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刚才我做噩梦了,给您造成麻烦了,真的十分抱歉。”
初雪弯下腰,愧疚的朝着被她的叫声引来的医院夜间值班护士诚恳的致歉。
看着如此漂亮娇弱的小姑娘软软的歉语,护士小姐哪里还舍得苛责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贴心的对她说如果之后还是害怕有需要可以叫她进来,然后在初雪上床后,关了灯走出了房门。
听到关门声后,初雪忽然转向窗户边的窗帘。
“泽田学长,可以出来了。”
米白色的窗帘被挑起后,显出了一张带着羞窘的俊脸。
他羞愧的看着初雪:“对不起,深月桑,给你造成麻烦了。”
初雪瞅着他此刻不知所措的模样,再联想到他方才出现的画面,‘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泽田纲吉愣住了,从第一次见到少女时,因为太过漂亮的脸蛋和不怎么笑的表情便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印象,这样即使对方很直接明确的对他表白后,他仍然觉得有些不切实的飘忽感。
但是现在看着少女笑颜灿烂,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的模样,反到让他瞬间觉得距离感去了不少。
他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就这么好笑吗?”
“对、对不起……实在是……泽田学长太可爱了……”
初雪擦了擦眼角,含含糊糊的说道。
面前的微弱的光线忽然更暗了。
“深月桑,可爱这个词可不适合形容男孩子哦。”
不知何时靠近的少年眸光专注的望着她,柔润的棕眸里氲着淡淡的不甘:“即使是我,也不会想要被深月桑用上可爱这样的形容词。”
“我想被深月桑,称赞成熟帅气之类,更男子汉一点。”
距离变得更近了,泽田纲吉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初雪,浅色的唇瓣微微开启:“深月桑,你能明白吗?”
初雪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响,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可、可是……泽田学长真的很可爱,我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情。”
话落后,又怕他生气一样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对、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这样可爱的泽田学长……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改正的。”
猝不及防的一发直球,泽田纲吉,血槽清空。
泽田纲吉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像是投降一样的有气无力道:“……不用改,这样就好。”
初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身后飘起了小花花背景。
少年透过指缝看到少女毫不掩饰望着他的亮晶晶眼神和其中令人心跳加速的恋慕,他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完全失去了对它的掌控。
他无奈的叹气:“……我大概没救了。”
初雪疑惑的歪了歪头,然后低下头,有些害羞的说道:“泽田学长……那个……可以的话,我可以叫你纲君吗?”
“这样的称呼,好像更亲密一点呢。”
初雪等了半响也没有听到回复,不免得有些失落,她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对不起……果然是我太鲁莽了,请不要在意——”
双肩忽然被人按住。
“——当、当然可以!”
他的嗓音有些发颤,听起来好像很害羞一样:“那我……也可以叫你初雪吗?”
初雪眨巴眨巴着眼睛,精致的小脸露出大大的笑容:“如果是纲君的话,叫我什么都可以的。”
说完后她想了想又天然的说道:“自然是越亲密的称呼越好啦~”
泽田纲吉遭受到致命攻击,已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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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之前,初雪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在医院里面结识到的病友手术成功了。
她从护士姐姐那打听到了病友的房间号码,拿着一束从草丛中收集到的小野花,来到了他的看护病房门口。
房间里面已经有不少前来看望他的人,相仿的年龄,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网球制服,初雪猜测应该是他的队友们。
到他门口的时候,幸村已经里三圈外三圈被人包围了个彻底,初雪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面色苍白脸上却带着喜悦笑容的紫发美少年已经眼尖的发现了她。
“深月桑。”
他的一句唤声将房内少年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下就初雪就没法再犹豫了,她拿着寒酸的小野花,走到幸村面前,然后递给他。
“恭喜你手术成功。”初雪干巴巴的说道,立于一群陌生的高大个中,她显得有些紧张。
“谢谢。”
幸村一点也没嫌弃的收下了小花束,精致俊美的面容带着温柔的笑容,仿佛获得了新生一样,变得鲜活生动愈发迷人,连他手中格格不入的小野花好像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一样,散发着别样的鲜艳朝气。
从初雪手中接过花束的时候,他的手指无意中挠过了她的手心,痒痒的,让人无法忽略。
“那、那我先走了。”初雪神情十分严肃:“尽快养好身体,希望能早日在球场上再次看到你打球的样子。”
她顿了顿,又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输给你的。”
幸村露出了一副很想笑又强忍住的表情,柔声回道:“好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初雪欣慰的点了点头,转身同手同脚的朝着门口走去,在即将踏出房门时,身后传来了一句话。
“深月桑,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哦。”
约定?什么时候的事情?
