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城剧变的那一天,莫西克伯爵正带领着圣何塞的军队,撵着德西克人的屁股追过了莫罗河。
在库尔斯克平原的最北边,德西克人建造了两处临时码头,大量的摆渡船帮助将德西克士兵运回了莫罗河北岸。德西克皇帝和高级军官已经先行返回了白岩城,汉斯将军留在莫罗河边小城“洛林”,准备防御圣何塞人的反扑。
无论是进攻的莫西克伯爵还是防守的汉斯将军,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
黑暗崛起对各国军政人士的渗透严格执行着他们的规矩,像莫西克伯爵和汉斯将军这样久在中枢又对皇帝陛下衷心耿耿的人,自然不是他们的目标。
莫西克伯爵召集将军们,讨论良久,最终决定派出两万人左右的部队,渡过莫罗河追杀敌军。其余部队一分为二,一部留在库尔斯克休整,另一部迅速回转京都城收拾残局。虽然斯利姆子爵先行,但是南方的那些德西克骑兵仍然不可小视。
与此同时,红叶镇大营的德西克军也同时撤离了。这场持续了一整年的战争,最终以德西克人全面退出圣何塞领土而告终。
但是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居然并不是圣何塞人。
叛乱在战争结束以后的第三天开始,当时,莫西克正带着休整完毕的军队准备启程回京都城。京都城之围已解得消息已经由御前会议加急送往前线,斯利姆子爵已经去追击逃窜的德西克骑兵。
莫西克伯爵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梅林大魔导师赌赢了。长期战斗的士兵疲惫不堪,莫西克伯爵不得不让他们做简单的休整。三天后,莫西克率领最精锐的近卫军,整装出发。叛乱也就在此刻发生。
库尔斯克首府洛桑城前的大营是圣何塞军的主力大营所在,近卫军士兵基本都是在洛桑城休整的,而各地守备军、北部边防军则没有整个待遇。
莫西克伯爵前一日在城里接受各位地方贵族的慰问,一番美酒美食下来,莫西克伯爵大早上扶着头疼欲裂的额头。没办法,战争以来,自己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近卫军士兵已经整装完毕,排着队列出城,他们要在大营那边交接辎重然后直接回返京都。莫西克伯爵骑着马,在蒙哥马利将军的陪同下,列队看着那些士兵。
和来的时候相比,很多熟悉的近卫军士兵的面孔已经消失。一年的战争,很多人就此失去了性命。而又有更多的年轻人,补充进了近卫军的队伍。圣何塞的贵族子弟,对国家还是很有忠诚感的。
就在那时,蒙哥马利将军,曾经和莫西克伯爵并肩作战了一整年的副手,这个一直以来作为圣何塞指挥层磐石般存在的男人,突然从腹中摸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是圣何塞精心打造的精钢匕首,寒光闪过,没有人注意到这一丝刺目的闪光,而他的身前,就是没有穿甲的莫西克伯爵。
“噗”,如同切开豆腐,匕首毫无阻碍的划过对方的皮肤,蒙哥马利将军似乎能感觉到血滴飙射到自己脸上。
叛乱。
在遥远的大陆西南方,最先收到战争屠害的商盟,反而是现在大陆最平静的地方。地方虽小,却生机勃勃。
米斯特城,特拉公国。
克斯特在接应到洛丽塔之后,得到了第一手的关于圣何塞境内的消息。但是由于洛丽塔本身也长期待在血月行省,消息也是从赛蒂法师那边听来的。
克斯特当机立断,派出格林和罗伯逊两人,率领着两个斥候连队前往圣何塞境内探查消息。
“不要交战,尽最大可能收集足够多的信息,保存自己!”这是临行前,克斯特给所有的斥候们交代的。新六军的其余人员,全部在特拉边境枕戈待旦,严密监控边境的风吹草动。
然后,就带着洛丽塔和她的近卫军,斐达、丽卡和小龙卡卡,在一个营的亲卫保护下,飞奔回米斯特城。而在他之前,风烈鸟已经将消息先一步送了回去。
米斯特成军委会所在是一座不大的庭院,这里原本是特拉大公爵的哥哥的宅邸。他哥哥几年前去世,这座宅邸就空了出来。在卢修斯等人来到米斯特城成立新的商盟总部后,特拉公爵就把这座宅邸献了出来。
确实,商盟的国土缩减了一半,因此,商盟的一切也只能从简了。
会议室相当的的沉闷。
这里面,商盟的最高领袖们,卢修斯,小穆,特拉公爵,瓜儿曼女王,卡尔文将军,皮埃尔将军等等,都在列席。洛丽塔公主正在中央,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发生在圣何塞的事情,都清楚的讲述了一遍。
