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滇南女孩子,她穿着一身光彩夺目的民族服装,很是招人眼球,时不时引得前来住店的旅客们掏出手机与其合影留念。人家也不羞涩,只是甜甜的一笑,很是配合那些游客们的行为。听到叶风的话,她礼貌的微笑一下,说道:“有的。”然后拿过叶风和苏晚玉的证件进行登记,顺便递过来一张房卡。等到登记完毕,复将二人的证件还了回来,并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给他们指引了电梯的方向。
一进房间,叶风便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推开窗户,本以为后面是山水秀丽的自然风光,没想到竟然是一处宅院。那小院不大,但是却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微风吹来,香气逼人,让人有种走进春天的感觉。那院子中间郁郁葱葱,植被茂盛,但此时天色昏暗,却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晚玉红着脸,反锁好房间门,打开他们的行李箱,开始把带来的衣物往橱柜里面放。叶风的手机突兀的响起,依旧是那曲舒缓凄美的《白狐》,他看了看来电号码,竟然是苏星辰。难道军营那边出事了?自己和苏晚玉才刚刚抵达滇南,不会这么快就召唤他们回去吧?
“喂?”叶风按下了接听键,不确定的问道:“苏星辰?有事吗?”
“嗯,有事。”话筒里苏星辰的语气依旧是恒古不变的冰冷,生硬,她似乎是在犹豫,像是难以启齿一般。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叶风,那个…托你带件礼物给一位故人。”
“什么礼物?”叶风一愣,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自己这大老远的跑到亿丽,难道就是为了给她苏星辰当快递员不成?
“东西就在晚玉的背包里,谈不上贵重,但是对那位故人来说,却是十分重要。”苏星辰似乎是在故意隐瞒什么,让叶风听起来有些云里雾里的。不会是为了让自己来送这个东西,专门跑一趟的吧?还说什么自己喜欢赌石,说什么趁机可以带苏晚玉过来观光旅游,这分明就是给他叶风下了一个套嘛!
“送给谁?”叶风一边走过去拿起苏晚玉放在床上的背包,一边不确定的问道:“别说你没有地址,那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地址有的,一会儿给你发过去。只不过…”苏星辰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只不过那个人的脾气有些古怪,怕她拿到东西以后会对你们不利。叶风,你一定要保护好晚玉的安全,知道吗?”
叶风的心里就是一紧,这什么情况?难道是苏星辰指挥的军刀把人家亲人给杀死了,又让自己把那个死人的头骨给人家送了回来?不可能吧?他们可是军人,是战士,怎么能够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拜托了!”苏星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叶风愣了几秒,然后盯着苏晚玉那个鼓鼓囊囊的小背包发呆。苏星辰这娘们让自己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会真的是一颗头骨吧?他轻轻地咳嗽两声,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嗤啦”一声扯开了背包的拉链。
入眼处是一些女孩子们的私人物品,手机,耳机,充电宝;口红,镜子,化妆包;纸巾,湿巾,小毛巾;墨镜,口罩,大钱包。还有一个黑色的方便袋,只是叶风还没有来得及打开,便被苏晚玉一把给夺了过去,羞嗔道:“这个你不要看啦!里面是女孩子的必备用品。”
叶风一阵愕然,即便是再小白也能想到那里面装的什么,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姐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在你背包里放了一个礼物,让我转交给她的一位朋友。”正说间,他的手机响起,果然是苏星辰发来了一个地址,和那件礼物的照片。
竟然是一个白玉胎儿?个头儿虽然只有鸡蛋般大小,但是那造型逼真,堪称巧夺天工。透过这清澈的玉胚,里面胎儿的手脚脐带清晰可见,甚至连前额的血管也都肉眼能辨。只是那下半身还没发育成腿足,不过整体看起来浑然天成,没有半点儿人工雕琢的痕迹。叶风不禁感叹这大自然的造物神奇,实乃是人工难以比拟,只是与真正的胎儿形态过于相似,若不是只有鸡蛋般大小,倒还真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活生生的胎儿,被人用禁身之术法封锁进了玉胚之中。
叶风放下手机,在背包里一阵摸索,终于在暗层里找到了一个绣花荷包,打开来,里面果然有一个鸡蛋般大小的玉胎。只是这玩意入手冰凉,周身透漏着诡异的气息,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光看这玉质,细腻温软,便是难得一见的上等料子,再加上这里面浑然天成的胎儿造型,怕是有市无价的极品宝贝吧。还说什么不值钱,开什么玩笑。如果有人知道他们带着这么一个物件来到了滇南,怕是要被人追着屁股抢夺吧。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连三四岁的小孩子都懂,她苏星辰又何必来哄骗自己呢!
