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是个好东西,在室外帮人抵挡寒风袭击自己,在室内可以阻止肚子上的肉袭击别人的视觉。纪诗谣理想中只要自己再瘦掉体重的十分之一就够了,可是这十分之一光靠大衣是遮不住的,他还得屏住半口气,挺着腰收着腹,缩紧身上的各处肌肉。
人就是这样,如果按照现实的自己去生活会比较轻松,要是按照理想中的自己去生活,就实在太累。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绷不住了。
袁景客观细致地向纪诗谣介绍案发现场的基本状况。纪诗谣也就很自然地跟着一起吃起火锅来,不时地提出一些不怎么专业的问题。有袁景在讲,丁一乐得清闲,闷头只顾吃,很是享受。许竹轩吃得很少很慢,她的眼睛比嘴忙,就像纪诗谣看着袁景一样,她很认真地观察纪诗谣,不时还会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纪诗谣聊天的兴趣很浓,对袁景说个没完,问题也逐渐偏出了这个案子,问起了袁景的警官生涯。她的食欲也很好,虽然吃得慢悠悠的,但是一直在吃,不停歇地吃,吃得额头涔涔冒出汗来。尽管她一直收缩着腹部肌肉不敢放松,可是食物吃进去就是要占体积的,她的胸腹部衣服越来越紧,这都被许竹轩看在眼里。
就在纪诗谣把一片红油滚滚热气腾腾的毛肚塞在嘴里的时候,许竹轩插着袁景的话说了一句笑话。许竹轩的包袱响了,置身事外的丁一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一股强烈的笑意从丹田生出来,极速上升,就要通过嘴巴向外喷射,可是纪诗谣满嘴的毛肚,只好拼命将这股笑意忍下。可是这股笑意出来简单,要想回到丹田实在是好难纪诗谣一不留神,放松了一直保持的收腹动作。
“啵”地一声,纪诗谣肚子部位的一颗扣子禁不住摧残绷开了线。仿尼大衣一下子露出一个菱形的口子,从这个口子可以看到里面的白衬衫在没有掉扣子的情况下被撑出一个个小的菱形,可以看到菱形里面的白肚皮。
崩开的扣子腾在半空,划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火锅里。火锅里的滚汤飞溅出来,惊得纪诗谣一哆嗦碰翻了面前的一碗蘸料。这碗蘸料口味极重,纪诗谣在调蘸料的时候几乎在调料台上的每一个碗里都擓了一勺,搅成又浓又稠满满登登的一碗,看起来活像是镇关西被鲁提辖打烂了的脸。
这碗调料翻在了纪诗谣的身上,沥沥啦啦地淌下来,再被大衣的嫩黄色一衬托,像是泥里掺了粘痰。
纪诗谣的脸一下子酸下来,可是又能怪谁呢,总不能嗔怪人家说了笑话吧。谁让自己不脱衣服呢,谁让自己一直猛吃呢,谁让自己这么肥呢。
看着袁景的表情,纪诗谣愈发感觉羞耻;看着许竹轩的眼睛,纪诗谣愈发感觉激愤。
脸面是丢了,发飙还不可以,纪诗谣挤出一个似乎体面的告辞,然后独自走出店去,从背影,都能看出她悻泱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