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哑巴行事异于常人,我猛然瞧见他过来,不由得警惕起来。哑巴一步步靠近,我原以为他是要打什么歪主意,谁知却是与我擦身而过,走到了我身后不远处,那地方,放置着无皮尸的半截身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吧,这哑巴太重口味了?难道是想吃这具千年老尸?
紧接着,我又反应过来不可能,但凡是尸体,骨肉里便有尸毒,更何况是这具老尸,只怕更是剧毒无比,吃它的肉,先不说何其恶心,只怕吃完就得当场毙命,哑巴可不是这么蠢的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好奇心起,便摇摇晃晃的撑起身体走了过去,却见哑巴跪在地上,耳朵贴在那片地面,仿佛在聆听什么动静,神色虽然依旧冷漠,幽暗的眼中却逐渐升起一抹精光。我心里一动,立刻学着哑巴的模样耳朵贴地,初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听的久了,就隐隐感觉有一丝轰鸣声,声音极其微弱,一个不留神,还真难以现。
地下怎么会有声音?我听了半晌,逐渐明白过来,那声音很像是水声,莫非我们脚下,就是地下河?正想着,哑巴神色猛然一凝,嘴里出嘶的一声,说了句:“原来如此。”看样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不等我问话,耳里便听到一连串咔哒声,仿佛是有无数机括瞬间一起启动的声音,这声音来的实在突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便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颤,似乎整个地面忽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似的?
地震?当然不可能,我心知,肯定是有什么机关启动了,但让我感到不解的是,机关的启动一般靠外力触,我和哑巴可是什么也没做,这忽然自己启动的机关是干什么的?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就在此时,哑巴说道:“已经开始了。”
他目光忽然盯着墙角跟,不知在看什么,我顺着目光看去,将灯光调大最大,猛然现,原来我们身处的地面正在下陷!墓室里的四墙纹丝不动,唯有地面开始下陷,链接处的细缝里开始涌出了地下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整个圆形墓道里都很潮湿,合着这地方隔一段时间,就会往水里沉一次。
我想不通,这样做有什么用意?要造成这样的机关绝非易事,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
地面还在下沉,灌入的水也越来越多,豆腐被刺激醒了,一见这水漫金山的景象,大骇道:“怎么回事儿?这墓室还漏水?”
其实最重要的到不是水,我们几人干渴难耐,如果有尿都能喝下去了,这会儿忽然冒出一汪水,哪里还把持的住,什么也顾不得,埋头痛喝起来,将自己灌了个饱,这才感觉活过来一样。而此时,墓室以及墓道的水,都已经有一米多高,但由于墓室的地面在往下沉,水的度赶不上下沉的度,因此整个空间反而变大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条墓道真正的机关事实上是在底部,我和哑巴被人皮裹住之后,一路下沉,机关开启,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墓室只上,待到墓室闭合,之前的路自然就消失了。整个墓道应该是自动运行的,所以时间一到,它又自动打开了。
我将自己的分析说与两人听,豆腐喜道:“这么说咱们能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道:“不出所料,等到墓室的机关完全打开,咱们顺着水道就能游出去。”说完间,水势已经越来越高,但由于墓室的地面下陷,因此那几道墓墙依旧干爽,这也是我们之前没能现机关的原因。
转瞬,水已经变得很深,我们估摸着差不多,便决定抓紧机会逃出去。人在危急关头,往往能爆出惊人的潜力,之前我还觉得走路都困难,这会儿大约是逃生有望,又补充了水源,因此精神大振,力气也恢复了几分,哑巴看起来也是神采奕奕,唯有豆腐比较棘手。
哑巴身后还带了半截绳索,他扔给豆腐说:“系上。”转瞬,豆腐便被栓上,由我和哑巴一人绑一条绳子拖着走,准备完毕,三人齐齐吸了口气,潜入水下最深处,随意挑了个方向就往前游。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游都能出去,只是出口的方位可能不一样,但这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在水下,我们也无法定位。
细细想来,当初徐福入葬,就和所有方士一样,怀着一颗尸解飞升的心,谁知中间出了岔子,真神没有出窍,反而是肉身从皮里钻出来了,成了一具带有些许智慧的千年老尸,被困在了地宫之中。
我们头顶还有环形墓道,想必也是机关的一种,里面的累累白骨,八成就是那千年老尸所害的人,至于那些人的身份,不用想都知道了,八成就是这些来岛上探险的人,这条地下河必然连通外界,一但有人下水,运气不好,遇上机关开启,水流混乱,很容易被吸入这个环形墓室,从而被老尸当成点心。
好在手电筒是防水的,我和哑巴两人腰上拴着豆腐,手里拿着手电筒,憋着一口气往前游,不多时,便见到前方忽的露出半截楼梯。此时一口气已然憋的差不多,我和哑巴在水里一个对视,两人立刻朝着水中的石阶而去,顺着石阶往上游,不多时便出了水面。
豆腐抹了把脸上的水,好奇心重,这时候也不忘四处打量,看完便说:“这是什么地方?咦,那儿有个坑。”
只见石阶的上方,赫然是一处平台,周围都被地下水环绕,也看不出形状,我们这会儿正坐在平台的边缘处,而平台正中央的位置,却有一个长方形的凹陷地。
我好奇心起,豆腐这么一说,当即便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朝着那个凹陷地往里一瞧,不由的大惊,道:“是一具青铜椁!”
