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归愤怒,楚风的脑子还很清醒。
他看来看去,认为这铁人身上只有那灯泡一般的眼珠最为脆弱,没有金属覆盖,遂选择左目进招。
当啷一声,剑尖长驱直进,顺利抵达那汉子的左目。一剑得手,楚风并没觉得喜悦,反倒感到心慌。
这一剑刺得并不扎实,明明已经击中左目,楚风却能感觉到剑身传来一股柔劲,似踩在蹦蹦床一般虚浮不实。
他心知不妙,立时抽身暴退。那汉子虽然笨拙,反应却是不慢,抬右腿猛然踹向楚风。
楚风见腿招来势汹汹,心知无法避开,遂举臂挡格,以期受到最低伤害。
碰碰的两声闷响,楚风先是被那汉子的脚底踹中,随即后背又撞在坚硬的铁门上,身子还没落地,口中便血如泉涌。
刚才这一脚,让楚风相当于被两个强横力量夹击,险些断了脊椎骨,正是有苦自知。
楚风向地上倒去,那汉子却不打算放过他,拳头挟着呼呼风声,猛地向他砸去。
生死关头,楚风应变迅速,单掌撑地,借力将身子推到一边,那汉子的拳头轰的一声砸在地面,顿时尘土飞扬。
楚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见厚重的铁门,被刚才那一拳穿出几个小窟窿,还被砸得凹陷三五厘米,而地上也被暴拳轰出一个小坑,顿时心惊肉跳。
他暗自庆幸:“还好脚底下没有刺,这要是被他用拳头打实了,我哪里还有命在?”
那汉子二话不说,又再杀奔过来。
楚风见这汉子左目只出现微弱的龟裂,并没有明显伤痕,便知道不可再向双眼进攻。遂剑光闪闪,一边绕着斗室转圈,一边试探它其他的位置,始终不和那汉子硬撼。尽管那汉子打法耿直,没有任何弯弯绕,但胜在攻击高、防御强、速度不慢,逼得楚风跌遭险境,好几次差点被结结实实打中。
本来楚风是一直处于下风的,但交战五分钟以后,楚风发觉那汉子的步法好像颇有规律,并非杂乱无章,无迹可寻。
他仔细观察那汉子的步子,在脑里钻研破解之法,到了第二十分钟,他已将那汉子的步法烂熟于心,对于如何破解也产生了一些心得,那汉子难以欺身,对他的威胁性减少了三成。
楚风越绕越顺,又过了半小时,竟将那汉子的步法完全破解,并从中领悟出了一套全新的步法,正好步步都能克制他。
那汉子的拳头,呼的一声砸向楚风,只见楚风这次不再闪避,反倒迈步奔将过去,飕的带起一阵风来,轻而易举便躲过汉子的拳头,并且绕到他的身后。
楚风清楚地见到,那汉子身后,脊梁的位置有三个红色的大圆点,登时大喜,心道:“原来如此,它的弱点原来在这里,我刚才只能和它正面纠缠,竟然没发现。”
遂刺剑向那最上面的一个原点刺去,只听当的一声,剑尖刺中以后,那红点很快便消失不见。
那汉子转过身来,“扫堂腿”向楚风招呼过去。
楚风人影一晃,猱身避过,又再闪到那汉子的背后,他这次没用剑进攻,而是捡起一只小石子,屈指弹射到第二个红点上,心想:“就看看不用送给我的长剑进攻,会产生什么效果。”
楚风自忖必胜,好奇心起,想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汉子,可他这一举动,为自己带来了大大的麻烦。
当的清脆声响过后,那汉子莫名其妙地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听起来如狼似虎,比山间的猛兽要强出百倍千倍,楚风闻声一怔,两脚竟如被钉在地上一般无法移动。
那汉子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大截,它转过身来,比巨石还大的拳头猛然向楚风打去。
还好楚风已经将它的路数烂熟于心,于千钧一发之际猱身避过。
那汉子不论速度力道,都比刚才强出一截,楚风纵高窜低,总是险险避招,不由暗暗叫苦:“早知道便不这么多事,还好我已悉知它的路数,不然已经给它打成肉泥。”
被踹中一脚以后,楚风本已身受不轻的内伤,此刻它陡然增强,敌强我弱,此消彼长。
楚风不敢再瞎缠下去,看准一个破绽,抢步绕到那汉子身后,挥剑连点他身后两个红点,待红点褪去以后,铁汉子便停下了动作。