将那玉胎又装回到绣花荷包里面,然后拿来手机,翻看着苏星辰发给他的那个地址。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叶风把那个玉胎装回到绣花荷包里的一刹那,那玉胚里面婴儿的头顶心忽然就跳动了一下。这个玉胎,它竟然活过来了。
看着苏星辰发过来的那个地址,叶风痛苦的挠挠头,奶奶的,三个字,两个都不认识,只认识那末尾的一个村字,到底是什么村?他不得而知,更不知道这个村子在滇南的什么位置。复制,黏贴。然后百度的搜索条里弹出了屈指可数的几个答案,却没有一个
是他要寻找的。算了,他想,还是明天找一个当地的村民打听一下吧。
“喵!”一声清脆的猫叫声传来,接着一个无比灵巧的黑色身体便跳跃到了窗台上。叶风一愣,这里可是三楼,这黑猫却是怎么爬上来的?他走过去驱赶黑猫,那家伙却是“嗖”的一声跳下窗台,跑到了苏晚玉的身边,然后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蹭她的小腿,惹得苏晚玉咯咯直笑,抱起来就爱不释手。
叶风趴到窗边往外看,才发现相邻的两个房间都有凸出来的一个小阳台,或许这黑猫正是从那隔壁房间的阳台上跳跃过来的。因为隔壁房间的阳台窗户都是打开的,灯光从房间里照射出来,说明那里面已经有人租住。只是这只黑猫,它到底是谁家的?一般的游客出门旅行肯定是不会携带宠物的,它又怎么会出现在人家的房间里呢?
右边的房价阳台上突兀的出现一个身影,叶风看去,竟然是那个人见人厌,花见花残的冯四。这只苍蝇,怎么又死皮赖脸的住到了他们的隔壁?只是他看到叶风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叶风心里了然,原来只是巧合而已,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只是这家伙显然是不可能养猫的,那么那只黑猫…?
就当冯四悻悻地转身走回房间的时候,叶风左边房间的阳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身材窈窕,性感妩媚的女人。先不说她有着怎样一张倾城倾国的容颜,单是那丰胸,细腰,翘臀,长腿,无一样不让人痴迷,陶醉。这个女人,她活脱脱就是一只猫嘛!只是,也太过骄傲了些,看都不看叶风一眼,独自仰着脸看着远方,似乎正在欣赏一幅唯美的风景。
拽什么拽?他叶风的女人也有着一张与之相媲美的倾城容颜和脱俗气质,但是却从来都不曾见到苏晚玉有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表情。还是自己的女人更优秀一些,叶风想着,嘴角便扯了起来,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
苏晚玉已经整理好衣物,正拿着一件棉布睡衣在换拖鞋,准备进沐浴间里洗澡。叶风想了想,还是先一步走进沐浴间里检查了一番,见到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听说一些无良的酒店老板喜欢在客房的角落里装摄像头,用来拍摄那些入住旅客们的。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他叶风可不想自己或者自己的女人在洗澡和睡觉的时候被人盯着看。
一回头,正看见那只黑猫跳跃到了床上,然后用爪子扒倒了床上的背包,从里面扯出那个装有玉胎的绣花荷包。叶风的眉头一紧,脚下疾风步便使了出来,然后伸手变爪,一爪抓向那黑猫的脖子。这只畜生,果然是有所图谋的。
