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乃是生于江南的大家闺秀,对于贞洁、清白看的很重,宁愿死,也不愿意让那些恶心的纨绔子弟碰她一根毫发。只是人被逼急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再温顺的人也是如此。当时,她的脑海里闪过秦风的影子,便神差鬼使的说了那番话。
至今,徐慧脑子一直是一片混乱。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那般的勇气。
糗大了、丢死人了!
她只有这个念头,特别是长乐公主出现后,她更恨不能有条地缝往下钻。
羞于见人,无颜见江东父老!
是徐慧此刻唯一的念头。
围观着那么多人,估计明天又会有什么风流韵事传出来了吧!
秦风没在意什么,反倒对徐慧的急智赞不绝口。
一个少经世事的少女在这危机万分之际,能冷静的将对手逼得那般狼狈,这可不是普通做得到的。
秦风最善用兵,《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与徐慧有所交集后,便对她的身世来历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不仅知道江南徐家在江南是与苏家齐名的一大商人家族,更知道这名叫徐慧的才女,自幼就有神童之称,秦风甚至还记得,这个徐慧在不久后会成为李世民的才人,而且是长孙皇后去世后唯一一个得到李世民真正宠幸的女人。
他虽不知这个徐慧是怎么成为徐贤妃,可现在似乎有些逃离了正史。
这女孩不但没有安分守己的呆在江南,继续做她的大家闺秀、江南第一才女,反而继承了祖先基业,与郑丽琬一样,玩起了商业,据说,她在朔方的生意做得还非常红火。在她妙手经营之下,在朔方已成为仅次中华楼的第二商铺。
“徐姑娘,现在已经安全了,谅那些纨绔子弟也不敢再来纠缠于你了。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外出确实容易出事,这样吧,不如我们送你回家,或许与你友人相聚?”
过了一会儿,秦风对着神态扭捏的徐慧说道。
“啊?”徐慧茫然的望着那伟岸的身影,思绪万千,心乱如麻:秦风文武双全确实是理想中的伴侣,只是他们身份有别,一个是今世霍骠骑,威名冠绝天下的冠军大将军,而且还是有妇之夫、双料驸马;而一个名义上是大家闺秀,实则是地位低下的商人之女,两者根本不是同路人,能够成为夫妇的几率等于零。
“不必麻烦大将军与公主了,小女子与友人暂时失散而已,事先约定了相聚的地方。大将军与公主难得出来一趟,理应好生游玩一番才是,二位贵人事忙,今天麻烦贤伉俪已经够多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后会有期!”
徐慧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勉强一笑,别过了秦风、长乐公主。
秦风、长乐公主不疑有他,便与徐慧笑言分开。只是两人不知道,当他们离开后,躲在人群里的徐慧正痴痴的着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息不见了,依旧久久不离。
徐慧在江南老家长大成人,到长安也不过是近年的事情,在这大过年的,在这个生活短暂的都市,她又哪来的友人?
春节,她是在江南度过的,可心有所属之七,大年一过,便以不放心北方商业为由,早早就跑回了长安。
为了什么?
她心里十分清楚。
虽明知不可能,可一旦陷入了感情之中,又有几人能轻易的从中逃出。
越是逃离挣扎,怀念、情感的绳索只会捆得越紧。更深。
到了长安城,她无处可去。很老实的待在了长安的家里。
上元节这日,徐慧静极思动,听说上元游曲江赏花灯是长安一景。
于是便外出游玩,一路上走马观花一般的赏花灯看表演。
江南也有这样的节日,她也知道这一天对于一些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意味着什么。随着年岁越长也常常会想,自己能不能像别人一样在这浪漫的灯会中遇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意中人白马王子,然后对方上门提亲……
在江南的时候,以她的姿色,在这近似情人节的节日里,从不缺上来搭讪的各类青年男子。其中不乏名门望族子弟,对此徐慧都无动于衷,没有半点意动。
今年上元节,在这异地他乡,徐慧却觉得没有任何外出的必要了,心中认定了一人,再也容不得半点他人的地位。
是以徐慧并不打算参加今年的长安地上元节,不过却无意中听说今年的上元花灯最为热闹,朝廷为了庆贺年前大胜,以及向异族使节展示大唐的文化风俗,还特地命宫廷舞师于曲江表演,喜庆远胜以往,长安绝大多数人都会赶往曲江共度这美妙的夜晚。
徐慧登时心动了,她想起了与秦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一下便忍不住了。
这种由朝廷主持的盛会,又怎么会少得了秦风这样的大英雄、大诗人呢?
