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里孩想了想其中的厉害之处,当即说道:“此行南下得简装上路速去速回,人马过多有碍于灵活进退,大汗只需赏我一百将士即可。”
脱脱不花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此去一路艰险,一百将士能做何事?本将给你五百将士,再派几名英勇侍卫护你周全。”
毛里孩见大汗如此关心自己,面上闪过些许动容之色:“多谢大汗,臣定不负大汗所望。”
“哈哈哈......好,本汗等着你的好消息。”脱脱不花说着将他扶了起来。
“来人,速去设宴。本将要为毛里孩将军饯行。”
“是。”
侍卫应声刚要离去,毛里孩却站出阻挠。“大汗此举不可,即是秘密行事何必大张旗鼓,要是让城中奸细知道,那此事只怕功亏一篑......”
脱脱不花上下瞧了瞧毛里孩,诧异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整兵即刻出发?”
毛里孩单手抱胸道:“正是!臣只需稍作调整便可出发。”
“那好,本汗这就命人给你调兵。”话音未完,一名侍卫行色匆匆奔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启禀大汗,哨探来报。”
脱脱不花见传上来的是书信,面色当即凝重了起来。在草原上,不管大事小事哨探回报皆是口头传话,现今传上来的却是一封书信,那说明哨探很有可能受了重伤或是已经毙了命。
脱脱不花接过书信并未着急拆开,而是直接问道:“探子现人在哪?”
侍卫恭声回道:“回大汗,哨探受了严重的箭伤,目前正在医治。”
“本汗知道了,你下去吧。如有其他哨探回来,速速带来见我。”脱脱不花说完轻轻挥手屏退侍卫,接着快速拆开了书信。
信中记录道:“半月前,瓦剌威宁海子被汪古部联合来历不明军队袭击大败。此后,汪古部在往和林城方向撤退时,遭遇瓦剌逆贼在半路伏击顷刻土崩瓦解,而后生死不明。”信中并未记录了长篇大论,然则脱脱不花看完信后,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汪古部被灭,蒙廷也就等同于断了一臂。
毛里孩见大汗脸色十分难看,忙问道:“大汗,不知信中说了什么?”
失魂落魄的脱脱不花将信递给了毛里孩,独人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啊!”
毛里孩急急忙忙将信中内容草率看了一番,便主动请缨:“修城之事刻不容缓,臣愿立即启程,请大汗下令。”
脱脱不花并未在劝,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来人,速速去给毛里孩将军备粮。”
一旁静观事态发展的宁大人眉间紧紧蹙成了一团。尽管脱脱不花并未让他知晓信中内容;但他从两人的面容神情上就已看出大事不妙了。“这些鞑子狡猾的紧,到底是留还是撤?要是留下来为蒙廷效命,大汗定不会让自己手握实权。可要是撤,自己目前尚未想好该撤往何地啊!再说大明和瓦剌那边都去不得了。”一时,宁大人留也不是退也不是,面对进退两难之境。
“宁大人?宁大人?”宁大人被连续的呼唤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见呼唤之人是脱脱不花。宁大人当即行了一礼:“大汗有何吩咐?”
脱脱不花打起强颜欢笑:“本汗还有些小事要处理,这修城的事就有劳你了。”
“臣定尽心全力指挥修城。”宁大人见此状,只好选择留了下来日后再做打算。
脱脱不花说完转身带领侍卫回了金帐。
还未到午夜,北风肆虐的和林南门马蹄声飒飒作响,一队人马呼啸而出向南边驶了去。
脱脱不花回到金帐后,内心急躁不安的情绪立刻展现了出来,他负着手在帐中徘徊许久,决定再次派出了无数哨探打听敌情。
只因他害怕啊!当他接到汪古部被瓦剌剿得四分五裂时,他害怕也先再次调转矛头直逼哈拉和林;当然,这倒不是脱脱不花最害怕担心的,他最害怕的是也先会将他赶下大汗之位。普天之下一旦有人手握了大权都不会轻易松手。终归来说,权力换来的荣华利益太大、太过诱人。
“孛儿只斤·阿勒塔噶勒沁”见大汗在帐中来回走动了近几个时辰,不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羊奶酒,轻言安慰道:“大汗,这是为了什么事愁眉苦脸的?天气严寒喝了这碗酒暖暖身子吧。”
见着面呈温柔之色的皇后送来了羊奶酒,脱脱不花直觉全身一暖。心中的急躁也被这份柔情乱暖化了三分。她就是草原北元的现任皇后,亦是国丈沙不丹之女阿勒塔噶勒沁。
脱脱不花从她手中接过羊奶酒,不住叹息道:“最近逆贼也先动军频繁,若他再来围城可不好解决啊!本汗正为这事而苦恼呢。”
阿勒塔噶勒沁皇后小嘴微张,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甜甜一笑:“草原上的朝政大事,我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插嘴指手画脚。但我看着大汗一人在为此事而发愁,心里也难受的紧。”
“哎呦,这可让皇后担心受罪了。来来来,让本汗瞧瞧......。”脱脱不花将手中的羊奶酒放在条案上,将阿勒塔噶勒沁搂在了怀中说着甜言蜜语。
依偎在怀中紧紧贴着胸膛的皇后娇声娇气说道:“大汗,这种朝政大事不如找臣子来分担一下嘛,不然你一人哪里顾的过来呀!”