那黑猫也不胆怯,张嘴叼住了绣花荷包,身体一跃,就想从窗台逃走。
“阿黄!”叶风一声呼喊,阿黄便出现在了窗台之上,龇牙咧嘴,凶狠的瞪着想跳跃过来的黑猫。毕竟是仙凡有别,那黑猫见到阿黄,立即就蔫了,松了嘴,放弃了绣花荷包,低首垂眉,匍匐在地板上不敢动弹。
叶风走过去把那个装有玉胎的绣花荷包塞进了背包之中,然后又将背包放进了床头的橱柜里面,这才盯着那只黑猫,想着该如何处置它。
“咚!咚!咚!”有人敲门,叶风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去,心想,这都是晚上九点多了,会是谁过来敲门呢?“谁?”他警惕的问到。没有人回答,只是那敲门的声音却没有停止!他走过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这才走到门后,把眼睛贴到了房门的猫眼上。外面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
“咚!咚!咚!”又是三声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叶风就无名火起,好歹他现在也能够降魔除妖,抓一些鬼魅亡魂,再说阿黄也还在这房间里面。那门外却是何方妖邪敢来作祟?还真是胆大包天。他心里默数着:一,二,三。然后快速的拉开房门,接着就被眼前情况给惊呆了。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怀里还搂抱着一只可爱的芭比娃娃。见到叶风打开了房门,便用她还很稚嫩的声音说道:“叔叔你好,有看见我的小黑吗?”
“小黑?”叶风一愣,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房间里那只表现很奇怪的黑猫。
“小黑是一只猫,很可爱的,你有没有看到它?”那小女孩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很是天真无邪,这让想撒谎骗她说没有的叶风心里泛起了一种罪恶感。张了张嘴,还是把她给让了进来,然后指了指床后的地板,说道:“那里蹲着一只黑猫,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小黑。”
小女孩微微一笑,然后走进房间,看到黑猫,亲昵的跑过去拍拍它的脑袋,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小黑不乖,怎么乱跑?跟我回去吧?姐姐都想你了呢!”她一遍说,一遍将那只黑猫抱在怀中,然后径自走了出去,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还真有人外出旅游带着宠物的,叶风一阵愕然。呃~,看来是他自己孤陋寡闻了。只是这黑猫也能带上飞机火车吗?或者是人家开车过来滇南游玩的?他有心透视一下隔壁的情况,奈何君子有约,非礼勿视,也只好作罢。心想,有阿黄这尊大神守护,量他们魑魅魍魉,妖魔邪祟都不敢近前。
拿起手机,又按照小视频里的方法熄了灯,仔细的检查着房间,到底是没有发现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佳人正在沐浴,男女共处一房,叶风的小心脏怦
怦直跳,有些激动。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能够脱贫致富奔小康,摘掉自己处男的帽子了?
