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在府里时,池千望时常让厨下做焖烤鸭、叫花鸡,说是再美味不过,这春明园也是京城大酒楼,与府中用惯的厨子厨艺相较,各有长处,也各有风味。
那会儿他见不仅朱怀古吃得高兴,连池千望吃得高兴,他自已么,也觉得这两道肉食实在不错,味儿真是好,于是先到春明园前订雅间点菜谱,他便也没多想,直接点了这两道菜。
怎么错了?
朱怀古也赞同殷朗的话,虽殷朗说的那宴会,彼时她还未到京城中,更未进池府跟在池千望身边当侍从,但这事儿她在与殷朗喝酒闲聊时,曾有所提及,她记性好,便是那会儿有些酒意上头,也记得清楚。
不由她也看向池千望。
池千望被两人看着,便是心中因殷朗得了朱怀古的赞有些不快,面上淡定,连说出来的话也淡淡:
“从前不喜,又不代表现在不喜,或者以后不喜,世事变幻无常,生死且无定向,何况喜恶?”
推翻自已从前的定论推翻得淡定从容,毫无异色,连同生死大事也给稍带上了,且一派我很高深你且莫随意揣度我的高深样,可气的是还是这么一张倾城又倾国的脸,又身居高位。
便是殷朗与朱怀古觉得池千望是在强辨……也不是强辨,话还是有道理的,人的一生说短也不短,其中喜恶不过是人生中最小最日常的事情,这日常了,更改也不过是一念之间,或一夕之间。
两人对看一眼,双双默了默。
尔后殷朗道:“少爷说得是,是我武断了,要不这会儿让店小二补上名菜?”
池千望仍是淡淡:“那倒不必。”
说着夹了一筷子焖烤鸭肉到朱怀古碗头:“多吃些。”
朱怀古还迷迷糊糊地应好,且谢了谢。
殷朗于断案一事上,不太聪明,没推理的脑子,可于旁事上,他素来看得明白,见状瞬间福灵心至,竟是有些明白过来,随即脸上又有些异色。
朱怀古被池千望关怀得闷头大吃,并未看到殷朗脸上异色,倒是池千望看到了,淡淡一瞥过支,殷朗随便跟着埋头闷吃,再也不吭声。
用完午膳,在雅间稍做歇息,吃着茶去去嘴里大鸭大鸡浓汤的腻味,殷朗说起他上晌去查的事情结果:
“当时围观赵江血流尽死亡的人,里面确有人全身衣物湿透,但却是因着案发现场一发生的地方太过临近湖边,那时乍闻惨叫声,赶过去围观又亲眼见赵江满身是血,谁也不敢靠近,除了其中一位到现场后连忙脱下还算干净的中衣给赵江包住断臂伤口外,谁也俱都避赵江惨叫打滚的地方十步远,就怕一个不小心沾上血腥晦气!”
这一避,便避出事情来。
你推我搡,既想观个清楚,又怕血腥沾惹人命官非,围观里外两层,最外的一层被挤挤推推,便有几个人在当时都被挤推下湖。
都是苦力,也都会水,没人出事儿。
这一落湖又爬上岸来,要从查当时谁是全身衣物尽湿这一条线索查起,排查起来还真不易。
池千望道:“排查不易,也得排查一番,你继续跟进,好好查问查问。”
下晌三人在春明园分头行事儿,殷朗接着往下查湿身人的事情,看从中能不能揪出有关凶手的一条线来。
池千望带着朱怀古则将大车换成了马儿,再前往第三个案发现场。
殷朗素来是骑马,从不坐车,池千望经朱怀古提议,说为了在路上省些时间好多查查案子,素来喜坐车的池千望允了,逐让车夫将大车赶回池府,朱怀古同行,再回来她便骑着白玉,手上还牵着另一匹黑马的缰绳,是池千望惯骑的坐骑。
不像她还给自个马儿取了个白玉的名儿,黑马没名儿。
前些日子她突发奇想想给他的黑马也取个名儿,池千望没让,说连马儿也取上名儿像什么话。
怎么就不像话了?
她觉得挺像话的。
表达此间憾事时,两人一来一往的话,殷朗就在场,他很是想笑,却见池千望绷着张脸拿马儿名儿侃侃而谈的朱怀古没法子,他憋得险出内伤。
在双双骑着马儿前往第三个案发现场的路上,路经闹市,百姓众多,人来人往的,便是心急,两人也得放慢马速,只能在人头耸动的大街上慢慢骑着马儿走着,跑是不能跑起来的,就怕一个不慎伤到了人。
速度即是慢了,两人并肩骑在马上慢慢走着,话能说上一二,朱怀古索性对钱念寻之死说了一些看法:
“倨朱家所言,当时钱念寻是一个人在院中晾衣物,并无旁人在场,那尖木棍来得实在可疑。”
池千望道:“朱家虽是做木匠的,院中也多有木制的成品,可都是圆滑并不危险的木制物件,朱大郎也说了,他家从未做到什么尖锐的木制物件,那尖木棍,他们父子更是从未做过。”
所以此案可疑,很明显的十分可疑。
百姓难以察觉倒也罢了,毕竟隔行如隔山,未做刑侦之人不知刑侦之事,实无可厚非,但不知当初洪府尹派出的那名捕快是怎样探查的案情,竟判为意外死亡案件。
真是瞎到不能再瞎了。
倘若非死者家属皆不信死者是死于意外,这样的凶杀案便得沉底,纵凶手逍遥,难保接下来还有多少被误断为意外的死亡案件发生。
水以载舟,亦能覆舟,此话亘古不变,实在是有道理的很。
百姓虽处于国家的最低层,但有时候百姓的智慧却要胜于有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许多。
朱怀古道:“同赵江之死一样,钱念寻之死同样是被外力所致,至于凶手是入宅入院行凶,还是怎样利用外力掷杀钱念寻,却是难以从现场辨出。”
案发现场二发生过久,同案发现场一相同,便是凶手有留下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也早被抹得一干二净。
说来此意外死亡案,凶手行凶的手法高不高明且不论,就这发生的时间过久,实在是案件破获真相的难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