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猛的刀术其实并非师门所授,乃是偷师自另一刀法大家的绝学。因为是偷师所以在领悟和掌握程度上有着诸多不足,幸得阿猛没有放弃靠着自身苦苦打磨才凭此根据自身所想领悟了怒涛刀术。
却不想今日竟凭死战把未竟的刀术进一步强化!果然人在最危险的时刻容易爆发出潜藏的能力,生死之间这种酣畅淋漓的搏杀最是让阿猛着迷!只有这样阿猛才会觉得这么多年来的苦心孤诣没有白费,凭借着这一份坚持带来的强大实力击倒一个个强大的对手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认可!
夜晚的林间显得十分安静,只有枯枝柴火燃烧时的哔啵作响。恶战过后力竭倒地的众军士都慢慢恢复了过来,只有浑身是伤的阿猛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
大战过后如潮水般涌上来的疲惫和疼痛让阿猛整个人处在一个半睡半醒之间的懵懂状态,强烈的疲惫感和剧烈的疼痛感在他身上疯狂交织,刚一睡着却又被浑身的伤痛活活痛醒。
或许是这边的山林都是那头妖虎的势力范围,强撑着前进的众军士直到走出了山林都没有再遇到什么凶狠的野兽。此时这支队伍已是强弩之末,最强大的战力已经躺在了担架上和野猪巨虎同眠,就连魏当也是靠着一根临时扯来的树枝充当的拐杖支撑着才勉强跟上队伍行进的脚步。
终于走出了那片血腥狩猎场的众军士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远处山下正是那千灯辉映的洛阳城!耳边回荡着的是韩司马那如雷般的鼾声,众军士生怕吵醒好不容易才入睡的阿猛便一直都没有出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劫后余生的喜悦,身上和担架上堆积的猎物让这些实在的军汉子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意,甚至还有对明天的美好憧憬!
很多时候一个团队间的凝聚力会通过很多事体现出来,韩司马此时已经成为了这支队伍最被信任的脊梁。从他临危不乱的指挥,从他拉起救回掉队的军士,从他只身搏虎,这一路上阿猛用他的一言一行在这支队伍里刻下他自己的印记。
这伙人里便以魏当最为激动,魏当仅仅比阿猛小两三岁,二十出头正是一腔热血无处撒的年龄。从那天塞到他手里的包子起,到没有嫌弃他们被人避若瘟疫般的流民乞丐身份,再到把他选入这支全营精锐组成的队伍里,最后到今天拼死保护众人!毫不夸张地说魏当已为阿猛深深地折服,即使为之赴死也不会迟疑!
出了密林众人便沿着山路向下走去,夜幕里的邙山上这由十数根火把组成的火蛇在这黑暗中尤为显眼!
京师洛阳的诸多卫戍部队中都是有着各自的驻扎处所和管辖范围,其中以北军中侯监管的北军五校人数最为庞大,所以洛阳以北的邙山正是其营门及职责所在!这条黑暗中邙山上的火蛇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队五十余人的精骑自北军大营奔出直追火蛇翻动之处而去!
北军五校分屯骑、越骑、步兵、射声、长水五校各有各自的统御!五校中屯骑、越骑、步兵、射声四校尉皆领士七百人,唯独长水校尉所领,员吏百五十七人,乌桓胡骑七百三十六人!而这一队精骑便出自这长水校尉所部,马蹄飞疾间很快这队身着皮甲背挂骑弓的精骑便奔至山口把刚刚下山的众军士团团围住!
籍着火光隐约看得这些人竟皆是高鼻深目浓须的胡人!他们也并不说话,只是乘马围着阿猛他们打转。贪婪的目光四处游走,特别是看到担架上那巨大的野猪和妖虎更是惊叹不已而后变成了狂热!
“你们是哪一部的军士?为何擅闯我们驻地还胆敢偷猎!”
正当众军士忐忑之际,一骑越众而出!正是这队精骑的汉人队官!自乌桓内附被朝廷收编以来,官军所部乌桓骑都会在其内安插汉人为军官以便于掌控部队!这留着八字胡的汉人队官身裹薄片铁铠手执丈二精铁马槊,威风凛凛地策马行至众人跟前居高临下的地看着众军士厉声喝问!
“西园右军部淳于琼校尉所属!”
众军士一时为其气势所摄,竟无人敢与之对视回话!魏当便一咬牙丢掉手中拐杖走到他跟前,直瞪着他大声地报出了所属!
闻言那汉人队官竟直接居高立下一脚把魏当踹翻在地随后放声大笑,这一脚差点让本就伤势严重的魏当差点又昏死过去!见这队官竟如此欺侮自己手足忍无可忍的众军士便纷纷抽刀在手!顿时间气氛便剑拔弩张!
“原来是西园右军部那群乞丐废物!我还以为是谁呢!给我拿下!”