苏晚玉戴着浴帽,穿着睡衣推门而出,不知道是刚刚洗了澡的缘故还是她天生羞涩,那粉嫩的小脸白里透红,只看得叶风食指大动,身体的某个地方也有了反应。他赶紧跳下床,跑过去打开橱柜找到睡衣,钻进了沐浴间里。阿黄还在旁边看着,怎么办?这出门在外的,有个狗狗守护着是感觉踏实很多,但是也似乎有点儿不方便啊。他想自己和苏晚玉亲热的时候是不是先让阿黄到门外守一会儿,这样会不会有点儿重色轻友了?哎,不管那么多了,阿黄只是一只狗狗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只不过,当叶风兴致勃勃的脱去衣服,准备钻到淋浴底下的时候,无意间瞄到了卫生间那垃圾桶里的一抹红色,心头不禁一凉。那昂首挺胸的小叶风也蔫了,瞬间便失去了南征北战的斗志。男人啊,你应该叫做难人!罢,罢,罢,谁让自己是炼化了金刚般若降魔杵的极阳童子之身呢,那御物飞行还没有学会,就别再想什么女人了。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他嘴里默念着《心经》,把水温调低,再调低,然后义无反顾的钻进了水帘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在叶风脸上的时候,他睁开那睡眼惺忪的双眼,忽然间听到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谁在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如婉转莺啼,似泉水叮咚,让人有种置身于原始森林的错觉。枕边佳人睡得正酣,呼吸均匀芳香如兰。叶风轻轻的掀开被角,悄悄的侧过身体下了床,然后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便看到了让人心旷神怡的一幕。
那窗外的小院里,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坐在秋千之上吹奏短笛,而她的身前,却有着十数只孔雀在竞相开屏。你看那蓝孔雀高贵傲娇,轻抖尾翼,缓缓展开成扇子形状,却是光彩夺目,惹人赞叹。还有那通体如雪的白孔雀,浑身似墨的黑孔雀,碧绿如波的绿孔雀,也都随着悠扬的笛声竞相开屏,引得这酒店的房客们纷纷掏出手机,相机,咔嚓咔嚓的拍照留念。
怪不得这一间普通的标房就要三百多块呢,原来还有这样的风景。值,真值!叶风赶紧跑到窗边,轻轻唤道:“晚玉,起床了。快来看孔雀开屏,蓝绿黑白四种颜色的孔雀,你最喜欢哪一种?”
“真的有孔雀吗?你不要骗我。”苏晚玉一骨碌爬了起来,光着小脚便跑到了窗户边,只看了一眼,便又折了回来,拿起手机复将跑回,打开窗户对着外面便拍了起来。
退了房,吃过早餐,叶风和苏晚玉便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司机看了看叶风手机上的那个地址,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然后便往郊外驶去。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车子在一个山脚下停了下来,叶风付了路费,跳下车,然后望着那一片无垠的大森林发呆。看了片刻,急忙回过头来对那出租车司机说道:“你确定那个村子就在这里?”
那司机一愣,白了叶风一眼,找给他一把零钱,然后说道:“在山上,路不好走。如果你们不打算去了,可以上车,我载你们回去,路费只收来时的一半。”
既来之,则安之,叶风接过苏晚玉手中的背包,然后对司机说道:“留个电话吧,回去的时候打给你,路费可以是双倍,只要你不嫌麻烦过来接。还有,就是帮我画个地图吧,这深山老林的,还真怕迷了路,走错了方向。”
那司机点点头,然后找了张纸,画了个简易的地图,又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才递给叶风,然后掉转车头离开了。“有病吧,居然带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去那个地方,他是脑子秀逗了吗?”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喃喃自语到。
叶风和苏晚玉一路步行,直到晌午时分才在半山坡看到了一处寨子。里面很安静,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有人吗?”叶风把双手捧在嘴前,做成一个简易的扩音器,对着里面喊道:“有人吗?”
许久,才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看到叶风他们,显得很是奇怪,遂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有个叫孔兰亭的人吗?”叶风不确定的反问到。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那老婆婆语气冰冷,却是没有否认有这个人存在。
“有个南都的故人托我给她带了个礼物。”叶风说着便从背包里掏出那个绣花荷包。老婆婆看到之后,双眼放光,但还是犹豫良久,才打开寨们,把他们让了进去。
老婆婆在前面带路,却是猛然回头,盯着叶风说道:“那个男人,他死了吧?”
叶风一愣,差点儿就撞在她的背上,堪堪止住步子,反问道:“什么?什么男人?”
那老婆婆盯着叶风的眼睛看了好久,确定他真的不知详情,才悠悠的叹息一声,说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哎,可惜了。有道是:彩云之南故人家,小楼凤尾不是花。孔雀识音自开屏,无情莫笑多情傻。”
叶风一头的雾水,自从他踏足这滇南地界,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究竟为何,却又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