脱脱不花紧紧搂着皇后道:“如今蒙廷上臣子各怀鬼胎都不与本汗一条心,本汗如何能与他们商讨?”
阿勒塔噶勒沁闻声挣脱开了脱脱不花的怀抱,轻轻哼道:“哼,大汗说这话也不怕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吗?”
“啊?怎么就伤了一家人的和气了?”脱脱不花听后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说错了话。
阿勒塔噶勒沁眼珠一转,小嘴一撅:“我父亲身为大汗的臣子,事事可都为着大汗着想呢!大汗现在说我父亲离心离德,这不是伤了一家人的和气是什么?”
脱脱不花闻言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再次将皇后揽入怀中好好慰抚了一番。直至一顿翻云覆雨后,脱脱不花这才解释道:“我说的是蒙廷中不安分的臣子,国丈可不是本汗所谓的办法臣子。再说了,本汗一向对他恭敬着呢,皇后怎能混为一谈呢?”
怀中美人儿娇喘吁吁抬起头:“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会错意了。”话落,还未等脱脱不花接过话语,她便话锋一转:“那都是一家人了,我父亲又是忠心为大汗办事;不如这样吧,大汗干脆将我父亲唤到帐中来共同商讨政事,多个人多个法子嘛,正好也为大汗分担去一些压力。”
脱脱不花自心中仔细想了想,觉得此事也并不是什么重要机密,加上此刻毛里孩又不在身边,的确也找不到一个可靠之刃来商量。于是,他便答应了阿勒塔噶勒沁的请求。“那好,本汗这就唤国丈入金帐议事。”说着轻轻拍了拍皇后的软臀,示意她回去后帐。
阿勒塔噶勒沁面上一喜,娇滴滴地行了一礼告退。当她回到后帐,一名侍卫俨然坐在主位之上,毫无卑躬可言,像似在帐中等候了多时。见皇后进来,他忙起身迎来抱住了软玉,一双大手随处游动。
阿勒塔噶勒沁拍开侍卫的手,嗔笑一声:“这要是让大汗知道你这样胡来,非得剁了你抛尸野外喂狼不可。”
“小人不但要这样胡来,还要这样胡来。”侍卫****大笑,不但不知退缩反而更得寸进尺。顿时,一阵嘻嘻哈哈声响遍了后帐。
过了半晌,阿勒塔噶勒沁制止了欲再进一步的侍卫,正色道:“时间差不多了,你速去通知国丈,就说此事我已办妥。”
侍卫这才想起来国丈的大事,慌忙起身草草整理了下衣冠急急出了后帐。
目光回到金帐,脱脱不花对后帐的苟且之事自然不知晓,更是对皇后精心苦演的戏码浑然不觉。他此刻脑中飞速运转,正猜想着沙不丹对此此事会提出怎样的意见,这也是一位统治者驾驭臣子时的必修之课。可这边还没等他想出点头绪,下人就来禀报国丈沙不丹已在帐外候着了。
脱脱不花抬头茫然一愣,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么快就来了?”可他始终还是没有多想,只让手下领国丈进来。
“臣,沙不丹拜见大汗。”
“国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脱脱不花面上堆满笑意,双手微扶示意其起身。
“多谢大汗。此时已入深夜,不知大汗唤老臣前来有何吩咐?”老狐狸沙不丹挂出一副若有其事且不知情的样子,将蒙在鼓里的脱脱不花摆了一道。
“国丈先上座再议。”蒙在鼓里的脱脱不花热情地将沙不丹请入了座。尔后道:“国丈,今晚据探子回报,特穆尔率汪古部众趁夜奔袭威宁海子大败当地驻守的瓦剌部众;结合前几日来看,那逆贼也先之所以取消围城撤去,十有八九就是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