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们三个下水匆忙,没有携带水底照明装备,因此主要的光源,是岸边的人打过来的余光,光下入水并不深,一但那死人将大胡子拉入深处,我们在幽黑的水底,哪里还能看到他的位置,到时候就晚了。
因此这这瞬间,除了我,哑巴和吕肃也纷纷入水。哑巴这个人,对于已经死了的三个人,冷酷的让人心寒,但对于还活着的大胡子,却如此积极,这让我意识到,他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不用没有意义的感情,如果要形容,我觉得哑巴这个人,就是一台精密的运算机器,冷静的分析利弊,冷静的处理一切事情,唯独缺少的便是属于人类的感情。
除了他所表现的高傲,以及偶尔露出的讥讽和毒舌外,很多人应该有的情绪,似乎都不存在于这个人身上。
哑巴游在前面,因此先我一步潜入了底下,由于大胡子奋力的挣扎,因此那死人的度被减缓了,在暗淡的余光中,我可以看到哑巴依旧靠近了大胡子和那个死人。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一只人手。
我觉得不对劲,哑巴和吕肃都在我前面,那我后面是谁?我惊的一转头,在模糊的水下,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豆腐。他鼓腮憋气,晃了晃自己的手,我定睛一看,原来他手中拿着的是水下照明探灯,合着是给我们送装备来了。
紧接着,豆腐浆探灯打开了,这东西功率很大,强力的光束朝着水下射去,晦涩不清的水底,顿时被黄色光笼罩,便的一片通透,而那个死人的真面目,也彻底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一看,顿时大惊,因为这死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失踪的毛牙。就和我之前所见的那颗人头差不多,他的脸如果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坑坑洼洼的,眼珠子也少了一只,面目全非,如果不是那身衣服,就根本认不出来了。
这时,哑巴和吕肃已经一左一右,快夹击到了毛牙身边,手起刀落,毛牙掐住大胡子的两只手顿时被砍断了。大胡子反应也快,连忙往上游,浮出水面换气。
他已经没危险了,因此我没有再关注他,而是仔细去看水中的毛牙。
他现在算是什么东西?
水鬼?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被什么东西害死的?
此刻,毛牙没有了双臂,整个人顿时往后倒,朝着水下沉去。他这一倒,我立刻现,他屁股下面有一条东西。
那玩意儿很细在水中不仔细看难以现,由于豆腐就站在我旁边,强力探照灯从我这个角度打过去,因此水底的一切非常清晰,想必哑巴和吕肃都没有现。
那东西约莫比手指还要细一半,如同一条长长的虫子,一头扎在毛牙身体里,另一头没入深水中,也不知究竟有多长。我心说不好,这玩意儿看着诡异,肯定有古怪,于是连忙给哑巴和吕肃打手势,示意他们散开,不要离毛牙的尸体太近。
但我还是晚了一步,那东西猛的从毛牙的身体里抽出来,便见毛牙的下身,瞬间涌出一阵绿色的液体,在温泉中散开。随着那阵液体的散开,毛牙的尸体,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霎时间干扁下去,仅仅一瞬间功夫,就变成了一张随水漂浮的人皮。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哑巴和吕肃都没料到,那阵绿水喷出,两人猝不及防,被罩入其中,一时模糊了视线,而我却清晰的看到,那条虫子一样的东西,猛地朝着绿液中包裹的人而去!
我顾不得那么多,也不知被这东西缠上会有什么后果,只是经验告诉我,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因此我挥舞着匕游过去。但我的度当然赶不上它,不等我靠近,便看到绿液中又出现一丝红色的液体,八成是哑巴或者吕肃受伤了。
不过他们二人反应也算快,血迹出现的瞬间,他们便一左一右往后退,摆脱了那片被绿色液体笼罩的区域。我现吕肃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眉头紧皱,看样子刚才受伤的是他。
而那东西又探了出来,朝着离它最近的哑巴而去,在水里,身手自然降低了很多,哑巴挥刀抵挡,一下子便砍段一截,谁知被砍断的那一截,竟然没有死,反而在水中重新活了过来,趁哑巴对付主体的时候,猛地朝着哑巴肩头而去。霎时间,哑巴肩头溢出血迹,而那玩意儿,竟然直接钻进了人的身体里。
这东西像蚂蝗一样可以再生!
