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如此有心。”洛书良冷冷瞥了一眼,随即下了轿。
灵雪轻笑一声,也往南苑门口走。
“没想到姐姐今日也来凑这热闹,倒是出乎妹妹的意料。”走到洛书良身旁的时候,灵雪微微颔首道。
“本宫好歹还是后宫之主,该管的事自然是要管的。”洛书良挺直了腰身,先灵雪一步走上了南苑的台阶。
“娘娘请留步。”宫门前的小太监迈出一步,垂下腰来说话。
“本宫来找皇上商量事情,速速通传。”洛书良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小太监,命令道。
“娘娘恕罪,皇上吩咐,今日任何人都不见。”小太监细声细气的回道。
难得有这样的时候,玄天成到底是带了个什么人回来?
洛书良越发的无可忍耐,但皇上的面子还是要给,洛书良沉住气,问道:“何人在里头?”
“娘娘恕罪,奴才也不清楚。”小太监依旧是没有回答。
“你且去通传看看!”洛书良有些恼怒说道。
“娘娘,皇上吩咐下来谁都不见,还请娘娘见谅。”小太监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洛书良的威逼悉数接下。
“你!”洛书良怒火蔓延,眼看就要直闯南苑,就在这时候,一只雪白的手从后头拉住了洛书良的衣袖。
“姐姐,既然皇上如此吩咐,咱们做主子的,也不能那么为难人,”灵雪言笑晏晏的上前,“公公可否通融一下,都是宫里头的主子,打听打听里头到底是住了什么人,也无可厚非吧?”
若非是怕皇上怪罪,灵雪这下已然是打发掉洛书良回去。
但看小太监和洛书良的言语之中,似是这番皇上带回来的人异常特别。
她还真拿不准皇上是否会怪罪下来。
但要她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灵雪也决然不肯。
她得拉上洛书良一道。
“回禀灵雪娘娘,皇上下了死命令,但凡咱们做奴才的多说一句,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那小太监一看就是皇上身边得力的太监,这软硬不吃的态度想必是玄天成派他来做门神的首要原因。
口风竟然如此严密,倒是灵雪没有料到的。
而一旁的洛书良听到这话,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人。
“本宫只问你一句,那人可是女子?”洛书良问出这一句的时候,脸色不由惨白了几分。
如若真是当初那个人……
不,不可以!
“恳请娘娘恕罪,奴才不知。”那小太监依旧一问三不知。
这悠然的态度令洛书良心中的不安瞬间扩散,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小太监:“那便闪开,本宫亲自去看看!”
就在洛书良将挡在她面前的小太监推倒后,哗啦啦的从四下涌出一群带着武器的士兵将她和灵雪一行人团团围住。
“娘娘,得罪了。”那小太监几下便从一旁的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说道。
洛书良看着这一群的士兵,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很好,玄天成。”
原来,当真会有这么一天。
他会为了别人,对自己这般。
洛书良的眼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此刻,里头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如此,她只做她能做的。
洛书良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眸中的情绪渐渐冷冽,随后回身走到自己的轿子前:“回凤栖宫。”
灵雪看着洛书良凌乱的步伐,若有所思。
洛书良的态度,倒是给了灵雪当头一棒,让她意识到今日是操之过急了。
玄天成如此坚定的决心,她切莫触了他的逆鳞。
“咱们也回去罢。”灵雪回身看了一眼南苑的宫门,说道。
阿福坐在博文馆里已经半个时辰了,可依然等不到洛明真的出现。
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看来还得去一趟洛府。
阿福立即动身前往洛府。
就在此时,京城的另一头,柳家绸缎庄里,柳陵风正悠悠转醒。
看着熟悉的帐顶,他愣神片刻,立即坐了起来唤道:“斯年!”
这一声喊惊动了门外守着的小厮,门扇猛然从外头推开:“陵爷!”
柳陵风看着进来的人熟悉的脸,脸色更为不善:“斯年呢?”