会场安静的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以及,所有人粗重的喘息声。洛丽塔带回来的消息实在令人震撼,众人根本无法接受。
在此之前,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众人已经恢复了商盟内部的生产和经济,战争带来的创伤正在缓慢的恢复之中。圣何塞在战争中抵挡住了德西克的凶残进攻,所有人都能看出,随着战争的推移,拥有更多人口和更丰富资源的圣何塞,早晚都会赢得胜利。
而作为盟友,在大陆一角偏安的商盟各国原本只需要专心埋头发展,待圣何塞人获得胜利后,自然就有反攻的机会。
然而,这个愿望破灭了。
“都说说吧,现在怎么办?”卢修斯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不得不第一个开口。
汇报完情况的洛丽塔就坐回了卡曼的人群中。小穆冲她挤了挤眼睛,两人有一年多没见了,这会儿又忙着开会。
莫妮卡“啪”地悄悄打了下小穆的脑袋,示意他认真听。
“都不说话,那我先说说吧”,卢修斯继续说道,“不管圣何塞的情况如何,从我们商盟的角度来说,我们只有两个任务,保存自己,伺机收复领土。”
卢修斯国王的话很简短,但大家都明白,他说的没错。在这个屋子里,像卡曼公爵小穆,特拉大公爵,甚至是没有出现的莫萨特公爵,他们的领土至少还是完整的。而卢修斯,没有到场的曼宁和卡林的国王继承人,他们的国土只剩下少量的还掌握在前线军队手里,无数的国民在德西克派遣军的手中挣扎。
“卢修斯国王!”克斯特忍不住站起身来。
“请说,克斯特将军!”在成为新六军军团长以后,克斯特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商盟将军,军服的衣领上早已经换上金茉莉领章。
“现在我们必须要搞清楚,黑暗崛起到底有多庞大。如果说圣何塞军中被渗透的如此厉害,那德西克军中呢?德西克派遣军呢,甚至我们商盟新军呢?恕我直言,卢修斯国王,我们现在可能谁都不能相信!”
克斯特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从洛丽塔公主带来的消息来看,黑暗崛起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夺下圣何塞,而是妄图恢复魔法帝国在全大陆的统治。这样的目标,让所有人为之胆寒。
“如果不清查清楚,京都城发生的事谁知道会不会再发生在我们商盟。”
卢修斯想了想,转头吩咐传令兵,“去请冒险者公会的首席长老(注1),现在,立刻,马上!”
与首席长老同时来的,还有冒险者公会的最新消息。当商盟总部在南方三国站稳脚跟之后,冒险者公会逐步恢复了实力,依靠无数的冒险者,这个曾经商盟最大的组织开始发挥作用。而这些作用中,最重要的就是情报的搜集。
“圣何塞主力军团,在库尔斯克行省发生叛乱。超过半数不从的军队被屠戮殆尽,鲜血染红了莫罗河的河水。圣何塞的军方领袖,陆军大臣莫西克伯爵,被刺杀身亡。”洛丽塔公主说的没错,圣何塞完了。
因为战争的原因,圣何塞将整个南方的大量后备军队都送上了库尔斯克前线。这股力量崩溃,在京都城的黑暗崛起,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圣何塞的控制权。形势更加严峻了。
“圣何塞国内,还有多少可以争取的力量?”卢修斯国王问道。
“从我们冒险者公会收集的信息来看,圣何塞国内的主要军队要么被收买,要么被击溃。现在,除了少量地方守备军可能还在坚持之外,完整的军队就只有斯利姆子爵的近卫军骑兵、皇家海军以及,在南方监视逃窜入奥丹洛行省的南线兵团了。”冒险者公会长老解释道。
“不,斯利姆子爵和他的近卫军骑兵,不用指望了。”这时候,冒险者公会长老突然接到一份新的情报,他匆匆浏览了一下,不无丧气的说道。“刚刚得到的情报,德西克骑兵也是黑暗崛起的人,斯利姆子爵和他的近卫军骑兵,没了。”
“德西克人也是黑暗崛起的人?”卢修斯震怒的站起来,不过几分钟之前,克斯特刚刚提到了这个可能性,就立刻被冒险者公会的消息证实了。
“黑暗崛起,所图甚大啊!”卢修斯在得到首席长老肯定的示意后,不禁摇了摇头。
商盟现在再一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上,是一路抗争还是渐渐覆,要知道,他们最大的助力圣何塞帝国,已经不复存在了。
注1:在曼宁保卫战中,冒险者公会的首席长老已经去世。现在商盟的冒险者公会是在后来重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