所谓的椁,是指套在棺材外面的保护层,常见的有石椁、木椁之分,在高级别一些的,又有玉椁、金椁、青铜椁,而青铜椁多见于先秦以前,非侯王将相不可用。只见眼前赫然是青铜椁,规格非常高,我心里一动,立刻明白过来。
看样子,那口红木大漆的扶桑金乌棺,原本是套在这个椁中的,只是不知为何,会随水漂了出来。只见这椁长约八米,宽约六米,深约四米,中间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坑,就是放置棺材的地方,而周围则隔出了很多规格不一的格子,格子中沁满了水,水里还泡着一件件精美的古物件,这就是墓主人随棺椁而葬最珍贵的陪葬品!
在灯光的照耀下,沉在水里的暗格,每一个格中都放置着精美的器具,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洁白通透的玉璧,时隔两千年,依旧通透无暇,椁中还陪葬有一柄宝剑,这剑我在之前的壁画中曾见过,正是徐福斩杀凶兽时所用的佩剑,剑身古拙,由于在水里沁泡时间过久,已然烂了大半。
紧接着吸引我们目光的,便是放置在椁室顶部的一个木匣子,方方正正,也是一个青铜匣,一看就是古时候用来装大印的,想当然的,里面肯定是六合印无疑!
我一喜,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之前开那红漆扶桑金乌棺,里面空空如也,原以为六合印只是传说,没想到却是放置在椁室里。”这一番生死,当然不能白来这一趟,我赶紧将那匣子从水中取出,瞟了哑巴一眼,却见他没有争夺的意思。
奇怪,这小子如果是给日本人办事,怎么会允许我拿到六合印?
豆腐之前还要死不活,这会儿看着宝贝,眼睛都光了,对我说:“别就拿一个盒子啊,再多拿点儿。”说着,在椁室里一扫,他也算有眼力劲儿,那些烂的差不多的东西也没碰,选了几样儿保存的比较好的。
这些都是先秦古物,随便放一件出去,都是深水炸弹,豆腐正待多拿,我忙阻止他,说:“大的不要,挑小的拿,只取两件。”
豆腐不明所以,说:“两件?如果不是带不下,我准备全都拿走的,徐福都被我们砍成两半了,又不会来找咱们算账,不拿白不拿。”
我道:“你懂个屁,这些都是国宝,以咱们现在的人脉,拿出去了也销不了,有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买卖,现在倒腾这些神物,为时过早,等以后实力积累,路子宽了,还有的是机会,现在倒出去,闹不好会引来杀身之祸。”
哑巴在旁边听着,微微点头,道:“你们还不算太蠢。”
豆腐闻言,便挑了两个小物件,一个是一只造型精巧的洞地游仙酹,一个是一件血红色的人俑挂蚨玉,小而轻便,造型精美,难得一见。将东西收了之后,环顾四周,没有别的路走,我们三人正打算继续下水,便见水底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儿,仿佛有什么大鱼要上来。
豆腐一惊,道:“看这影子,好像是……”他没说出来,但我心里一沉,因为那影子隐约是个长方形,难道是那具扶桑金乌人皮棺?
片刻,那东西浮出了水面,不是棺材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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