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郎中说:“哪里能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人身上骨头不知被打断了多少,再加上……也不知是谁竟然下得去这般狠手。”他叹了口气,取来药方递给等候在一旁的侍卫,“我们这里都是穷乡僻壤,找不到什么好药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想让他痊愈,还是要用名贵的,我看他身上没有一点武学底子,身上连气都没有,自愈是不肯能了,还是要去城中的大药房,看有没有修骨焕肤的灵药。”
陈溱一听,就是到主角伤得不轻,只能先对侍卫嘱咐道:“那就麻烦你跟大夫跑一趟,取完药再跟客栈的人借借厨房,将药熬了吧。”
侍卫送郎中出去,陈溱一个人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才明白情况有多么棘手。
稚乐毁容了,脸上全是横七竖八的疤痕,结着痂,发紫发黑,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在他脸上用笔乱画过一样。
可陈溱知道这远不是洗一洗就能掉的墨水,伤害他的人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
嚓,这也太狠了吧,他莫名觉得脸上发疼,忍不住揉了揉脸——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啊。
床上的少年只有十四五岁,身形单薄,露在被子上的手腕就跟柴禾一样瘦,现在因为非人的折磨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听郎中的口气,他身上有多处骨折,也不知道伤情如何,现在不像在现代那么方便,可以照X光判断病情,系统现在完全指望不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到时候能不能想办法帮他治好。
陈溱仔细看了一下,这孩子说是十四岁,但是实际上发育不良,看起来像个小学生,一点点的小萝卜头。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六年级的时候在干什么,那时候他还在每天勤勤恳恳地学习,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只为小升初做准备,偶尔拿着爸妈身份证跑去网吧查个资料搞得像做贼,周围都是小孩开黑,沉迷在撸啊撸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只有他一个人抵着个小眼镜趴在电脑桌上运用一指禅戳键盘,“本学期陈溱同学作风优良,刻苦学习,在课堂上踊跃发言是老师的好帮手,在课下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往事不堪回首,但是回想起来,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这游戏主创是不是有猫饼啊,主角十四岁就被送去作男宠了,这特么是恋`童癖的吧,他突然想起来这游戏还是十八`禁……
这么一想,陈溱就淡定不能了,社会主义在他心中播下的爱的种子深根发芽,茁壮成长。他原本只是来走个任务的,现在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他简直不止想把这孩子掰成攻,还想把他掰直啰。
有自己这直男光辉普照大地的哥哥做榜样,这孩子和妹子相亲相爱实现和谐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要是能生一窝孩子,那就更完美了。
陈溱脑子里的构想如此和谐,简直要闪瞎他的眼,然而回过神来,立足现实,他心里就不是这么个滋味了。
资料里的稚乐长得很好看,尤其是在雌雄难辨的年龄,穿红衣,就像个可爱的萌妹子,就是这个世界最漂亮的女孩纸跟他比,都要靠边站。
但是现在他的脸上被人划得破碎,就像是精美的艺术品被人添加伤痕,就算是不认识他的人见了,也会觉得不忍心……如果不是听到系统的提示,陈溱根本就不会想到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以后苏苏苏美美美,冠绝天下的人了。
陈溱这个人有点玻璃心,一往深处想就撑不住,微微喘了口气,撑着大腿随便在房间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尼玛,这是渣攻吗?这是禽兽吧。
陈溱默默地在心中给云轻打了个叉。
床上的人因为疼痛而不时呻`吟,陈溱好几次以为他是醒了,结果走过去一看,只不过是人孩子因为疼痛和梦境的折磨而在呼救。他听得心惊肉跳,恨不得把耳朵塞住,但是更害怕那细微的声音在下一秒就消失。
陈溱不敢随便碰他,只能默默呆在一旁,不时帮他擦擦额角滴落的冷汗。
他听得心惊胆战的,有点心疼,心疼到牙疼,腮帮子疼,想把游戏主创揪出来好好“疼爱”一番。
抑制住自己的麒麟臂,陈溱缩在角落里端详这个孩子。
稚乐面色雪白,像五官精致得像一只搪瓷娃娃,乌发雪肤,优美的轮廓线条让他美得像画上的人一样,模糊了现实与幻想的界限。
不愧是主角,就算身受重伤脸上毁容也一样焕发着与众不同的光彩。稚乐在这个世界简直是bug一样的存在,但是渣攻一点也不知道要珍惜,他是眼瘸了么?
