就是简单的化了个裸妆。
迟景曜摇头,“你没戴那条项链。”
顾兮今天早上为了戴不戴的问题,挣扎了好久,被迟景曜一问反而恍惚了下,抚着脖子上那条祖母绿的老翡翠项链,支支吾吾的说:“因为和衣服不太搭的关系,所以没选。”
迟景曜的手停顿下来,从未曾想过她会隔绝的这么干净,一改往日她的习惯,而明明沦陷的那么深的是她。
“走吧。”也许是的确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迟景曜看了下手表,说。
顾兮赶紧站了起来,刚走到他身边,又默默地退了几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怪异的气场在二人之中反复缭绕,顾兮总觉着自己走的有点揪心,心不在焉的走着,高跟鞋一歪脚,头狠狠的磕在了急停下来的迟景曜的背上。
感觉到背后那小声的哀鸣,迟景曜说:“到电梯了。”
“哦……”
顾兮揉着额头,灰溜溜的跟着迟景曜走进了电梯里头,迟景曜按了下b1,电梯缓缓的合上。
顾兮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颓废的靠在一侧。好容易攒起点精气神来,就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消弭殆尽,这种感觉近乎于无能为力——所以之前她才会选择逃避,唯有逃避才能解决的了她现在的尴尬处境。
迟景曜斜睨了眼顾兮,“衣服快被你揪破了。”
那双细白的手始终卡在一个位置扯,那小西装的角都快不能看了。顾兮慌然抬头,忽然间两眼一黑,脚下更是“咣当”一下,她吓的打了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电梯坏了?在剧烈的晃动下,电梯整个有些近似坠落般的往下滑,顾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迟景曜火速的出手,把电梯的所有楼层都按了一遍。她惊诧的死死抓着手旁的栏杆,突然间感觉到手腕微微一疼,就被揽在了温热的怀抱里头。
“过来。”顾兮脑子还没反应,就被拉到了一个位置站定,黑暗的视野里,隐隐能看见迟景曜和自己站在电梯最边缘的角落,离门很远。
“有缓冲带,别怕。”
顾兮死死的抱着迟景曜的腰,头也埋在他的胸口,身子虽然在瑟瑟发抖着,可耳畔的冷静话语却让她心如止水。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被捂住了嘴,耳听着一声“咔哒”,轿厢似乎撞到了缓冲的位置,强烈的动荡让两个人的身体都有些不稳,剧烈的冲击掀的顾兮胃都开始翻腾,整个身体几乎是根本无法控制的往前扑,幸好腰部被死死的勒住,及时挽救了她扑跌出去的命运。
时间过了将近五分钟,顾兮才从惊悸中缓缓睁开眼,目光中始终是一个安静的男人,单手紧扣着自己的肩。
电梯里面一阵安静,刚才的动荡仿佛已经远离,顾兮的脑子才来得及回想刚才发生的那幕惊心动魄:电梯大约是在二十层的时候突然间坠落,一直到了缓冲带才停了下来。这中间为什么会故障,而且还是一个专用电梯。
顾兮脸色都有点发白,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紧紧搂着的部位,还是迟景曜的腰部。她下意识的去看电梯上的急救按钮,但是早就被迟景曜按住了。
电梯停在的不知道是哪一层,因为所有的键都灭掉了,迟景曜说了一句“断电了”,顾兮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也就是说,假如没有人能及时救援,自己就要和他困在这里头了?
迟景曜问:“带手机了没有?”
顾兮摇头,要走红毯一般都会把贵重物品提前处理,所以来之前她就把手包放在了办公室里。
气氛一时冷寂了下去,黑暗的轿厢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在频频响起,顾兮下意识的靠近了些,略有点惊慌的看着四周那黑洞洞的场面,就好像有很多魔鬼站在身边,死死的盯着两个人,“出……出不去了……”
迟景曜的手插在她的发间,轻轻抚了下,让她看向自己。顾兮回头,浑身发抖的感觉才渐渐的平息。
迟景曜问:“怕么?”
顾兮愣了下,柔声回答:“不怕……”
有他在自己身边,比什么都要满足。顾兮微微垂首,在等着别人救援前,就让她这么抱下去,许多的情绪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缓缓流淌,逐渐包围住的是快要爆发的思念,这么爱他,她比任何人都要爱的早,爱的深,可从心脏痛到脚后跟的苦楚,却是爱的无能为力。
迟景曜听见怀里头那低低的啜泣声,她想逃避自己,想远离自己,甚至把自己给她的唯一一根项链也给放弃,就是要彻底的和自己划清界限。可是老天爷也在不断的开着玩笑,你选择逃,它却选择了关。把他们两个彻底的关在了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等着别人的救援。断电前他及时的按了急救键,希望能被人发现。
又说了句“别怕”,顾兮却在缓缓的摇头,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在唇角。
“丫头。”
这声昵称让顾兮的心口开始狂跳,张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黑暗,唯有星眸如天空远星,渐渐的滑落下去的,却是始终无法被拯救的心。
想和他在一起。这种心情从来没有变过。
如果不是因为的确不可能,她又为什么要选择逃避。
可是这次的事故,却让她直直的再度面对男人的气息,缠绕上来的是魂牵梦绕的思念,爱、还是爱……
身子被紧紧缚住,甚至没有了可以站稳的支点,几乎是被挂在男人的怀中,腰部的曲线弯出个漂亮的弧度,扑鼻而来的是更加深的味道,迷醉的令顾兮一时间失去了拒绝的力气,唇角的泪水被吻去,而渐渐被吻住的双唇,更是被舌尖撬开。被勾住的何止是自己的舌,更有踽踽独行的悲凉,唇齿处不断厮磨,碾的顾兮发出了点细碎的呓语。
虽则热烈,却又温柔的吻,让顾兮的心跳逐渐加速,仿佛乘上了云霄飞车,模糊的低吟,肆意而又熟练的拥抱,阔别已久的情人,在黑暗中彼此探寻着对方口中仅存的温度。
顾兮她涨红了脸蛋,有几次都已经呼吸不畅了,鼻息间满是自己心爱的人的味道,险些要晕厥在这迷醉的世界里。腰部被大手缓缓覆上,逐渐向上轻轻的抚摸着,直到小西装的纽扣被解开,一股凉意袭向胸口,顾兮两眼陡然一睁,拼命挣扎了开,向后退了一步,轻声说:“不、不要继续了……”
缓缓把自己的小西装的扣子再扣回去,手都在微微颤抖,一双眼睛闪闪烁烁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明知道迟景曜现在也未必看的清楚,但一个吻让她浑身都在发烫,只有离的远一些才能平息心头的狂跳。
就在刚才,迟景曜又吻了自己。她分辨不清楚他为什么又要亲自己,就算是情不自禁,那也只能到此为止。好容易做下的决定,如果在此刻把原则放弃,再回到以前的那种关系,顾兮心知,迎接她的又将会是第二次的漫长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