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嫡小姐所嫁夫家也非江家嫡枝嫡系,乃是江家在曾祖辈早分将出去的江家旁枝嫡系。
两家虽同姓江,但根基早不同,且一主在江西,一主在福建,实不在一个地方。
江顷听后有些愣了,随后问道:
“这与我江西江家有何干系?”
是没什么大干系,但细分还是有干系的,只看旁人细不细分了。
只是京中陈家把帐算到江西江家头上,而不去与福建江家计较,实在是令人费解,也是池千望看完刑颜玉第二封来信后不解之处,信中刑颜玉亦十分不解,说是后续会继续查。
只是这查,便需得时间了。
池千望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江顷却是急了,他站起身道:
“这京中陈家莫不是想通过寰姐儿算计我们江西江家什么吧?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来,可既是自曾祖辈便分家自立的两个江家,那陈会阳怎生得那般糊涂?竟是连我们江西江家与那福建江家都分不清楚?”
“或许不是分不清楚,而是有因的有意而为?”池千望提醒道,“世叔,大国寺失踪案涉及颇广,无论是您,还是江二小姐,我都不想伤害到。可世叔,此案查到如今,眉目虽显,可其中许多内情却非当事人不清楚,您做为当年其中一位当事人,您就真的不想说出实情么?”
已事关整个江家,且是江西江家,江顷听罢已不似初时那般坚决,他神色犹豫不定,眸子左转右转已在想对策。
是坦白,还是继续隐瞒,一时间他竟也没了主意。
事关重大,牵扯到另一个福建江家,他得回去与兄长江级商量一番。
那么多年他虽在京为官,在外比江级风光许多,但仅他们兄弟二人知道,他主外,江级主内,像此等姻亲恩怨更属内宅主母当掌之事,莫说是他,便是江级此刻在此,大概也想不出个首尾来。
他得回去与江级商量商量再定!
池千望也瞧出来了,随着起身道:
“世叔出来也够久了,虽说是侄儿请世叔过来一聚,但外人不知,婶娘与江家其他人大概也知之不详,侄儿这便着人送世叔回去,如何?”
江顷婉拒:“不必!”
望着江顷所坐的江家大车越走越远,池千望背着手转身,回到后衙季枫临时给他置出来的院子。
一入院,左右见不着朱怀古与殷朗,他便问杨不过:
“他们呢?跑哪儿去了?”
杨不过晓得池千望在问谁,听罢便答道:
“出去了!殷朗说带怀古去见一个人。”
池千望问:“怎么不带进府衙来问话?”
杨不过这话也问过殷朗,这会儿也答得上来:
“说是那婆子瘫了,且病得很重,已是膏肓,只怕抬也抬不到府衙来。”
池千望轻嗯一声:“远么?”
这个杨不过没问,吱吱唔唔着答不上来。
池千望揉了揉眉心:“算了,你去瞧瞧季枫回来了没?”
杨不过赶紧应声去了,一会儿回来道:
“少爷,季知府回来了,说是换身衣裳便过来说话儿!”
池千望点头让杨不过下去,自已盘膝坐在南窗下榻上自个与自个下着棋。
季枫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池千望正左手与右手下棋的情景,他一骨溜地跳上榻,也盘膝坐下,就坐在池千望对面,看着棋盘看老半天,也没看出个胜负来:
“你也真没意思,自个跟自个下棋,能下出个真胜负来?”
真胜负?
池千望听着这三个字,手上执棋不禁顿了下来,他看着季枫:
“你说,曾祖辈那会儿,江西江家与福建江家同宗,也未分家,如今时过境迁,福建那一脉的子弟惹恼了陈家,陈家却把帐算在江西南昌这一脉,这是何道理?”
倘若真要分出个真胜负来,这样的算法实在没有半分道理可言。
突然就听到什么江西福建江家,还有陈家,离开京城两年的季枫不觉有些懵,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来,横池千望一眼:
“你跟我打什么哑谜!什么江家陈家的,江家江西与福建都有,这事儿我知道,陈家你是指京中陈家?”
见池千望点头,他又道:
“京中陈家自陈老太爷故去,便已式微,如今陈家子弟在朝任职者也不过两三人,且官位极低,不是外放便是被塞在哪个不起眼的京中角落……两年前我未离京时,是这样的境况,现如今我却是不知,你也知道,人离了京,也犯起惰来,实是不想再理京中诸多烦心事儿!”
这是实情。
池千望对季枫的性情了若指掌,岂有不知的?
也就听到真胜负三字,他忍不住随口问上一问,也没真指望季枫给他给出个答案来:
“你回来,是先前我拜托你查的事情有着落了?”
季枫来劲了:“对!”
又往窗外看了看:“江老大人刚被你送走了?”
池千望点头:“嗯,有些事情,江老大人需与江级好好商议商议,毕竟事关两个江家,究其底虽是同宗,但分家已久,根基又不在一个地方,江老大人自致仕,也不曾插手管江家产业琐事,江家阖族姻亲之事,除非涉及京中大族,不然江老大人也甚少过问,我刚告知陈家与陈会阳的情况,江老大人一时难以决断。”
“也就是与你有一层关系,你才这般宽容,说什么铁石心肠,到底你这青天的心也是血肉做的,哪里真如坊间所传那般铁面冷血?”季枫感叹一句,“江老大人的事情,你其实已了解得甚多,便是没让我去查这些年来江老大人是否真如表面那般闭院不出,你心中也早有答案了,是吧?”
有答案是一回事儿,得到证实确切答案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池千望就着此事也同朱怀古说过,两人看法相同,皆觉得江顷七年来闭门不出确是事实,只是先前被陈会阳通风报信于江绡寰,两人方有了旁的猜测。
尔今这猜测,经季枫亲自查探证实,确实是坊间所言,江顷早多年闭院不出,除了先前出院主理江绡寰推江绡朱落湖一事,且再次偏心于江绡寰之外,江顷确再无理其他俗事。
季枫道:“就连江三少爷病卧于床多年,江老大人也不曾去看过几回!”
这点是有些凉薄了。
池千望问:“几年?”
季枫想也没想便道:“自江绡寰自京城回南昌那年开始,七年!”
七年?
又是七年,这也太巧了些,其中莫非还有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