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狐狸尾巴(1 / 1)

前内大臣很快灰溜溜的离开了,水溶冷笑了一声,说:“已经卸任,还不把朕当回事儿。”

武曌笑了笑,伸手轻轻拂了拂水溶的后背,说:“皇上消消气儿,跟那种老匹夫,至于生气么?不值什么,若是气坏了,还是我心疼。”

水溶被她这一句话逗笑了,说:“朕爱见你这句话。”

两个人很快进了寝宫,水溶扶着武曌坐下来,说:“这一路辛苦你了,快歇一歇,没想到竟然还遇到了这样儿的事儿。”

贾芸被用/刑,前内大臣供认不讳,而且就用一句丧子心切。

两个人用了晚膳,水溶本打算让武曌早点歇下来的,没成想竟然有人来了,正是冯清轩。

冯清轩大晚上的过来,已经过了门禁,不过还是让人通报,说是有急事儿陛见。

水溶一听,觉得可能是探查皇商宅邸的事情,就令冯清轩就进来。

冯清轩恭敬的走进来,跪下来给水溶和武曌请安,说:“皇上,皇后娘娘,卑职刚刚从那皇商的宅邸出来。”

武曌说:“可探看到什么有用的了么?”

冯清轩说:“那皇商果然不怎么回家,他的房间已经落了土,家中只有两个小妾,还有一干奴仆,卑职悄悄的查看了一圈儿皇商的书房,结果发现……”

武曌见他吞吞吐吐,就说:“发现了什么?”

冯清轩连忙又跪下来,而且行了大礼,水溶眯了眯眼睛,说:“到底是什么?”

冯清轩立刻将双手展开,捧着一个物什跪在地上,磕头说:“发现了这个。”

水溶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块玉佩,看起来不怎么值钱,很是普通的模样,不过那玉佩后面竟然刻着两个小字儿,上/书——清轩。

水溶蹙了蹙眉,说:“这是你的?”

武曌有些纳罕,就听冯清轩说:“正是,这玉佩是卑职的,卑职在……皇商的书房/中发现了此物。”

他这么一说,水溶和武曌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冯清轩。

冯清轩说:“回禀皇上和皇后娘娘,清轩的母亲乃是通房丫头,没什么地位,且去的也早,这枚玉佩,乃是母亲最贴身儿的物件儿,后来令人雕刻上卑职的名字,留给了卑职。”

武曌说:“那为何/在皇商的书房之中?”

冯清轩说:“卑职在半月之前,不慎丢失了玉佩。”

冯清轩说的很淡然,武曌细细打量了一下冯清轩的表情,随即说:“你可知道,若是让人知道,皇商的书房/中有你的贴身玉佩,你会是什么下场?”

冯清轩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随即说:“只是清轩知道,清轩忠心耿耿,从未做过贪/赃枉法的事情。”

水溶实在没想到,他让冯清轩去探看皇商的宅邸,竟然从宅邸里搜出了冯清轩的玉佩。

先是贾芸被人栽赃陷害,然后皇商畏罪自/杀,如今证据全都被抹杀不说,竟然还牵连到了冯清轩。

水溶眯着眼睛,说:“把玉佩留下来,你先退下。”

冯清轩说:“是,卑职告退。”

冯清轩说着,恭敬行礼,然后就告退了。

武曌等冯清轩离开,这才说:“皇上,您心中相信,是清轩与那皇商里应外合么?”

水溶摇了摇头,说:“朕自然是不信的。”

虽然平日里水溶总是觉得冯清轩和武曌走得太近,而且冯清轩长相太好,又懂得讨好人,因此水溶一阵阵吃醋,但是公私他还是分明的,冯清轩这个人,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他知道,如果跟着水溶和武曌,他的荣华富贵是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怎么可能贪图一个寺/庙修建的小营小利?

冯清轩不会那么傻。

水溶淡淡的说:“朕只是在想,是谁那么神通广大,陷害贾芸,又要牵连冯清轩,这是要将朕的左膀右臂,全都折断。”

第二天一大早,水溶不需要上朝,武曌有些个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昨天去了牢/房,有些湿寒的问题,水溶赶紧把太医叫过来看了看,并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风寒入体,要好生将养才是。

那面儿太医刚走,就有人过来了,说是拜见皇上,有要事相商。

水溶让武曌好生将养,自己则是去了书房,才去了没多久,紫鹃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说:“娘娘,大事不好了!”

