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朱怀古道:“王小哥没能看清贴字条的人的脸,实在是遗憾。”
殷朗道:“贴字条的人会不会是在王小哥看到人影时,人影同时也察觉到有人来了,所以没来得及敲门?”
刑颜玉否了:“不会,扣个门环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
没错,扣两下门环也就两息时间,实在不成理由。
朱怀古赞同:“确定这贴字条与敲门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两点尤为重要。”
刑颜玉叹气:“这要怎么确定?”
朱怀古道:“查。”
从案发当日赵康灵带着丫寰小真自早上出府,到下晌日暮时方回府的长至一日的时间里查。
而丫寰小真也被残杀,且还是数刀,这是朱怀古感叹道:
“小真在当时,大概是阻止赵康灵被凶手伤害,故挺身而出,方被凶手狠刺数刀,实乃忠婢。”
刑颜玉道:“嗯,赵员外郎已将小真厚葬,同赵三全不一样,小真不是赵府家生子,老子娘兄弟姐妹都在赵府外,皆住于外城贫民区里。小真护主同惨死后,赵员外郎告知小真家后,也赠了不少银两,算是对小真家的补偿。”
也是赵员外郎此人心善,要不然换做旁人,倘自已闺女被杀,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同惨死的忠婢身后事,及其家人的善后问题。
殷朗道:“不管贴字条与敲门的人是否是同一个人,有人看到案发当日的情况,那便会再有另外的人在案发当日看到赵康灵主仆。”
朱怀古点头:“是,倘孙全书真有纠缠赵康灵,那他一定不可能只纠缠一会儿,倘只一会儿,也就算不上纠缠了。那纠缠时间长了,再根据送字条的人的时间是在巳时末左右,那会儿尚不到午时该备膳的时候,便是住家的街道,街上来往行人应当还有不少。我们往大明街周边再仔细问问,倘顺利,应当很快会有收获。”
倘不顺利,那就如同刑颜玉之前两日一般,不管是衙役还是刑颜玉自已,都会没什么收获。
在回大理寺与前往大明街岔道上,刑颜玉本想着同朱怀古、殷朗一同去,没想留在大理寺的金宝慌慌张张来报:
“大爷,刚才老爷差人到衙门里来说,说是要看看大爷身上的那块玉,没说什么由头,只让大爷赶紧回去一趟。”
刑颜玉听着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衣袍里胸前的家传宝玉,想了想,只问金宝一句:
“府里可是来什么人了?”
金宝被叫住了:“这个……小的……”
他还真不知道!
刑颜玉瞪了眼金宝,回头与朱怀古道:
“那大明街那边我便不去了,我得回家一趟。”
朱怀古与殷朗在旁早听到了,皆点头应好。
刑颜玉同金宝走远后,朱怀古问殷朗:
“我早先便偶听得刑大人与少爷闲聊,曾说到刑大人身上还块刑家家传的宝玉,方将金宝说的便这是一块吧?”
殷朗道:“是,能让刑尚书这般着紧的,也就刑家的那块双面麒麟纹和田玉佩了!”
听到这话的朱怀古蓦地顿住往大明街的步伐,她愣在原地,眸色有些木地看着殷朗,重问他一遍:
“刚才你说什么玉?”
殷朗觉得朱怀古脸色突然变得不佳,重说一遍后,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怎么听到刑家家传宝玉,脸色就难看成这样?”
朱怀古摇了摇头,再没作声。
她记得,前世被刺杀临死之际拼死扯下刺客身上的玉佩,那花纹便是双面麒麟纹,且同是和田玉。
难道这是巧合?
是巧合吧。
即便在心中告诉自已或许真是巧合,何况这和田玉又不是独一无二的,那双面麒麟纹更因着是吉祥纹,而大多数人会雕成此纹,图个祥瑞不凡。
不过她前世临死攥下来的那玉佩有个缺口,是她攥下来,被刺客抢回去时,她用力一甩而被甩碰到墙时摔出来的缺口。
倘那时不是刺客反应麻俐,没让玉佩落地,就在锵一声甩碰到墙后落地时,被刺客飞身在半空稳稳接住,否则那玉佩被高高摔落在地,肯定得摔个粉碎。
朱怀古默默地决定找个机会,观一观刑颜玉身上的那块家传宝玉。
到了大明街,她仍有些心不在焉,殷朗见状道:
“怀古,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咱先找个地方歇歇脚,休息好了再继续?”
朱怀古摇头:“不必了。”
之后强打起精神,来到赵康灵与小真被杀之地时,她蹲身下去,看着已被刷洗干净的青石板路。
案宗记录上伴有死亡现场画图,当时赵康灵被一刀刺入喉咙而亡,是靠坐在墙上而亡。
本来人死倒地,不可能靠坐于墙而亡,可凶手将尖刀刺入赵康灵喉咙时,是使了大力气的,凶器就那么连同赵康灵喉咙直接刺入墙壁里,形同于直接将赵康灵钉死在墙上。
而小真死的位置,则在离赵康灵被刀杀钉死的墙上,仅离一步之遥。
显然小真要阻凶手伤害赵康灵,却被凶手反手先刺了数刀入肚腹而命丧当场,随后赵康灵也被凶手步步逼近,逼到软腿跌坐,最后被凶手一刀刺入喉咙钉死靠坐于墙上。
摸着墙上被刀刺进的凹入痕迹,朱怀古道:
“凶手力气很大,对两个弱女子下手毫不手软,孙全书心悦赵康灵,不管是一时图赵康灵的美色,还是真对赵康灵上了心,终归还未得手,他真的是下此狠手么?”
殷朗道:“你觉得也有可能凶手另有他人,孙全书只是凶手顺水推舟的替罪羊?”
“定论言之尚早。”朱怀古起身,“但不无可能。”
她往大明街两边头尾望了望。
大明街虽是街道,但其实比起一些胡同来,还要短些,并不长,周围也俱是大街,俱都不长,住在这儿的人家也俱是官户,品级虽是不高,但也非小老百姓所能居住之地。
“倘真是如此……”殷朗思忖了番送字条之人的用意,“那字条的用意则要复杂得很,不仅仅是好心通知赵家,赵康灵被孙全书纠缠,更是为了此后杀人的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