初雪有些茫然,不过她还是郑重回答道:“不会忘记的。”
望着少女消失的背影,一旁一直充当背景物的少年们方才回神,有人询问她的信息时,幸村歪了歪头,紫罗兰色的眼瞳里浮现为难的神色。
“这个啊,我也不清楚呢。”
当然,谁也不会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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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顺着回家的方向经过一条河岸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流动的河道里似乎漂浮着一团东西。
好奇心作祟,她走到河边,仔细一看,才发现貌似是一具尸体,从衣着上看,似乎是男性。
凶、凶杀现场?
背脊一凉,冷汗直冒的初雪在报警和立即转身离开两个选择中犹豫了几秒,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脚腕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美丽的小姐。”
低沉的男声带着磁性的蛊惑。
“可以请你和我一起殉情吗?”
初雪僵硬的低下头,看着从河里爬出半个身子一只手抓着她脚踝的‘尸体’。
被水打湿的黑色微卷头发紧紧的贴在脸上,一只眼睛和从衣服下露出的脖颈和手臂都缠满了白色的绷带,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五官清俊,一只深幽幽的眼睛由下往上的直勾勾的盯着初雪。
他用平直的语调感叹道:“啊,草莓的。”
初雪毫不犹豫一脚踹在他脸上把他摁回了河里。
原来是变-态。
初雪把手机放回了口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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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楼下,初雪先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些生活用品,上去的时候她还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邻居先生。
“……深月桑?”
穿着一身西装革履白领模样的男子看着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朝日奈先生,你要出门了吗?”
初雪礼貌的躬身了下,好奇的问道。
“嗯,是的,今天有家庭聚会,我要回家一趟。”男子温和的笑了笑,接着他看着少女额头还贴着的OK绷带,俊朗的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深月桑受伤了吗?”
“社团活动时不小心摔到了,没什么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初雪如实说道。
男子听了她的话,不赞同的拧起眉:“还是要小心些为好,女孩子的脸可是很珍贵的,要好好爱惜自己。”
宛如长辈的唠嗑并没有让初雪不耐烦,她很认真的听完后真诚的道谢。
“啊,抱歉,看着深月桑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不免得多唠叨了一番,希望你不要介意。”
男子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然后他抬手看了看手腕的名贵手表。
“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深月桑。”
初雪挥了挥手,告别了热心的邻居先生。
她打开自己公寓单间的房门,刚脱下鞋子,摸索到玄关处的大厅开关,一按下后,她的眼神瞬间呆滞。
莫非,她进错了房间?
不不,仔细一看,这么寒酸的仿佛没人居住的房间也只可能是她家了吧。
初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很自然的接受了在自己住院期间家里进了贼的倒霉结局。
不过好在她也没损失什么,屋内仿佛被龙卷风刮过一样的凄惨景象也自动被她归类为贼人进了门发现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后,破坏家具泄愤而已。
她还穿着过膝袜,脚步小心的避开地板上的碎木屑,看着客厅里几乎被砸烂的木桌,不由得感叹了下小-偷的破坏力。
经过厨房,卫生间,一路走到自己卧室,发现卧室的门虚掩着。
初雪早有了心理准备,自己的卧室自然不可能被放过的,她只希望床还能睡人,不然她今晚就得去旅馆住一晚上了,这个地段的旅馆价格可都不低啊,对钱财十分敏感的初雪还是感到颇为肉疼。
缓缓推开卧室的门,初雪的视线在看清房内的画面后。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转身往大门冲去。
只是她的速度相对于那人来说太慢了,才刚刚转身,就被人扑倒在地板上,手里的购物袋甩了出去,里面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在被浓郁的杀气笼罩的瞬间,初雪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思维前所未有的冷静,她逼迫自己放松了身体的防备和抗拒,用软绵没有一丝杀伤力的颤音说道:“先生……我不会反抗你的,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去柜台机取给你,现在我身上没有现钱,对不起,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在她话落后,她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杀意渐渐熄灭了下来。
初雪的内心微微松了口气。
好歹对方能交流,也就是说她还有存活的可能性,万一是变-态-杀-人-狂类型的,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紧紧锁住她身体的男性躯体肌肉结实,骨骼纤长,显然是一具成年人的身体,他的呼吸有些凌乱急促,心跳声也有些不规律。
“……先生。”初雪轻轻软软的叫了一声,弱气又可怜的请求道:“我的手之前骨折了,今天刚从医院回来,能麻烦您稍微轻一点吗?”
还有一个月就是女子排球全国联赛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希望能和排球社的前辈们一起参加,所以尽可能的,她想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空气窒闷了一瞬,她的身体忽然被松开,初雪小心翼翼的转过头,黑色的发梢映入眼角。
接着,她就停止了自己的举动。
不能看对方的脸,说不定他会杀她灭口。
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有反应,初雪内心升起了一点侥幸的希望。
或许对方良心发现打算放过她了。
不过随着一个好像强行压抑着什么,分外好听的清冷声线带着少许沙哑在她耳畔响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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