“前几日您派他去办事了,陵爷,您这是怎么了?”小厮顿时察觉到不对劲,立在原地问道。
柳陵风经这提醒,神色稍稍缓和,抬手拧了拧鼻梁道:“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
“您自个儿回来的,回来后小的唤您一声,也没见您答应。”小厮如实回道。
“就我一个人回来?阿福呢?”柳陵风抬眼朝门边那人看去。
“阿福姑娘未曾见到。”小厮回道。
柳陵风的脑子轰然一声,有什么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昨夜驾车的人立刻给我找来!”
看着柳陵风的脸色一下青了,小厮心知此事重要,连忙领命而去:“是,陵爷!”
洛府庄重的大门前,阿福还是在上回躲过的那尊石狮子旁犹疑了片刻,才朝门口的守卫走去。
就算身后暗暗跟踪她的人不少,但昨夜洛明真替她去了一回青袍阁,今日又反常的没有到博文馆相聚,阿福定然是要来这洛府打探一番的。
这一层,暴露了也罢。
“请问洛明空洛大人可在府上?”她礼貌的问了其中一个守卫。
然而守卫并没有回答她,依然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
“能否通传一声?”阿福再次笑道。
这时候,才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老头子来:“您是?”
阿福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杨瑞福,劳驾您通传。”
那白须老头打量了几眼阿福,道:“找我们家少爷何事?”
“昨日一道喝酒,委托了一事,今日来打听打听事办妥了不曾。”阿福临场拿了个由头出来说道。
那白须老头又捻了下胡子,才回道:“等着罢。”
“多谢您。”阿福心中欢喜,连忙拜谢。
只是再起身,那白须老者便消失在了府门前。
阿福深感这白须老者的厉害。
一洛府小厮赶到了洛明空的院子。
“少爷,少爷,府门外头来了一名叫杨瑞福的人说是要见您。”一进院,那小厮便开门见山的通传道。
洛明空正躺在躺椅上发着呆,冷不丁听到阿福的姓名,似是盼来了救星一般从躺椅上猛然坐了起来,眼睛发亮:“快!让人请进来!”
阿福跟着引路的小厮才进了洛明空的院子,便被激动迎出来的洛明空吓了一跳:“洛公子。”
阿福站定行礼。
洛明空却不管这一套,催着阿福进屋的同时赶紧将院子里的人打发了出去:“你们且都下去侯着!”
一进屋,洛明空立即问道:“你可曾见到阿真?”
“我此番过来正是为了此事,我等在博文馆不曾见她来,左思右想总觉不妥,这才急忙赶来,阿真没回府?”阿福心里已经可以肯定洛明真不在府里了。
果然是出了岔子!
“她给我留了这个,今儿个一早我回来的时候吴妈就给了我这个,说是昨夜阿真回来过,可是又出去了,行色匆忙的,吴妈问了,阿真说是不打紧。”洛明空急忙从怀里将那封信拿出来递给阿福看。
“昨夜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一起去的青袍阁?”阿福边拆信封边问道。
“是跟着去,但后来不知为何,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才发现躺在青袍阁里一间男倌儿的香闺里。”洛明空懊恼的说道。
他今日已然是回想过了,可无论如何回想,都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留宿在了青袍阁里。
“详细说说,从头到尾!”阿福边看信边说道。
洛明空皱眉叹了一口气,才认真的给阿福讲了一遍昨夜的经过。
听完洛明空的叙述,阿福沉吟了一小会儿。
“你还没将这个给洛礼甫洛大人看?”阿福将信又递还给了洛明空。
“未曾,”洛明空将信又重新收进了怀里,“此事,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你也看了信,信上说先等她三日。”
三日,不是三个时辰,这可让他如何瞒过爹爹?
想到这洛明空就头疼。
“你先瞒住洛大人,”阿福往旁边踱了两步,“我进宫去打探打探!”
