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十一月,东突厥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率军进扰河西。
肃州守将张士贵、甘州守将张宝相互相统兵结成掎角之势,坚壁清野,利用城池阻挡突厥骑兵。
由于事先得到情报,所以肃州和甘州的百姓没受到多大损失,再加上守将张士贵、张宝两人的通力协作,南下的突厥硬是没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虽然如此,大唐这边此时也拿突厥这只部队没什么办法。
盖因这支部队多达三万余骑,而大唐这边呢,满打满算也就官兵两万余众,关键是还达不到人手一骑的标准。
田永胜这段时间也在跟着张士贵抗敌,出力不少。
之前田永胜被分配到后备队,然而真正到了战时,张士贵却看中了田永胜这一千多人的机动能力,是以就让田永胜这支部队充当斥候,在这次与突厥周旋的过程中起了很大作用。
田永胜其实也想多杀几个突厥人,然而像那种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事情哪能像吃饭般容易,况且他只有一千亲卫,对于整个战争的胜负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他也没有气馁,自己没能跟一些小说主角般横冲直撞,三天两头的砍杀几个突厥首领,没有取得大大的功劳,他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妥。
因为什么?因为他不是武将啊,就凭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真要二逼型的以为天下无人,硬是觉得只有自己上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那只得说:朋友,你想多了。
就是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田永胜这段时间虽然总管斥候,充当张士贵的耳目,看似危险,但一点危险都没有。
他的手下本来就是从秦琼、尉迟恭等手下选来的精锐,再加上今年以来田永胜不断的强化训练,对于侦查敌情来说,正是物尽其用。
至于杀敌,田永胜可是跟他们下了死命令的:坚决不许,一个都不能杀,而且还不能让敌人发现。
所以到现在为止,田永胜这支斥候队就成了张士贵手下的一支奇葩。
因为别的部队再差劲,那也是砍了三五只脑袋的,然而田永胜这支部队,到现在为止,那是一个敌人的脑袋都未曾砍过。
不过别的部队也没有指责或看不起田永胜他们,因为田永胜这支部队虽未杀敌,却总是能提前很多时间给部队送来情报,让其他部队减少许多的损失,这可是大功。
突厥的部队都是骑兵,行动极快,所以如果不是提前得知他们的动向,真让大唐的兵士跟他们短兵相接,那时候损失会如何就不用多说了。
肃州酒泉军中大营,张士贵正在和田永胜边喝茶边聊天,此时哪有一点战争时期的紧迫感?
“永胜,虽然你们是斥候,叔还是觉得你有机会能杀几个敌人还是尽量杀几个好不,这样的话,叔也好给你们部队报功不是?”张士贵苦口婆心的对田永胜劝道。
其实张士贵对田永胜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这段时间以来,田永胜手下的侦察能力真是让他刮目相看,这也导致他是越来越重视田永胜这的这支部队。
所以,张士贵想让田永胜杀上一些敌人,不管数量多少,他就有了借口升田永胜的职,让田永胜扩编。
可田永胜不知道这些吗?他当然知道,这也就是他不杀一个敌人的重要原因。
为什么这样?因为道理很简单,自己真要由张士贵升了职,那就成了他的手下了,自己这帮子的士兵也全都成了张士贵的部下,到时候有个好歹,呵呵,那就跟他田永胜没什么事了。
田永胜觉得现在就很好,自己手下虽然只有一千人,但这一千号人可是当今陛下亲自封赏给自己作为私卫的。
私卫是什么,不用多说,这些人全是自己的,而且还是朝庭赏赐的。如果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军功,一个不高不低的军职,失去了自己这一千号亲卫,那……
“叔啊,我也想杀敌啊,可这杀敌至少也得建立在保全自己的基础之上吧?这外边可有三万多人啊,我真要让我的手下去杀上几个突厥人,到时候暴露了他们的行迹,这死上几个人事小,但丢了情报可是大事啊。”田永胜皱着眉头回道。
张士贵点了点头,知道田永胜说的是实情,他此时可没有要占田永胜便宜的想法,只是觉得趁自己手中有权,就尽量给田永胜多谋福利。
“好吧,叔也就劝你一下,反正你记着,如果有机会,你还是不要放过杀敌立功的机会。不说别的,就算我不升你的职,但起码也可赏你的田地,你说是吧?”张士贵捏着胡须道。
“什么?可以赏赐田地?”田永胜一下就站了起来,惊讶道。
张士贵疑惑的看着田永胜,搞不清楚田永胜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于是回道:“是啊,你不会没看过军中条例吧?你可知道咱们大唐将士最注重什么?”
