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阿郎与仙儿下了山。
一辆马车驻于大青山前。马车前,心急如焚的杂役弟弟正转来转去。
“老弟......”
杂役弟弟闻声后,欣喜地迎了上来。
“哥,怎么没见着刘将军与鞑姬呢?不会给逃了吧?”
“说来话长啊!”
“上了山后,我和仙儿结为夫妻,让刘将军作了见证。对此,刘将军还赏了一些银子作为祝福呢,接着刘将军...........事情就是这样。”
阿郎一五一十将之前发生的事叙了出来。
杂役弟弟惊大了嘴巴:“刘将军和鞑姬搞到一块去了?”
仙儿恍惚不定道:“好像是吧........又好像不是,我观鞑姬眉间并未绽开,像是没破身。”
“那他们现在去哪了?”
阿郎二人连连摇头。
“对了,老弟接到芸儿了吗?”
杂役弟弟听后,立即挂上了一副愤怒的神色:“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
两人大惊道:“这是怎么了?”
“哎.....兄长与嫂嫂听我细细道来。”
“我回去车队后对王员外谎称:鞑姬命我来接芸儿去服侍她。王员外给答应了,一切也很顺利,我以为接到芸儿已是轻而易举了。谁料,芸儿她......”
仙儿着急问道:“芸儿妹子做出了何事?”
杂役弟弟叹了一口气道:“谁料芸儿她已和王管事勾搭上了,对我不问不顾。”
“此事当真?”
“比金子还真!”
“那她现在哪?”
“跟着车队驶去汪古部了。”
阿郎唏嘘不已道:“哎.....看芸儿腼腆善良,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
仙儿难以置信道:“芸儿妹子同我一起长大,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我不相信她是这种人,我们追上车队去寻她。”
阿郎点头认同:“仙儿说的不错,我们跟上车队去看看吧。”
杂役弟弟无可奈何道:“便依兄长和嫂嫂的。”
大青山上,林中一条静寂的小道上,两个人影游于其中。
“关于那两位侍卫,在下实在抱歉。不过,请公主放心。只要你们汪古部归顺我大明,我会重重抚恤他们的家属。”
鞑姬脸上掠过一丝悲痛的神色,“簌的一声”从发丝上拔下了发簪,刺在朱祁镇的脖颈处。
朱祁镇斜瞥了她一眼:“公主要为两位手下报仇?”
鞑姬神色复杂道:“本来我已忘了这件事,可你非要提起让我痛心入骨。”
朱祁镇淡淡道:“我忠于大明江山,而你的手下臣服于你,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若不取他二人的性命,他们便要取我性命。公主生于纷争不断的草原,想必比我更清楚其中道理。”
“可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何不手下留情?反要对他们痛下杀手?”
鞑姬手上微微使了劲,尖锐的发簪戳进了些许。霎时,朱祁镇颈部一颗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朱祁镇仰天大笑:“敢问公主,他二人若没你的命令岂会白白送死?”
“你胡说!”
鞑姬听后声音有些颤栗。
朱祁镇脸色顷刻间冷了下来:“倘若我要取你性命,你会手下留情吗?”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她手中的发簪。
被缴了械的鞑姬惊得魂不附体,黯然失色道:“你要杀我吗?”
朱祁镇把玩着她的发簪,步步逼进了她。面无表情道:“你说呢?”
鞑姬转身拔腿就要跑。
朱祁镇快速跑去,一把抱住了她。
“不要.......不要.......”凄楚的尖叫声响彻了树林,惊得林中鸟雀一飞而散。
朱祁镇从后面紧紧抱住她,附在她耳边低语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杀你。”
鞑姬畏怯颤栗道:“你....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不如留着你对我有大用。”
“你是在利用我吗?”鞑姬喃喃窃语着。
朱祁镇对着她耳里温柔吹道:“只要你愿意被我利用,你的任何请求我都会答应。”
耳边传来的粗重踹气声让她心中酥麻、软热不已,一波一波的潮水涌遍了全身,瘫靠在朱祁镇的怀里,眼里泛着迷离的神色:“你要怎么利用我。”
朱祁镇为她盘起如瀑布般的青丝,轻声说着:“希望公主能帮劝说你的酋长父亲。”
鞑姬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我尽力而为,至于成或不成.....”
朱祁镇将发簪束在了她的秀发之上,笑道:“有公主这句话,我心足矣。请公主带路。”
顺着小道下了山,二人来到了阴山的漠北地界。一望无际的的荒漠上一队骑兵正追猎着一群黄羊。
“咩......”
咻咻.....箭矢连连射出,倒地的黄羊发出了接二连三的凄惨叫声。
朱祁镇眺望道:“前面这些鞑子你可认识?”
鞑姬眺望半晌道:“看这穿扮,像是我哥哥的侍卫塞百奴。”
话毕,鞑姬大喜高声呼道:“塞百奴..........”
几名鞑子见着她的招手,闻声驾马而来。
“吁......”
走近看清了鞑姬的面容后,立即下马请礼:“阿巴还(公主)........”
“你们为何来这猎羊?难道部落里来了贵客?”
“回阿巴还,是瓦剌部的酋长来访。”
名叫塞百奴的侍卫回应着。
塞百奴说完,警惕的望着身旁的朱祁镇。
“阿巴还,这位是什么人?”
朱祁镇见他们一脸敌意,伸往背上去取浩月枪,却发现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浩月枪落在了马车上。
鞑姬亲切的拉着朱祁镇介绍道:“这是我的贵客,你们不用担心。”
几名侍卫见状,移开了刀柄上的手。
交谈许久,几名侍卫留下一匹马儿后径直离去。
朱祁镇莫名的询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鞑姬摇着头雀跃道:“没什么,我们上马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汪古部!”说着,鞑姬翻身上了马。
见只有一匹马,朱祁镇顿时皱起了眉。
鞑姬伸手唤道:“快上来呀!”
朱祁镇搭手爬上了马,无奈道:“他们为什么只留一匹马?”
鞑姬眼睛转了转,吐舌道:“其他马儿要驮狩猎的羚羊啊。”
朱祁镇扬起嘴角在她耳边轻声道:“撒谎的小狐狸。”
...........
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汪古部大帐内,觥帱交错。
“如今脱脱不花大汗与我瓦剌已是水火不容。所以本太师特来下聘礼,希望能迎娶穆尔丞相之女赛音,与汪古部结为秦晋之好,共同推翻脱脱不花。届时,我愿推奉穆尔丞相为大汗。”
被称为穆尔丞相的全名“绰罗克·特穆尔”。是汪古部的酋长,也是北元蒙古政权的丞相。
他心里默默暗道:“你这贼子,竟想娶我女儿为妾,你真以为你是草原之王?还想伙同我汪古部与你谋逆,真是痴人说梦话!”
他眼睛珠转了转,端起酒杯道:“此事还待赛音回来再议,来来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