“你怎么进去?”洛明空问道,随即他又恍然大悟,“难不成……”
阿福抿唇点头:“对,赏花会。”
此时京城另一头的钟府。
钟秀正用着午膳,便见一人直愣愣的走了进来。
“真稀奇,难得见你来我这儿一趟啊。”钟秀没有起身迎接,反而是小啄了一口酒,笑着看向来人。
“事情办得怎样?”钟灵也不坐下,背着手隔着饭桌站着,看向钟秀的眼神里有些隐忍的不耐,然而语气还算是客气。
钟秀反问道:“你想怎么样?”
说着,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红烧肉。
也不请钟灵坐下,就这么隔着桌,说着话。
“听说你和柳陵风去了青袍阁?商量出什么来了?”钟灵嗤笑一声,对钟秀如此态度表露不屑。
“看来消息还挺灵敏,”钟秀面上一笑,随即抬眸看了钟灵一眼,“不怎么样。”
“钟秀,此事关乎咱们家庄子的名声,你可要好好思量一番再做打算。”钟灵心知钟秀这是有意为难,自小他便是这副德行,让钟灵好生不耐烦。
钟秀撂下筷子,往椅背一躺,再看向钟灵的眼中已是一片冷意:“可你也要想想,这名声可是谁败坏的。”
“钟秀,我是你大哥!”钟灵呵斥道。
“我也没说不是啊。”钟秀也似钟灵方才那般嗤笑一声,说道。
随即又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
“你若肯将此事老实交代了,兴许我还能教教你怎么扭转局势,”钟秀说道,“可你若宁死不从,也别想指使我替你做些什么,查出来什么,就是什么。”
钟灵决定不再忍受钟秀的性子。
他就知道,来求这个活阎王一准是这样的收场。
若不是他没了法子,他绝不会来碰这颗铁石头!
“不可理喻!”即便是如此,此刻的钟灵也无法再忍受钟秀,撂下话后随即愤然而去。
等钟灵出了院门,门外侯着的小厮才走了进来。
“爷,今早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是杨瑞福一大早便出门去了一座小四合院里,之后又到了博文馆待了将近一个时辰,从里头出来又去了洛府。”小厮干脆利落的回禀道。
“还真是多花样啊,”钟秀轻笑了一声,眼神发亮,犹如发现猎物,“继续盯着。”
“是,爷。”
小厮应声而去后,钟秀又继续用起了午膳。
想不到昨夜那般一番安排还能让她溜了。
杨瑞福,还真是有本事呢。
他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家绸缎庄三楼,柳陵风正在净室里梳洗。
“陵爷,杨瑞福无事,今日还好好的从陈府里出来,”来人隔着净室的门扇禀报道,“只是,现如今却是进了洛府。”
“洛府?”柳陵风抬起一只手臂搭上了浴桶边缘,脖颈往后头轻靠,“待她一出洛府,马上将人给我带来。”
阿福和洛明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才从洛府里出来。
这一出了洛府,便和等在府门旁柳陵风的人碰上了,这跟她的人阿福在柳家绸缎庄里见过。
阿福看着难得现身的伙计有些想乐,心里知道跟踪她的人不少,但如此大胆的明示,还真是头一回。
看来柳陵风对昨夜的事也有不解啊。
聪明如他,竟也会栽跟头?
阿福觉得里头有些不可思议,这个钟秀或许很有问题。
阿福也有很多疑问未解,于是也没有为难柳陵风的人,爽快的跟着到柳家绸缎庄去了。
阿福到柳家绸缎庄的时候,看到的柳陵风和平日里的大不相同。
刚刚沐浴出来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慵懒,又有着一些水润柔和,阿福看着这样的柳陵风,倒是有些不适应起来。
“陵爷找我何事?”阿福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然的动了动。
“坐。”柳陵风说道。
阿福嘴角抿了抿,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便往稍远一些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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