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景象,让高台上的统领也不得不上前一步,仔细观瞧。
戴着面具,有些可疑啊……高台上的统领心中默念道,这种战力十分罕见,该不会是外地混进来的强人吧?
说来,最近似乎有个盗命师混到机关城里。
那人心中一惊,如果这个戴面具的人就是盗命师,那岂不是糟了……
就在此人准备下高台一探究竟时,一个喽啰吭哧吭哧爬上高台,急匆匆地单膝跪地,通报道:“林……林无根大人,抓到盗命师了!”
“抓到盗命师?”林无根从黑暗中走出来,竟是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她柳眉微皱,“谁抓到的?”
“是……朱晓生的手下。”
“那盗命师不是有五品之力么?怎会这么轻易抓到?”
“并非轻易,”喽啰道,“乃是朱大人血战以后,全军覆没,盗命师也深受重伤。”
林无根依旧将信将疑,但是按照喽啰的说法,朱晓生全军覆没,这又不太像是编造的谎言。她又回望一眼高台之下的安云,然后又回过头,对喽啰道:
“算了,先带我去见那个朱晓生的手下。”
“是。”喽啰拜过起身,足蹬阶梯,先一步下了高台。
等到他下去,林无根居高临下,睥睨下方,随后飞身跃起。
看台之上,有人注意到这曼妙身姿飞空而起,端得惊异。
人们甚至顾不上看安云和机关兽的战斗,眼睛都直勾勾地定到空中那一抹飞起的亮色。
一个看客怪叫:“高台足有近十米,这样跳下来,岂不是会摔个粉碎?”
“哼,”身旁一人冷笑,“你莫不是新来的,那可是机关派六品林大人,怎么可能有事?”
“但是咱们机关派又不会强化骨血,身体就跟正常人无异啊?”那人还是不解。
“你就瞧好吧。”
言罢,只见林无根拉动腰间的拉环,而后,巨大的羽翼在她背后展开。
踩着机关兽的安云也看到了这巨大的翅膀,仔细看去,那并非是血肉构成,而是由木、金组合而成。
不知进行了什么巧妙地操作,林无根那对翅膀竟然像鸟儿一样呼扇而动,激起地面广阔的气流,将自己托起。
喽啰在前方带路,林无根边前进边缓缓下降,极为轻松。
不多时,林无根降落在地上,她一松手,拉环弹回腰间,翅膀也随之收起。
然而就像是被收入另一个空间,她的背上完全没有背包或者是支架,翅膀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二人进入了比武场侧面的走廊。
此时,观众们的视线才重新回到安云身上。
安云一阵恍惚,自己方才竟然看呆了,而完全忽略了他现在仍在和机关兽战斗着。
机关兽的脑袋被他踩在脚底,四肢并用,仍然无法从地上站立起来。终于,它的身体发生了怪异的变化。
“小心!”圆台旁边的饥民喊道。
一道黑影在安云脑后缓缓升起,那是一根巨大的木蝎尾,它勾转毒尖,在安云身后晃来晃去,等待时机。
安云就像是晃了身,对于身后的蝎尾完全无动于衷。
这时候,观众台上的人们开始欢呼雀跃,有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儿从过道里溜过来,手上端着一个圆盆,上面用纸潦草地写着
“面具男”,“机关兽”。
人们纷纷往里投钱,不过大部分都投给了机关兽。
比率大概是一比九!
一个投安云的人问身旁:“面具男一下子就把机关兽制住了,怎么看也是投面具男。”
身旁那人装出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投了就是送钱。你以为只有那个狗一样的怪物是机关兽吗?其实不然,整个圆台都是大型的机关阵,一旦上去,那就是九死一生,难逃法网!”
投安云那人听了,虽然心里慌张,可是又不敢承认自己会输钱:“你等着瞧吧,带面具的并非凡人!”
“死鸭子嘴硬。”旁边那人呛他。
圆台上,那条在安云身后的蝎尾终于找到了时机,用淬毒弯钩朝着安云的后脊梁直逼而去。
这攻击并非随意为之,而是极有目的性的,但凡习武之人,神异之处都分散在身体的几个点上:额心,后颈,丹田,脚心。
也就是说,一旦用毒封住了后颈,安云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立刻被打为普通人。
蝎尾抵着绿毒,朝安云身后直刺而来,众观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一声巨响,圆台之上硝烟弥漫,似乎有木头摩擦的声音在嘎吱作响。
待到烟尘散去,众人定睛一看,远台上只剩下机关兽自己,却不见安云和麻子六。
“在那儿!”有明眼人一指圆台旁侧。
只见安云像是一叶蓬草般抓着麻子六缓缓落地,将他扔给候场的饥民:
“你们先带他撤离这里。”
“可是……”饥民们都很犹豫。
安云眉头微皱,被气笑了:“行行行,我打赢得了米,会分给你们的。”
“说话算话啊!”众人冲他嘿嘿一笑,然后就肩扛手拉,总之硬生生地把两米来高的麻子六弄走了。
饿的,全都是饿的。安云心想。
若不是饥饿,怎么会豁出命来?
如今时值大旱时分,商贾却仍要奇货可居抬高米价,百姓吃不上饭,内城的小吏们却能获得潇洒,随意抛洒大鱼大肉。
别的事好商量,可是食物的事在安云眼里没得商量。
毕竟他自己就尝过饥饿的滋味。
该杀!
机关兽缓缓转过身,他的头部终于获得了解放,然而它用那无神的眼睛看着安云,却不出圆台。
“坏了!”看台上有人说道,“机关兽没法出圆台,这小子要是不打,我们的赌注不就没有结果了?”
“对啊!喂,老头儿,退钱,我们不下注了!”
那老头儿嬉笑着摇摇头,然后轻轻把手中用来投钱的圆盘转过来,只见圆盘另一侧还有一个选项:
“面具男逃跑。”
“特么的你诓我们呢?”投了钱的人都纷纷激怒。
这时,又有人喊道:“等等,面具男又重新上去了。”
“苍天,这人敢真敢正面迎机关兽,那里可是一片死地啊!”
安云的脚刚一跨入圆台,机关兽就立即如同癫狂了一般,整个疲惫的身体都焕发活力。
安云冷眼看着它,问道:
“打完你这个九品,后面还有没有八品,七品,六品啊?”
机关兽仍然按部就班地行动,它张开钢锯交错的大口,喉管里银光闪闪,似有物将出。
安云眼神一动,霎时间,眼前飞来数百根铁钉,针尖毕现,银芒闪闪。
“不答是吧?”安云面具之下的脸,毫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