“哪还有什么,不就是封侯拜将呗。”田永胜坐了下来回答道。
“哼,胡扯,咱们大唐将士最看重的是功勋,功勋十二转,嘿嘿,只要你的功勋有了,那房子田地这些赏赐,不就大把的吗?”张士贵笑着说道,他现在是知道了田永胜这家伙根本就不清楚军制。
田永胜点点头,大悟道:“那也就是说,我这个开国县侯还没有我那勋位骑都尉来得好?”
不过张士贵却摇摇头回道:“不是这样的,勋位和爵位都重要,勋位是荣誉没有实职,爵位有封赏,两者都要有才好。当然了,有了勋位,那爵位自然就来了,两者基本相辅相成。”
田永胜点点头,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自己当初受封勋位和爵位,两者是一起的。
但实际上呢,勋位才是重要的,因为爵位实际是朝庭根据勋位的大小封赏的,这就怪不得大家看重勋位了。
这就像向世军中立功一样,一二三等功及荣誉称号等,大家都看重是几等功,因为有了大功,到时候不管退伍还是进修国家都会有优待,这其实是一个道理。
“多谢张叔解惑,永胜记住张叔所说的了,今后有机会定要杀几个突厥才是。”田永胜起身拱手道。
张士贵见田永胜听进去了,于是便不再多说。
……
东突厥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率军进扰河西,由于肃州守将张士贵、甘州守将的通力合作,最终导致突厥南下无功而返。
然而他们的到来,却给了大唐攻打突厥提供了很好的借口,此时天怒人怨的东突厥汗国已是内外交困,一直处于守势的唐帝国开始转守为攻。
二十三日,唐军精锐尽出,大将李靖,李绩,李道宗,柴绍,卫孝节,薛万彻等分道出师北征突厥,兵锋所至,攻无不克。
而此时的张士贵却被李二一封圣旨给调回了长安,田永胜又与新到的将领不认识,无法,他只得呆在自己的那山头田间等待时机。
“这样也好,反正自己无事,就跟在李将军他们身后捡些汤汤水水喝点就好。”他站在山顶望着草原方向无奈道。
这就是没在军任职的坏处,以前有张士贵在自己还可以以友军的身份打打酱油,可现在嘛,酱油都不好打了。
第二天一早,田永胜就收拾了行礼,只留下十人在田间留守,带着其他手下往马邑赶去。
他准备去投奔李靖,因为只有跟着李靖,才能既安全,又有便宜可占。
这样虽然有些无耻,但田永胜觉得像自己这样根基浅薄,又在军中无甚底蕴的人,还是要找棵大树依靠才好,要不然就算有便宜可占,但最后还是会给别人作了嫁衣。
田永胜他们一路急行,从酒泉出发,用了半个月后才来到马邑城外。
此时已是半夜,田永胜他们打着火把,在离城门五百米左右时停了下来。此时城墙上灯火通明,上面的守卫也如临大敌,他们以为是有敌人进攻。
“叫门吧,以免引起误会。”田永胜对身旁的展昭说道。
“是,侯爷。”展昭拱手后,就单骑前往通报。
展昭来到城下,往上看去,只见那城墙上的弓箭已然上弦,不过他没有害怕,因为就自己一个人到来,想来这些士兵是不会胡来的。
“城楼上的将军听着,我乃骑都尉,开国华阴县男,明威将军田永胜亲卫队长展昭是也,请将军立刻告知定襄道行军总管李将军,就说田永胜田将军从肃州过来投奔他来了,谢谢楼上兄弟幸苦一趟,帮忙通告一声,展昭明天再来找你们喝酒。”展昭大声的向城楼上喊话。
“什么?是田侯爷过来?是那位田侯?”楼上突然嘈杂了起来。
“哼,这天下有几个田侯?定是那位侯爷无虞,再者我听说那侯爷去年年底就被朝庭派往肃州修建城墙,此时来到这里,也无稀奇之处。”
“不错,我等有幸能见到田侯,不可怠慢,你等赶快去通报李将军,我们这就先打开城门,大礼迎接。”
“是的,侯爷对天下人有恩,我等不可失礼才是。”
“将军,你们为何对那什么田侯这样礼遇?”