我一惊,同时一口气也憋到了底,而哑巴现刀砍不顶用后,只能在那东西袭过来的时候伸手去挡,吕肃冲我和豆腐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赶紧逃命。
打完手势,他自己就开始往上游了。这时,我看见哑巴忽然双手抓住那东西,竟然迅打了个结,那玩意儿靠着度,可以扎入人的身体里,但这会儿,哑巴忽然来这么一招,那玩意儿顿时失去了战斗力,往哑巴身上撞击了两下,没有效果后,便猛地朝水下缩去。
哑巴这才跟着往上游。
我们浮出水面吭哧吭哧的换气,也不敢停留,连忙往岸边游。那像虫子一样的东西,实在诡异,又极不容易察觉,若非豆腐机灵,见我们游的远,没有光源,主动送来了水底探照灯,我们三个,恐怕都要死的不明不白了。
我想到那截钻入哑巴体内的东西,一时心头怦怦直跳,上了岸后,哑巴身形一个踉跄,忽然单膝跪倒在地,上半身摇摇晃晃似要晕倒。豆腐吃惊不已,赶紧蹲下身将人扶着,这会儿天寒地冻,一上了岸,被寒风一吹,就冷的直哆嗦。我赶紧穿上衣服,将外套给哑巴披上,让豆腐先把衣服穿上,别在雪山里感冒了。紧接着,看到不对劲的女医生蒙蒙立刻上前询问:“吴老板,出什么事了?”
哑巴的脸色很奇怪,他一向冷漠的,正常的神情只有三种,一是高傲,二是嘲讽,三是面无表情,但现在,他的神情有些很微妙的感觉,怎么说,就像便秘一样。
蒙蒙问完,他吐出两个字:“肩膀。”我立刻将批在他身上的衣服往下扒拉,准备将他肩头的伤指给蒙蒙看,谁知衣服扒拉下来,我不由得呆了,因为那个的皮肤,赫然已经光滑如初。
这是怎么回事?
我再去看站在旁边的吕肃,他的神情也差不多,像是在忍受某种隐晦的痛苦,而他此刻也只披着外套,胸口之前出血的地方,同样光滑无比。
怎么会这样?
蒙蒙见我指着哑巴光滑的肩头,不由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于是我便将在水中的事情一说。
蒙蒙吃惊道:“这么说,有东西钻到吴先生身体里去了?”她说话一向很不客气,但唯独对哑巴很尊敬,显得不敢冒犯。她话语刚落,哑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脚,众人皆是一愣,以为他的脚也受了伤,蒙蒙说让他松手看一看,哑巴摇了摇头,一手捂着腿,一手朝我伸过来。
我有些不明所以,这种情况下,到也没有和他作对的意思,便问道:“你要什么?”
哑巴死死捂着腿,说:“你的刀,飞刀。”
我取了把飞刀给他,哑巴单手将他捏在手里,紧接着,便将飞刀刀尖朝下,对准自己用手捂住的位置,紧接着,便缓缓切了下去。我看的眼皮儿一跳,盯着他流血的腿以及面无表情,却冒着冷汗的脸,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这时,豆腐穿好了衣服出来,一见此情景,大呼:“靠,你不能自残啊。”正打算扑过去,吕肃抬手阻止了他,声音带着一种诡异,说:“不要动他。”
看着哑巴的举动,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我的飞刀,合着是用来割自己的。这几把飞刀都是爷爷留下的,没有淬过毒,也不知是使用的什么锻造工艺,刀锋纤薄如纸,坚硬异常,比起现代用的手术刀更厉害。
一边儿下刀,哑巴一边儿将手往下退,周围的人屏气凝神看着这一幕,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没人敢打断。就在这条伤口几乎达到五厘米时,哑巴的刀剑忽然一挑,一个东西被他从肉里给挑了出来,猛地扔到一旁已经重新升起的篝火上。
我定睛一看,不由吃惊,他挑出来的,赫然是那个钻入他肩膀里的东西。
那玩意儿被扔到火力,出滋滋两声烤肉声,便很快给烧没了。
哑巴这才松开手,将飞刀还给我,并且冲蒙蒙打了个手势,冷冷道:“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