楚风气喘吁吁的想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家伙浑不知疲累,要是我没掌握它的路数,恐怕迟早会被它耗死。”
楚风走到正面看了一眼,那汉子的双眼黯淡无光,恍似断了电的机器人,这才放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半晌,斗室内响起机关齿轮运行的声音,前后左右,四扇早就闭合的铁门一齐徐徐打开。
楚风在四个门口绕了一圈,心想:“来时明明有灯火,可现在所有的门后都变得漆黑一片,想是这四扇门背后的东西都起了变化,我已经不能原路返回,只能择一条路前进。”
“或许这四扇门里有三扇是死路,正等我前去送死;也有可能这四扇门都是活路,只不过机关陷阱不同。”
楚风想了想,决定不走回头路,小兵一去不回头,径自向那汉子走出来过的那扇门后走去。
他甫一踏入进去,身后的铁门便徐徐关闭,内里瞬间亮起油灯来,眼前又是一条迂回曲折的走廊。
他沿着走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走了半个小时,才寻到一处斗室,心想:“看来这里就是下一关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他凝神戒备,静静握住手中的宝剑,小心翼翼的走入斗室,室内空无一物,他刚走到中心,就听到后面降下铁门,再一次将退路堵死。
自从进入暗道以后,楚风早就发觉自己有进无退,无论到哪里,都会有铁门、铁索桥一类的物件将退路破坏,所以早就没太在意,不过此时可大不相同。
须知道这斗室空空荡荡,墙壁和上下全都由金属材料铸成,就像是一座困锁武功高手的监牢。
楚风登时面色大变:“这里无门无洞,怎么离开?又怎么考验我?该不会是选错了门,来到了死路,这机关要把我困死在里面?”
正仓皇间,楚风忽然发觉,自己脚下竟然出现水渍。
四下望去,发现在地下墙角处,有四段不大的缝隙。
这四壁全是黑色的金属铸成,纵有四盏油灯照亮,这斗室也显得昏暗无比,是以刚才没有发现。水渍就是从那四段缝隙里渗进来的,液位还在不断升高。
楚风寻思:“不好,似乎真的是死路,机关要淹死我!”
想到这里,楚风挥剑向身旁的墙壁猛力劈砍,想要强行杀出一条生路。
可这钢铸墙壁实在是坚硬无比,火花闪闪,剑锋已经被磨平一块,却也没能留下哪怕是一条小口,只有微微的印记,不仔细看绝难发现。
楚风惊慌失措,心想:“这还了得?我今天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这斗室比先前任何一间都要小,只有不到五十平米,水面已经没至楚风的膝盖。
他更加着急,心想铁门比墙壁更薄,便对进来的铁门下手。
噼里啪啦地砍了几十上百剑,铁门也只是留下些细小的印记,距离崩溃恐怕还剩下上百年。
时间不等人,水面已经没至楚风的脖颈,受到液体的阻力,楚风剑招也不如刚才那么沉猛,逃出去的希望更加渺茫。
更糟糕的是,楚风发现,天花板竟开始缓缓下降,这让他顿时想起被压成柿饼的废旧跑车。
楚风这下急了:“该死,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三分钟之内,我就算不被水淹死,也会给这压成柿饼。”
这时天花板已经降低到他的头顶,他头顶天,脚踩地,却无法阻挠天花板分毫。
楚风不由得心想:“完了,吾命休矣,早知道不来这鬼地方了,就应该选别的入口。万事看结果,我之前已经闯过数个生死劫难,却要因为选错门死在这里,和下深井就被摔死也没什么两样,真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想到这里,楚风又哀又怒,竟放弃抵抗,挥拳猛地砸将过去,欲拿这要命的天花板来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