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一眼,画桌上一大摞的简历,他微微皱眉。
垂目,盯了一瞬,键盘上十指如飞我的手,似乎欲言又止。
静立片刻,瞧我对他毫不理会,张若弛终于说:“等你忙完,我们再谈。”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有条不紊排着八字。
然后,他便走了。哈哈!
25个人,如果将每一个人的八字排出,感情、事业、财运、子女、健康、流年大运……全批算出来。对我来说,加班一宿也批不完。
批八字是一项颇具灵『性』的工作,累了困了乏了,我不会继续批算。
为了保持准确『性』,必须始终从容自如,才不会让自已沦为批算的机器!
但现在,只是一个匹配排查。虽然八字数量多,但其实也很简单。
按星舆的注册时间:99.10.13.
当天发证的时辰已经无法确认。其实公司们的八字,都很难确定时辰。毕竟营业执照不是自已印发。
但看年月日三柱:戊戌甲戌己卯
已经很明显,星舆的八字火土极多。所以八字金寒水冷的员工,就是旺公司的!
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八字金水多,ta坐在哪里呼吸,也是一种贡献。
而那些八字火土多的人,在这里工作必定不开心无作为,对星舆也毫无助旺之力。
张若弛壬水命人,冲天奔地江河泛滥之水,跟星舆就是互补互助互爱,绿豆对王八!
张稼雨己土命人,八字木多。他需要星舆,但星舆不需要他。
而我是张稼雨请回来的,等于我对星舆也没什么帮助。对集团有利的是张若弛,他说的他做的,但凡出自他之手,都是管用的!
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将笔搁下。
门外,amy轻轻敲了敲门。抬头,侧过身,“哦,有事?”
“李老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瞄了一下笔记本右下角,已经快七点,“哦……今天没什么了。”
“好的,那么我先走了?”
“嗯,明天什么时候开始面试?”
“上班9点,在三楼启明会议室。”
“好。我明天准时到。”
“哦……”
amy想了想,“那个,你不是说,适合你才参加,不合适就不坐陪吗?”
“没事,我都列席一下吧。明天,你只要核实了的员工生日,立刻发qq给我。”
我才不要呆在这个茶室!大不了在会议室一边陪面试一边排查八字。
“哦,好的。”
“赶紧回吧!明天见。”
“再见,李老师。”
手上25个八字,我已经排查完了,但需要归类点评一下。便返回后室继续工作。
屏内,刚刚坐下;屏外,张若弛踏了进来。
他瞟了一眼,仍然搁在茶海上的那一杯白牡丹,淡淡地问:“我的茶不好?”
“凑合。”
合上记事本,收起钢笔,我打算将收尾的工作带回家。
张若弛瞧在眼里,拎起那一杯凉透了的白牡丹,徐徐迈入屏内。
我视若不见,开始关掉一个个word。
他跨步上前,站到我的右侧,“可以跟我聊两句吗?”
“我要走了。”
“很快!就10分钟,不会耽误您太久。”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然后,我看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一把按住了笔记本电脑的屏盖。那杯白牡丹在眼前颤巍巍地晃悬,杏黄明亮的茶汤随时溅洒出来……
“你干嘛!”
“没什么。不聊,我就将茶浇到你的电脑上。”
怒火,就这样全烧着了!
我瞋目切齿,喝道:“你卑鄙!”
他双眼深晦如渊,却挑眉一笑,“反正你要跟我友尽,我卑鄙也好,高尚也好,还重要吗?”
“……”
“如果不是你又走到了我的公司,坐在了我的茶室,我还是会遵守之前的约定。”
“……”
之前的约定是:他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呵呵!
是我太天真了。前世关系是胎业的两个人,今生既然相遇,又怎能匆匆擦肩而过?
虽然这一次的共事,是处心积累的安排。但人为的作祟,也是一种阴差阳错的天意。
“去我办公室。”他直接提出要求。
我瞪着他,怒道:“我不想跟你传绯闻!”
张若弛冷嗤一声,“你我在这里对峙,才容易传绯闻!”
也是。这破茶室,三分之一的墙和门都是落地玻璃,敞亮着呢!
“我数3下,你不去我就倒茶!”
瞧我一脸的不情不愿,张公子急了!
而我更急!电脑里存着无数客户的批算档案。电脑不值钱,但资料无比重要!
“行。”
一咬暗牙,我扭头就走。
未到办公室,秘书沈默已经打开大门,恭候一旁。
我负气而入,张若弛尾随在后。
随着门“咔哒”一声,清脆地关上,我转身侧退站到门的一旁。
他立定,寒眸沉沉,仿佛要将我盯在墙壁上。
我双臂环抱,不屑地说:“有话赶紧说!别以为关上门就可以动手动脚……”
面如冷玉,又凌刃了几分。张若弛食指如钩,指着我半天,却又一言不发。
真是浪费时间!
老娘没功夫跟他磨叽,我干脆开门见山。
“如果知道你就是星舆的ceo,我绝对不会接这一单生意!既然接了,是丁是卯,该怎么批算就怎么批算。我只为术数负责!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你们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我排查完员工的八字,立即走人!”
指着我的食指垂下收拢,张若弛冷冷一笑,“你以为张稼雨请你,就是为了借你这把枪,裁员招人吗?”
“……”
他负手,双目淡睨却傲然。
“这种多方对垒,布棋做局的游戏,我们每年都玩上一两次。每一回都是我实质获胜,但也无法绝对挤走他。”
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毕竟,他是张董。就算一无所出,一样分得红利。”
忽然,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还有个小张董?”
“对。”
张若弛扔下一个字,转身,拉过旁侧的一张圈椅,款款坐下。
他的位置在大门的斜对角,离我更远一些。但迎着光,倒将我尽收眼底。
“那是我的四叔。”
“哦……”
“我父亲是长子。但……不在了。”
“嗯……”
“我那两个叔,都是一个鼻孔出气。”
然后,他又冷嗤一声,“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暗箭周藏,四面伺敌?”
一瞬之间,我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张若弛一手搭着椅扶手,一手托腮,缓缓地凝视着我,“张稼雨要求你在星舆坐班3个月,还安排你在我的茶室办公,其实就是要将你送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