曲江很大又是人潮人涌,虽然相遇的几率微乎其微,终究会有一点点的希望。待在家里,那就半点希望都没可能。
念及于此。徐慧改变了主意,随着人群一起来到了曲江。一路上她不以游玩为意,以找人为第一要务,近乎不知疲倦的在人群中搜索着。
平心而论在偌大的曲江,十数万的游人中找一个可能存在其中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就算在如何的有缘分也容易错身而过。只是就在他十分沮丧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她遇到了纨绔子弟们闹事,心地善良的徐慧看不过眼,便忍不住站出来主持公道,只是她低估了长孙濬的智商,以为他与其他纨绔子弟一样不学无术,虽说成功的制止了长孙濬的恶行,却差点把自己给陷入了进去。
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那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在关键时刻出现了,不但把她救出了虎口,而且,还成功的让长孙濬等人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徐慧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因为她终于成功的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秦风。
激动泪水几乎都要涌上的眼眶,这不就是所谓的缘分吗!可长乐公主的出现,一下把她激动的心绪如堕冰窟,冷得彻骨。
不是长乐公主凶悍,而是她的出现让徐慧从所谓的“天意”里醒悟了过来,回归了现实。
他是有妇之夫,他的妻子美若天仙、才华出众、温柔贤惠,而且,还是大唐最尊贵的女性之一。
自己有什么资格与人家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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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姑娘……挺聪明的一个人。”长乐公主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用上了“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么很无营养的话
秦风赞不绝口:“是挺聪明,知道利用国法、陛下去威慑那些不成器的家伙!嘿嘿,最高明的还是最后那一招,长孙冲伏击我至今还进禁足,前车之鉴,让长孙濬长了记性。徐姑娘见义勇力,比起所谓的男子汉强了不止百倍。”
这世上,为什么这么多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之人呢?
秦风风有些想不明白,长孙濬只不过是长孙无忌的儿子罢了,他自己屁都不是,资质不高、实力不强,那么他天生的优越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是他们背后的势力赋予的么?
今天若非遇到了自己,徐慧在他面前哪有反抗的机会?只能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强行带走了吧。他的存在难道就是为了欺负实力比自己弱的人?
井底之蛙,观天如井大!
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身世再强,这世上也总有比你还厉害的人。
“郎君,怎么了?”夫妻日久,长乐公主感受到秦风突然低落的情绪,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关切的看着秦风。
秦风没有隐瞒,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长乐公主捂嘴轻笑:“看来郎君你很在乎徐姑娘。”
秦风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这人为什么这么复杂。以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一样,现在也是如此。”
长乐公主不明白什么以前,现在。只是轻笑道:“不要解释了,郎君你说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男人啊,风流成性。这已经是骨子里的本色了。’当初你说弱水千只取一瓢,除了妾身之外,先后就有了郑姐姐、云萝妹妹,现在多了一个豫章。不管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徐姑娘肯定是对你动了真情,不然,一个视名节如生命的大家闺秀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那种话么?而且,徐慧国色天香、知书达礼、善良贤惠,你就真的对别人不动心了?”
秦风有些无言以对。
长乐公主紧紧握住秦风的手掌,继续道:“难道你就能否认,自己对徐姑娘的好感?郎君,不是长乐爱吃醋,也不是长乐小心眼,只不过,现在你已经接受了除了妾身之外的三个优秀出色的女孩了,那么日后再接受三个、五个甚至更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难道不知你有多么的出色么?妾身相信只要你透露出纳妾的口风,满长安待字闺中的少女都会动心。只是,如果你真的不要她们,那最开始的时候就不要在她们面前展露你的好。郎君你想过没有,你如果不接受那些一心恋着你的女人,她们这一辈该多么的孤单伤心?那些被你无视的女人,又是多么的无辜,对她们也很不公平。”,
“这么严重?”,秦风感觉自己象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很严重!”长乐公主及其严肃地点了点头,“所以郎君你就是罪人,天大的罪人。”
“行了,行了。我投降,怕了你了。再说下去我就要自刻谢罪了。”秦风举手投降,却深为自得的道:“这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秦风独一无二,天下无双,这种事不赖我啊”
长乐公主见秦风情绪高涨,也是心情大好的幸福道:“是,是,是!也不看是谁的丈夫,自然是独一无二的了。”
秦风定定的看了长乐一会儿,叹道:“你跟着我,别的本事没学到,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倒也长进了三分。”
长乐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生下地,人人便当她是宝贝一般,谁也不敢违拗她半点,待得年纪愈长,要怎么便怎么,从无一人敢和她说一句笑话。直到与秦风相识、相爱、成亲,时不时的这种笑谑,当真是生平从无此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