武曌现在最厌烦听到这句话,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又要出事儿了,便说:“怎么了?”

紫鹃连忙说:“方才卫家大/奶奶来了一趟。”

如今卫家的大/奶奶,可不就是史湘云么?史湘云是卫若兰的正妻,自然就是卫家名正言顺的大/奶奶,虽然之前卫家夫人对史湘云多有看不上,但是如今卫家夫人都没了,自然没人看不上史湘云了。

史湘云方才来了一趟,但是来不及多等,就离开了,让紫鹃托话给武曌,说是卫若兰出了事儿!

水溶去书房,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有人来告/状,告/状的人和冯清轩一样,都是护军统领。

护军统领一共八个人,冯清轩是其中之一,来告/状的是护军统领里面儿,兵权最大,也是威信最高的一个。

那护军统领扬言自己寿辰,好心请卫若兰过去喝酒,结果卫若兰竟然调/戏了自己的夫人,出言不逊,而且被当场抓到。

武曌一听,卫若兰调/戏护军统领的夫人?

那护军统领有六十岁了,他的夫人虽然年轻,但是到底也四十好几,卫若兰如今二十出头,而且年纪轻轻,已经是正一品的武将,还品貌出众,他去调/戏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武曌一想,就觉得不可能,再者说了,卫若兰用情专一,满脑子都是史湘云,怎么可能因着酒醉就失德,还调/戏了旁人家的妻子?

水溶很快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进了寝宫,把自己的外套一退,直接扔在地上,然后径直走了进来。

武曌迎过去,说:“皇上?”

水溶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不过伸手扶住武曌,令她坐下来,温声说:“身/子好些了么?”

武曌笑了笑,说:“如今还是让我关心关心皇上罢?”

水溶无奈的说:“卫若兰酒醉调/戏曹统领的妻子,被抓了个正着,还有不少人证。”

武曌想了想,说:“不知……人证都是什么人?”

水溶叹气说:“除了冯清轩,其他几个护军统领,都是人证,昨夜都在场,一致说卫若兰失德,放/荡调/戏了曹统领的妻子,朕也没有办法,如今只好下令,让卫若兰在家思过,相比这个结果,曹统领也不会同意的,还要朕进一步责罚卫若兰。”

武曌又想了想,眯了眯眼睛,突然说:“皇上,您还记得,您昨天说的话?”

水溶说:“什么话儿?”

武曌一笑,说:“有人要折断皇上的左膀右臂,昨日是冯清轩,今日就是卫若兰了。”

水溶一听,眯起眼睛,说:“折断朕的左刚右臂……”

武曌说:“这个人,恐怕不只是想要折断皇上的左膀右臂,还想要更多,而且这个人人脉很广泛,护军统领一共八位,能让七位护军统领都听他的话,皇上您说,这个人是不是神通广大?您想到了谁?”

水溶蹙着眉,若有所思的说:“虎毒还不食子,这……”

武曌笑了笑,说:“皇上,不如这般,如今我们也没有什么可用的证据,您倒是顺着他的意思,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怎么样?”

水溶看了一眼武曌,武曌那模样有些狡黠,似乎已经成竹在胸,这表情倒是让水溶心里稍微松快了一些,最近烦心事儿太多,水溶很是爱见武曌这表情,仿佛只是看了一眼,心情就大好了一般。

水溶忍不住侧过去,搂住武曌将人拥在怀里,笑着说:“听武儿的。”

武曌笑着说:“那皇上就要笑一笑,别总是愁眉苦脸的,您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招人爱见么?恐怕天下的女子,都想要给皇上做妃子呢。”

水溶捧着武曌的脸颊,让她抬起头来看自己,笑着说:“那武儿呢?爱见朕么?”

武曌没有说话,不过稍微欠身,在水溶的嘴角上亲了一下,随即才说:“皇上这般花容月貌,谁不爱见?”