见这帮臭乞丐竟还想反抗这队官更是震怒!一声令下全部的乌桓精骑便也纷纷抽出腰间弯刀,乌桓精骑为天下名骑最为仰仗的便是来去如风的骑射和手中弯刀!
乌桓骑者皆是长于马上的战士,即使是年幼之人也是弓马娴熟更毋说这些能被征召为卫戍的族中精锐!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右军部军众毫无抵抗之力,顷刻间便全都被打翻在地!
若非军中严令私斗恐怕这些人早就倒在血泊中了,这些右军部的废物竟然自邙山中猎取了这么多的猎物。看看这巨大的野猪,更让人惊叹的那只全身赤红皮毛的巨虎!对此这些把邙山视为自家后花园的北军精骑可是十分的眼红呢!
“来人!把这些猎物全部收拾好!咱回营好好地喝一杯!”
“喔~喔喔喔!”
这汉人队官倒是十分会慷他人之慨,那些高鼻深眼的乌桓精骑不由得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欢呼!右军部众军士以命相搏才换来的猎物就这样被抢走了!被打翻在地的魏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嗒嗒嗒,嗒嗒嗒!”
正当被牢牢地按住在地魏当绝望之际,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骑撞破夜幕直取汉人队官!
“来者何人!”
看着这气势惊人的不速之客,汉人队官一声大喝立马挺枪,手中丈二长槊直刺马上那个粗壮的身影!
“嗯?!混帐东西给老子下来!”
急促间那马上之人稍一侧身让过枪刃,竟直接单手抓住了这本是直刺胸膛的精铁长槊!用力一扯就把那汉人队官生生自马上扯了下来,灰头灰脸地摔了个狗吃屎!
“校尉大人!”
此时看清了来人面目的右军部军士不由得大喜过望!原来是卧病在床多日的右军部校尉大人,只是他怎么这般生龙活虎?完全就没有一丁点大伤的模样啊!
此时的淳于琼并未着甲,竟然赤手空拳就把这嚣张跋扈的汉人队官大落马下!众乌桓精骑见有人把自己队官打倒在地便纷纷策马擎刀把淳于琼团团围住只待队官一生令下便要把这不速之客砍成肉泥!
“吾乃长水校尉麾下精骑队官!你竟敢伤我!给我杀了他!”
地上的这不知死活的队官竟然还想着杀人,可能是方才那一下摔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吧!
“果然是种辑那种货色带出来的混账东西!有眼无珠!”
淳于琼并未将那些合围而至的乌桓精骑凡在眼内,反而直指对方上峰长官的名讳破口大骂!这下更是彻底激怒了对方,正所谓主辱臣死给人家当狗也要有当狗的觉悟!
“一起上!杀了他!”
被人一顿臭骂的队官气得爬起身来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剑便直接向着淳于琼砍杀过去!
这淳于琼不仅精通军中搏击技马战也更是不遑多让!手中一杆长槊上下翻飞,或扫,或抡,那些手持弯刀的乌桓精骑完全就无法近身!反而被他三两下扫落马下!很快便有大半人马被他击倒在地,战至酣处淳于琼更是直冲那个想要逃跑的队官!一槊把他的长剑打飞脱手,直接伸手扯住他用力一掼将他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正当他想要挣扎着爬起身来时却被寒光四溢的锋利槊刃顶在胸前,顿时便吓得不敢动弹!
“有胆子要杀我,怎么没胆子和我打!”
“大人饶命啊!小人是一时糊涂昏了脑子,绝不是真心要对大人您动手的啊!求求大人放过我!”
这混账东西真是个缩卵货,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淳于琼这般凶神恶煞便直接连连告饶,方才的威风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丢人现眼的狗东西给老子滚!”
看着他这幅毫无骨气的模样淳于琼便直接让他滚蛋,上梁不正下梁歪,淳于琼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种长腿没长膝盖的货色!
“是是是!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万分感激大人!”
如蒙大赦的队官一爬起来便成了点头娃娃,向着淳于琼连连鞠躬后便飞快地爬上马,就连倒在地上的手下都不管不顾想要策马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慢着!”
“大。。。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正当他想要离开时却被淳于琼叫住,这一下可就把他吓坏了!不得已只好畏畏缩缩地勒转马头!
“你不仅打伤老子的兵还骂右军部是废物乞丐!想就这样走了吗?”
淳于琼举起手中长槊瞪着大眼恶狠狠地看着那队官!
“大。。。大人那您要我等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呢?”
被淳于琼这一瞪那队官顿时便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马,盔甲,衣服,还有武器都给我留下!”
“啊!”
那队官惊得一茬气便从马上衰落在地昏死了过去!
“回去帮我带给种辑那货带个话!这事是老子淳于琼干的!哈哈哈哈哈!”
夜幕下已临近八月十五的月色甚是明亮,远处那群脱得光溜溜的胡人汉子扛着他们那昏死过去的队官没命地奔跑着,只是淳于琼这一喊更是吓得他们更是惊叫连连!就连扛着的队官也是咚的一声他们的队官掉落在地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