“不……要。”细微的嘤咛从床上的人口中传来。
陈溱连忙起身,发现稚乐明显是在做噩梦,他原本因为疼痛而绷直的身体开始轻轻地颤动,像一根颤抖的琴弦,“走开,走开,别碰我——”
陈溱去找大夫,刚走到门口又听见对方的呼救声,连忙折转回去,便见原本沉睡的稚乐,猛
地一挣,醒过来了。
稚乐坐直身体,全然忘记自己身上的伤痛,只是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陈溱。
“你怎么样?”陈溱小心地询问,“你还好吗?我去叫大夫,你等着。”
陈溱急急忙忙地转身就走,所以没有发现稚乐转头望着他,原本茫然的眼神变得平静,最后沉陷于一片郁色。
所幸郎中住得不远,药庐就在客栈不远处的小巷中,陈溱派了个侍卫人去找,等对方来了就逼着他给稚乐检查,郎中被逼的没办法,没好气的说:“适才不是说过?他这伤现在没法治,若是真想好?就到城里去。”
陈溱有点不好意思,他纯属关心则乱,看见人醒了就忍不住找人再好好诊断,“您再仔细瞧瞧,这不是怕刚才他没醒,检查起来有疏漏,您行行好,再看看?”
大夫白胡子一吹,哼了一声。
陈溱小时候哄惯了他爷爷,也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所以很有经验,连忙陪笑脸:“您再看看,您医者仁心,就不要和我计较。”
郎中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号脉,翻眼皮,查看胸前的淤痕,看完了才说:“没毛病,有的就是之前那些,现在啥也不缺,就缺药材,有银子给他抓几副好药,没事儿多补补。”
陈溱说:“好,那就请先生再开点药,尽管往上好的药材开,咱们抓,你这儿没有,在想办法去城中。”
郎中诧异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白脸的公子哥儿倒是个能受气的,笑道:“不知这榻上之人乃你何人,值得你这样关切。”
稚乐此时也看向他,没想到自己落难至此,帮自己的……竟是他,想到此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陈溱还没开口,一旁的小缳嘁道:“哪里是什么打紧的人,不过是路旁的叫花子罢了,也就是我家公子心善,大发慈悲肯救他。”
陈溱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到床上躺着的瘦弱身影,发现稚乐平静地躺在床上,外界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原本期望的眼神收回去,却更惹人心疼。
陈溱急声制止她:“你别这么说!”
小缳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公子会这样对自己,不禁眼圈微红,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人。陈溱没惹哭过女孩子,看到她这样也有些不自在,就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又受了伤,你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我哪里不知道公子心善,打小连只鸟儿都要心疼,只是如今咱们在外避祸,少不得要看人脸色,您现在却为了个叫花子动辄请大夫,还要花大把的银钱。那冯先生说是会护您周全,可是人心中就隔着肚皮,您这样子,少不了要被人在背后编排,”她越说越心酸,最后竟然哭出声来,“这若是在府里,您要救多少个我都不敢说话,可是如今都自身难保了……”
“小缳,你别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没有怪你,你也不要生我的气了,行不行?”
小缳红着眼圈抽搭一声,声音细小如蚊呐:“奴婢哪里敢生气。”
“没有就好,”陈溱总算安心了一点,他一个大男人把女生惹哭已经很尴尬了,现在也只能好好哄哄她,“只不过这个孩子我已经救了,就好人做到底,你先去厨房看看药熬好没,熬好了就帮忙端过来,好吗?”
“嗯。”小缳低头拧拧帕子,一个人出去了。
陈溱将目光转向床上之人。
陈溱:我不想变成红烧大排……
绿萝邪笑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打得开我的结界?”
“我当然是衡秋啊。”
“Pia”一道火辣辣的耳光在耳边响起,陈溱一愣,这音效做得好啊,他缩了缩脖子,发现对方只是装腔作势,实际上一点也不疼。不过这扇巴掌的速度真是好快,看全没有看清是怎么出手的。
绿萝看见他一脸呆滞,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没有受自己的迷幻剂的影响,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他的大耳巴子刮地上了,皱眉问:“你真的是宿主?”
陈溱一笑:“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不是衡秋?”
“系统出了点问题嘛。”陈溱开始扯谎。
绿萝一挑眉:“你的登录ID是多少?”
“……”
绿萝一副果然的表情,挥起手,手上便出现一把八尺长刀,刀锋凌厉非常,光亮似雪,劈将下来掀起阵阵劲风,陈溱往后一缩,畏惧地闭上眼,然而那刀在落到陈溱身上起迅速瓦解化作万千星芒。绿萝诧异地看着他,这bug……就是整儿八经的宿主登录,在面对这种伤害的时候也不可能有如此强势的力量,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这期间,对方已经和攻略目标产生羁绊,以至于这个世界以攻略目标的的意志为行动纲领……眼前这个明显是——不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