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古眸光再次落在杨员外郎身上:“在与杨大人分道扬镳之后,他们大概是再遇到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极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杨员外郎再坐不住,他霍然起身质问:
“你凭什么这般肯定?”
“没有。”朱怀古否了,“我没肯定,这只是目前而止,于三起案子起源头最有可能的推测。”
杨员外郎皱眉:“什么推测?”
刑颜玉却想到了一些朱怀古的想法:“你是说,他们先是救了礼部尚书大人,正是尚书大人并未明言的救命恩人,他们随后也因此遭到本该是自已人的山匪的报复。遇到杨大人,他们获救,而与杨大人分开后各自上路,却是再次遭到了山匪的劫杀,他们……”
朱怀古接下道:“极有可能留下了后人!”
“不可能!他们不育……”杨奶奶虽不是听得很明白,但也听得差不多了,她细想了想,方惊觉想起:“当时弈娘是有说过他们虽没孩儿,却收养过一个养子……”
那养子未与他们在一块,自小被他们收养后,便将其寄养于一户农家,也是一片父母之心,不想养子长大后同他们一般成为见不得光的山匪!
朱怀古陷入沉思,一会儿道:
“故他们才铤而走险……”
为了给养子一个光明的前程,他们冒险救了礼部尚书,而红莲白玉就是凭证!
她抬眼盯向杨员外郎:“杨大人,你是不是还有所隐瞒?”
杨员外郎摇头,摇得有如拨浪鼓般:
“没有!再没有了!绝对没有!”
杨奶奶也作证:“当年将红莲白玉递到爷手里,我也在场!我可以证实,那玉就是他们给我们的救命之恩的谢礼,再没有说别的!”
刑颜玉呢喃道:“或许,旁人不这么认为。”
这也正是朱怀古想要说的话:“对,旁人不这么认为!”
杨员外郎与杨奶奶夫妻俩一下子皆愣住了,齐声问:
“什么意思?”
朱怀古道:“凶手,杀害阿来与杨大小姐的凶手,不这么认为。”
弈娘,这个名儿几乎成了当年被杨员外郎所救下的那对年青夫妇的所有线索。
刑颜玉到礼部尚书府上细问当年之事,礼部尚书承认确如朱怀古推论那般,当年礼部尚书确是被一对年青夫妇所救,也承诺倘有一日见到夫妇俩身上的红莲白玉,定要相帮红莲宝玉的主人。
但要说知道那对年青夫妇的信息,礼部尚书知道的还不如杨员外郎夫妻的多,故当年礼部尚书也没怎么怀疑杨员外郎身上红莲白玉的由来,见杨员外郎点了头,礼部尚书便也全力助当时正处于调任时期的杨员外郎留京任职的心愿。
对于其他,再是一问三不知。
想要从弈娘入手,刑颜玉与朱怀古简直束手无策。
当年那弈娘夫妻不透露名姓,与其他更多详细信息,约莫着也是顾忌着山匪原身,杨员外郎又是朝廷命官,他们不说,只弈娘同杨奶奶闲聊时意外透露出弈娘这个名儿,大概也是在无意间说漏了嘴。
自赵康灵案牵出杨芯溺亡案与阿来摔死案,共出四条人命,且越查越深,越查牵扯的人与事更广更多,刑颜玉一早待在公事房里,已然想得有些抓狂。
朱怀古一大早上差进公事房,便是有金宝的提前提醒,她看到刑颜玉这般模样仍是惊了一小把。
公案上一边堆着各种公文堆成山,一边放着一张又一张的宣纸,上面墨迹犹新,都是写的案子各种线索、证据与推论,显然是刑颜玉刚写上去。
不止公案,连公案周边地上也散落一些,她捡起一张一张叠整齐了放好,刑颜玉头也没抬:
“你来了。”
朱怀古嗯一声:“来了。”
接过金宝随后沏上来的茶,她抿了口就近在公案下的椅里坐下,也没劝刑颜玉什么,直接开始说案情:
“一,凶手自杨太太坟里挖出金钗,这是先人之物,也是我推断那对年青夫妇极有可能已死的推据。二,凶手用金钗胁迫阿来做的事情,阿来没做成,最后被摔杀,大概便是因着没能将凶手所想要的红莲白玉取到手,此推论是出自礼部尚书对当年救下他的年青夫妇所许下的承诺,红莲白玉于凶手而言,甚是重要,也是凶手自以为能揭露杨员外郎虚假面目,甚至是为养父母报仇的唯一凭证。”
这一点杨员外郎虽表示没有印象阿来曾意图从他身上取到红莲白玉,但她觉得**不离十:
“三,我的推论是,赵康灵案的凶手目前未能明朗,但杨芯溺亡案与阿摔死案的凶手,应该就是年青夫妇当年所收养的养子!”
只是仅靠弈娘一个名儿,实在难以查出他们的养子到底是谁。
刑颜玉终于从一堆公文与一堆他写的宣纸上抬起头来,同朱怀古道:
“你说,赵康灵案的凶手会不会也是他?”
会不会也是那名养子?
这个可能,朱怀古也想过,可不可能的,她却还无法推论:
“倘真是他,那这其中必定有联系……”
说到这儿的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话未再说下去。
刑颜玉瞧出来了:“你想到了什么?”
朱怀古不确定,她摇了摇头,那可能一闪而过,转瞬即无,她定下心来,慢慢理着头绪。
倘赵康灵案的凶手真是养子,那么其中的联系会是什么?
赵康灵主仆与杨员外郎夫妻当年的遭遇根本八杆子打不着,怎么会牵连上呢?
因着红莲白玉不可能,那还有什么是可能的?
见她沉默着思忖着,刑颜玉也不再开口打扰,自顾将一大早自个写的一张张宣纸再翻开来看,看到最后杨员外郎因何连升二级,且是入六部之一的礼部任员外郎一职时,他忍不住嘀咕:
“杨员外郎风评素来不错,没想年轻时的品性却是一般,竟为了高官厚禄泯着良心撒谎,真是表里不一得很啊……”
本是嘀咕声,奈何公事房就两人,他一嘀咕,便能飘进朱怀古的耳朵,她听到后突地起身,盯着刑颜玉道:
“对!”
表面不一!
这便是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