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理寺继续查案之前,朱怀古特意再清楚关于金珠之事。
池千望说杨不过验尸结果是,宋怀娇是在生前生吞下的金珠,没想金珠卡在喉咙口未曾全然吞下去,后未被吞金死亡,反倒被凶手一刀刺入腹部要害致死。
宋怀娇尸身先前在顺天府衙停尸那么久,那么顺天府衙的仵作验尸时是真没发现金珠,还是发现了选择隐瞒?
倘若真是仵作擅自选择了遮掩这一重大线索,那么这个仵作便是大有问题。
她虽很想查个清楚,但顺天府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也不是池千望署理下令让她自由出入的大理寺,她大概连顺天府衙大门都进不了。
幸在池千望也同她一般怀疑顺天府衙仵作先前的验尸,说会亲走一趟查个清楚,让她专心查清楚赵传一事便可。
朱怀古出了大理寺后,正在忧愁又得步行一大段路方能出内城,不禁心疼起被她这些天走太多路而磨损得特厉害的布鞋之际,池千望与殷朗随后出来,便是看到她这个模样。
池千望专用的池家大车已停在他跟前,殷朗就站在他身侧,与他一般同看着低头垂目一副恭送少爷的模样。
但一想到刚刚出来之际,他看到她时那嘟嘟囔囔,既心疼鞋钱又心疼脚板受罪的模物,殷朗还是忍禁不住,笑意盈盈地瞧着她。
相较起殷朗的笑意,池千望倒是爽快许多,招手让她上前后,便直接问:
“听殷朗说,你会骑马?”
朱怀古眸子一亮:“会!”
池千望问:“那府里多的是马儿,你出来怎么不用?”
朱怀古低首:“上回用马儿是同殷朗一起,故有马儿用,后来小的再进进出出,已是只身一人,小的哪敢再用马儿?”
池千望皱眉:“马厩里的下人不让你用?”
朱怀古摇头,如实道:
“不是!是小的未曾再去过马厩!小的未得令,不敢擅自主张!”
池千望看着她的头顶,整张脸埋着,他也只看到她光洁的额头,转头与殷朗道:
“衙门里可还有闲置的马儿?”
殷朗回道:“有!”
………………
骑着从大理寺牵出来的纯白毛发马儿,朱怀古喜欢得不得了,前世她便有这样一匹马儿,名儿叫白玉。
池千望还说了,这马儿从今往后便是她的了。
她去哪儿,马儿跟到哪儿,池府与大理寺都可拴着,也都可牵入马厩喂草。
简直是恩宠得让她心惊胆颤。
要是她到最后未能顺利破了宋怀娇被杀案,连赵传一事的疑问也无法解开,不知道池千望会不会气得把她丢回凤阳?让她永世不得再进京城?
真是有多大的恩宠,就有多大的压力与危险。
再想到池千望带着殷朗后她出大理寺时,竟是把官袍换下,换上了家常袍服,大概是为了更方便查案。
边骑着马儿往外城门走,朱怀古不再想池千望那边关于金珠的事儿,她想着赵传的事儿,努力想从中揪出个可顺着揪起全部真相的线头来。
可千思万想了一路,她也未能揪出半个线头来。
赵传家的打铁铺就在外城润子巷中段,她到时下马见铺里的赵传与父亲皆在打铁,赶制着客人要的各种铁制品。
赵传父亲见朱怀古来了,便让赵传停下手中活儿,说好好招待她。
她也没客气,她此番找到打铁铺来,确实是专程来找的赵传,有许多问题,她得好好问问。
其实关于赵传一事的疑点之处,她也想过许多可能,其中一个可能是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有人易容成赵传的模样招摇过市。
据少妇与姚宝珠所言,她们见到的赵传皆未曾与她们说过话儿,而宋胡遇到赵传时又因急切赶至河边找女儿宋怀娇,也并未与那会儿的赵传多番言语,只大概听过赵传说过那么一两句。
宋胡回忆说,那会儿赵传声音沙哑,像是被人捏着嗓音似的。
那么这个沙哑,肯定就是一个破绽。
易容术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地成为另一个人,且毫无破绽,但人的声音要成为另一个人却是不易。
虽说江湖上也有同样能改变声音的药,药却是少之又少,且贵得很,一般人用不起,一般人也只易容不易声。
要真遭到怀疑,大都是装喉咙不舒服,方以致的声音沙哑。
宋胡那会儿,因心焦宋怀娇,显然是连质疑赵传声音沙哑的时间都没有,便冲出了家门,奔至河边亲眼目睹案发现场,成为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且报案的人。
赵传道:“别说喉咙坏掉,这阵子我是连着凉也不曾有过!这一点,怀古你可问问我父亲!倘若你觉得我父亲会偏袒于我,那也可去问问张老三、程家浩……”
他一连串念出一堆名姓,说她可去寻这些人问问,说这些人都是在案发前后都在打铁铺来定制过铁制品的老熟客,当时都是他接的活计,那会儿他有无喉咙坏嗓音沙哑,一问便知!
朱怀古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看了看听到两人说话,不禁转过头来不停对她点着头的赵传父亲,侧过脸回赵传的话:
“那会儿声音沙哑,是装的还是真的,此有待商権,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装的。既是装的,那么也就无关是否真的喉咙坏掉声嗓音沙哑了。”
赵传脾性本不急,可自宋怀娇被害之后,他的脾性是越来越急了,足有一点便燃的发展趋势。
他一急得站起,她便道:
“坐下坐下!我这不是在查么,既然在查,那我肯定是什么话都得问,什么情况都得假设到,你说对不对?”
赵传一想,觉得也对,气渐渐沉下,人也重新坐回凳子上:
“怀古,那你说,要真有人假扮我的模样到处晃,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朱怀古看他,就像看一个白痴蠢驴:
“都发生命案了,你觉得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嫁祸?”赵传也不是真的笨,很快便让他想到她的意思,可他又想到另一个人,不禁更疑惑了:“可不是还有陈桥方么?你说过凶手大有可能不是他,假设真是如此,那凶手嫁祸的人该是他啊!关我何事?”
朱怀古抿了口热水,觉得还是烫,索性放下:
“替补。”
替罪羔羊的替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