贾芸贪/赃枉法被下狱,已经够震/惊朝野的了,之后竟然还有两件事,震动朝野,令人诧异。

第一件事,卫若兰酒后失德,调/戏曹统领的夫人,被皇上暂时罢职,勒令其在家反省,复职期限未知。

第二件事,林如海在皇商家中查出护军统领冯清轩,贪/赃枉法,伙同贾芸和皇商的证物,皇上震怒,当着满朝文武,罢了冯清轩的官,打入天牢。

这两件事情,可以说是震动朝野,一下子冯家和卫家都人心惶惶,皇上上一刻还爱见的不行,下一刻罢官的罢官,下狱的下狱,可以说是反复无常,伴君如伴虎了。

这样一来,水溶还病了一些日子,卧床不起,连早朝都没办法来,推了一次早朝,整日流连在寝宫中,据说都是皇后娘娘/亲自照顾饮食的。

太后过来看了一次,但是并没有见到皇上,只是说怕传染给太后,因此并没有让太后/进入寝宫。

朝臣们众说纷纭,就在这个光景里,又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说法,那就是忠顺亲王府上,已经在重新物色永宁郡主的夫婿人选了。

之前大家都知道,贾芸可是永宁郡主未来的夫婿,虽然忠顺亲王并不是很看好贾芸,但是这是不争的事实,大家都知道永宁郡主心属贾芸,而且爱见的不行,非贾芸不嫁。

而如今,忠顺亲王亲自给女儿挑选新的夫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也有好些人陆续上/门求亲,谁不知道皇上宠爱永宁郡主,上/门说亲的人差点把门槛儿都给踏平了。

皇上的病稍微好了一些,但是不过问贾芸冯清轩的事儿,卫若兰也在府中软/禁,并没有放出来。

皇上这些日子郁郁,皇后娘娘就提出来,正好是春猎的时候,不如请皇上出门狩猎,散散心才是。

春猎的事情,很快就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猎场就在京郊附近,因着这次春猎规模很大,所以文武百官也会随行。

水溶这些日子根本没有提起卫若兰等人,最多是和皇后娘娘厮混在一起,要不然就是把太仆寺卿郑长铭召见过来,说一说狩猎的马匹问题,还亲自去挑选马匹,似乎有些受了打击,不想管理朝政似的。

狩猎的事情,很快就准备好了,不日即将出发,队伍浩浩荡荡的。

武曌这日还没醒过来,毕竟时辰太早了,缩在被子里,严严密密的裹/着,那面儿水溶已经起了,把窗帘子拉开,一律光线照进来,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洒在武曌脸上,武曌厌烦的唔了一声,像是一个大蚕宝宝一样,鼓秋了两下,把被子遮住脑袋。

水溶笑了笑,看着武曌那任性的小模样儿,实在爱见的不行,走过去,伸手搂住武曌,将被子一起抱起来,武曌使劲鼓秋了两下,但是抵不过水溶,撩/起眼皮子,说:“干什么……”

水溶笑着说:“起了,时辰不早了,一会子就要出发了,上车再睡,好么?”

武曌使劲摇了摇头,水溶给她逗笑了,说:“春猎也是你提出来的,还不起床,小懒猫儿……况且,你不是说朕这气色太好了,还要还给我化化妆么?”

武曌听到这里,这才勉强眯着眼睛打谅水溶,水溶气色实在太好了,面如冠玉,脸如春花的,不知道用了武曌多少益母草留颜方,俊美的让人不能直视,哪有什么郁郁寡欢,不信朝政的憔悴模样儿?

武曌只好爬起来,水溶亲自给她洗漱更/衣,武曌这才稍微醒了一些,拉着水溶在镜子面前坐下来,武曌端详了两眼水溶,就拿起粉来,准备给他脸上扑一点子,脸白一些儿,这才憔悴。

武曌得了趣儿,笑眯眯的给水溶脸上扑粉,这边来一下,那边来一下,水溶就见自己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煞白的,好像要登台唱戏似的,武曌觉着好顽儿,还拿笔给他瞄了瞄眼睛,水溶双眼本就狭长,这一下子愣是描的分外邪魅妖/娆起来。

武曌“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水溶往镜子里一看,这还是进贡来的西洋镜子,看的十分清晰,顿时十分无奈,一把捞住武曌,说:“消遣朕,嗯?好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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