“你这新兵蛋子无礼,要不是你新来这里老子定要打死你!好叫你得知,田侯仁慈,无偿献制盐之法,让天下人有了便宜干净的盐可吃,哪个不交口称赞?”
“不错,你这新兵下次可要注意喽,要知道我们这些兵士以前在边关之地,经常由于吃不上盐而没有力气,现在大家都有盐可食,这都耐田侯之功。”
展昭站在下边有些着急,因为他喊了一声之后,就听城楼上吵吵闹闹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有心再喊几句,可他发现上面的声音太乱,就算自己再大声呼喊也无法让城楼上的人听清楚自己说的什么。
就在他焦急之时,突然城门大开,里面快速跑来百来号士兵,展昭定睛一看,发现前方尽然有十多人身穿校尉军服。
“这位壮士,请问侯爷身在何处,我等理当拜见。”就在展昭愣神之际,有一校尉跑到他跟前拱手问道。
“啊?哦,侯爷就在前方,请随在来便是。”展昭回过神连忙拱手回道,并在前方引路。
田永胜见前方一队人打着火把过来,以为是李靖来了,于是也提牛前往,只是几息功夫,两方人马就碰到一起。
“我等见过侯爷。”那百多号人纷纷给田永胜行礼。
“呵呵,我还以为是李将军来了呢,诸位兄弟勿需多礼,永胜此次来到此处,没有事先通告,还请兄弟们勿怪才是。”田永胜立刻下牛,拱手对众人说道。
“谢过侯爷,我等有幸见到侯爷,这是天大的福气,还请侯爷原谅我等唐突。”一个校尉走了出来,对田永胜拱手说道。
“哪里哪里,永胜哪里当得起将军之言,此次永胜过来,就是想跟着诸位将军有机会一起杀敌立功,今后还要大家多多相助才是。”别人客气,田永胜自然也得以礼相待。
“侯爷勿要客气,到了这里就是自家人,侯爷,我等已经叫人去通知李将军了,此处风大,要不我等先去城门处无何?”校尉说道。
于是众人就步行着往城门走去,不一会儿田永胜他们就来到城门之外。
此时在城门门口两侧,站了许多兵士,他们分成几列,整齐的站着。
田永胜他们刚走到门口,那些士兵就大声喊道:“见过侯爷,见过侯爷,见过侯爷。”喊了之后又纷纷向田永胜行注目礼。
田永胜有些发蒙,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士兵为何要对他行那样大的礼节,要知道这可是半夜,能让这些士兵都出来列队迎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用到的礼节。
这是大礼,可当人生至高荣誉记载的大礼。
田永胜鼻子有些发酸,盖因他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他何德何能可以受如此礼节相待?他这次过来本就是为了占便宜而来,此时他觉得他有些无地自容。
“谢……谢过兄弟们了。”田永胜看着这些仆实的士兵,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