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古心知方大娘是个好人,可像她这样三番两次关注江绡寰之事的举动,还是别让方大娘知道的好,省得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往小厨房窗台那边角落一闪,趁着没人注意到她,她再次顺利翻过墙。
出了小院后,她一路往临梅院跑,边跑还得边注意着别让人看到,跑到临梅院翻墙而入时,还险些与一个匆匆急走的丫寰正面撞到,幸亏她机灵就地一滚,避了开去。
待丫寰走过,她从花丛间望着不远处湖边的密密麻麻的灯光,简直一阵头皮发麻。
临梅院素来没几个人,冷清得连鸟儿都甚少来,江绡朱这么一落水,竟是招了个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远远听着声音,就差江级没到而已,连久不出院的江顷亦亲临临梅院,对着大夫问唯一嫡女的状况。
陈大夫道:“江二老爷,四小姐腹中之水已尽然吐出,已无大碍,不过这湖边风大,四小姐又全身湿透,不宜在此久留,还要尽快回屋里换衣暖暖方好。”
很快江绡朱被抬出临梅院,一路回到嫡次房大院,进了江绡朱自个的临竹院,丫寰仆妇围成一团,忙进忙出没个停,小厮通通候在二门外,不敢轻进内宅小姐闺院。
安顿好江绡朱之的后,又请陈大夫先暂时屈居于江府客院客房中,言明待江绡朱真正醒过来后,刘氏必重酬亲送出府。
陈大夫是医者父母心,对于刘氏的请求,他自是没有不答应的:
“那今夜便叨扰贵府了!”
江顷没有随刘氏陪着江绡朱回到临竹院,他同付氏及其他一干人等一同回到临梅院正堂。
付氏虽为长,是长嫂,然江顷是官身,虽已辞官归乡重回布衣,终归多年的官威仍在,付氏不敢居高,与江顷在正堂一左一右首座坐下,她居右,江顷这二叔居左。
首座两边下去也没什么人了,原本还有几位姨娘,但都在得知江绡朱已无性命之忧后被江顷令各回各院,于是刘氏一回到临梅院正堂,便见到临梅院正堂除了江顷、付氏之外,也就跪在堂下跪得挺直的江绡寰。
而下人们则大都各回各位,只余江顷的心腹小厮吕中与付氏的大丫寰秋桂守在正堂廊下,大门大开,灯光照出一射之地,竟是比月辉还要冷清上几分。
待到朱怀古找机会来到正堂近前,避于正堂院里花圃里倾听堂内动静时,已是热闹尽过,江绡朱无恙,江绡寰面如死灰,付氏眸中暗藏得意,刘氏恨不得一掌掴死朱绡寰,江顷皱着眉峰满眼不解之际。
刘氏突然上前,咬着牙挥手直向江绡寰。
见到此景,朱怀古不禁微闭了眼,有些驼鸟般的回避心态。
啪!
一掌掴上江绡寰的脸,把她打得脸歪了歪。
啪!
反手又是一掌,江绡寰脸被打歪到另一边,嘴角已渗出血丝来,脸颊两个五指峰清晰可见。
光是看着,朱怀古便觉得疼得厉害,而那个平儿此刻也不知在哪儿,不在堂上,也没有守在廊下,小姐受难,身为贴身丫寰却不见踪影。
刘氏还想再打,被江顷喝住:
“行了!”
刘氏回身满脸凄凄:“老爷!”
“够了!问问怎么回事儿要紧!”江顷道,待刘氏如他意在左下座入座后,他方对江绡寰道:“寰姐儿,你说,你为何要推朱姐儿下湖?莫非你不知朱姐儿不会水么?”
江绡寰被打得摇摇欲坠,腰已无法跪得挺直,她半瘫在地,伸手抹了抹发疼的嘴角,见手背染上血,她看着笑了笑:
“四妹不会水,这府中无人不知,倘若我说不知道,二叔父又可信?”
“闭嘴!”付氏大斥,很有主母的风范:“寰姐儿,你二叔父信你,方会问你这些话,你可莫不知好歹!”
江绡寰抬眼看向似是大仁大义又公正无比的继母付氏:“那母亲呢?您可信我?”
付氏道:“我只信事实真相!”
江绡寰笑了起来,从放声大笑到颇为凄凄地低笑,直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期间也无人止住她的笑。
许久后她自已止住笑:“事实真相……这世上可真有事实真相?倘若真有,那今夜该落湖的人不是四妹,而是我。”
江顷曾署理大理寺多年,听到江绡寰此话,付氏与刘氏没听出别的意味来,他能:
“你这话何意?可是说今夜之事冤枉了你?”
“不冤枉……”江绡寰摇了摇头,“我便是今夜被二叔母打死了,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江顷皱眉,付氏疑惑,刘氏恨恨,而避在外同样将江绡寰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的朱怀古却感到了异状。
江绡寰这些话无疑是生无可恋之态,还一而再地提到罪有应得。
她进江府不久,却连着两回亲眼目睹江绡寰被陷害毁清白的下作事,虽被她两次解除,但也由此可见,过去七年的日子,江绡寰过得是有多艰难,能到今时今时还活着,且清白未毁,也真是江绡寰的造化。
此时此刻江绡寰连着说自已罪有应得,及死的人该是自已而非江绡朱,也可见江绡寰艰难过的这些年已经过够了,现如今江绡寰心中大概只死一个念头,图个早死早脱身。
江绡寰也说今夜该落湖的人不是江绡朱,而该是江绡寰自已,那便说明人确非江绡寰所推,此意江顷也听出来了。
只可惜江顷再问,江绡寰已无求生念头,竟是直接说了罪有应得,这与承认了罪行又有何异?
果然刘氏一听便跳了起来,再坐不住,她指着江绡寰愤道:
“老爷!这贱人自已都承认了,可见真是她见不得朱姐儿好,意图致朱姐儿于死地!老爷,我们报官!即刻报官!”
报官毁了江绡寰,付氏赞成,便也坐在座上一动不动,面上如常,没想替江绡寰说话,也没想再添火,反正这火势已足够把江绡寰烧成灰烬,她添不添都一个结果。
江顷迟疑着,虽说江绡寰那话确实是自已都承认了罪行,但据他过去多年署理大理寺的经验,他觉得今夜落湖一事必定另有隐情,于是迟迟未开口应下刘氏欲报官之举。
刘氏急了:“老爷!朱姐儿可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二房唯一的掌上明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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